緊接著。
    人群的聲音也開始越來越統一。
    最後。
    這句話也精簡成了五個字。
    “求詞聖作詞！”
    聽到附近將近百人全都高呼這句話。
    原本已經轉過身準備離開的葉天也不由得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眼臉上滿是期待的眾人，以及身邊同樣充滿期待的薑珂。
    他先抬手示意大家安靜，然後笑著說道：“詞聖之名太過誇大，長生愧不敢當，但既然大家都想聽我作詩詞，那我自當滿足大家的心願！”
    說罷。
    葉天心中稍作思量，接著繼續說道：“既然如今春意盎然，那我就作一首春天相關的詞作吧！
    蝶戀花
    春景
    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
    牆裏秋千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裏佳人笑。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
    雖然現在自己能拿出來的詩詞有很多，但大家都喊自己詞聖了，那肯定是作詞更合適一些，所以他現在才把蘇軾的這首佳作拿了出來。
    而且對許多人來說。
    就算這首《蝶戀花·春景》他們未曾聽過。
    可詞中那句“天涯何處無芳草”絕對是千古名句，在後世屬於男女老少皆知的經典！
    如今拿出來自然也能震撼全場，可以讓自己的才名更上一層樓！
    ……
    “不愧是詞聖，這首詞當真是精彩！”
    “天涯何處無芳草？詞聖的心境果然與我等凡夫大不相同。”
    “我還是更喜歡最後一句，多情卻被無情惱！讓我不禁想到自己當前的處境。”
    “……”
    “之前你們都說葉天的春日詩詞數一數二，但現在我覺得詞聖的這首蝶戀花才是真正的第一！”
    “我也讚同詞聖的這首蝶戀花比葉天的春日詩詞更好！”
    “陳兄這首詞的確不錯，能排在曆來春日詩詞前三，但是第一我覺得還是差了一些。”
    “說的好，我也覺得詩仙的春日詞更好一些，天涯何處無芳草固然驚豔，但詩仙詞中那句‘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明顯更勝一籌。”
    “不對不對，要我說，還是‘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秋千去’這句更為傳世！”
    “你們都是乾朝的人吧？為什麽這麽崇乾媚外呢？詞聖這首詞明明這麽好，你們非要當麵貶低，我懷疑你們都是乾朝故意派來的奸細！”
    “就是，過往兩國詩詞比試的時候你們一個個看不到蹤影，現在反而叫的這麽厲害，難道乾朝也是你們素未謀麵的故鄉麽？”
    “這叫什麽話，我們隻是就事論事罷了，總不能因為陳兄是臨川府的才子，就比詩仙更勝一籌吧？”
    “你這話才有問題，為什麽不能更勝一籌呢？有本事你倒是讓你的詩仙來比一比啊？”
    “說的太對了，不服就讓你的詩仙來比一場，我最近都好久沒有聽到他的詩詞了，難道他不行了麽？”
    “……”
    不遠處。
    葉天聽著這群人的爭吵也有些無語。
    還真是吃飽了沒事兒幹啊，這有什麽好爭論的呢？
    誰是第一第二又有什麽區別呢？
    詩詞文章本來就會因為每個人的喜好排名不同。
    而且就算在他看來，要是真的比較起來的話，其實他也更喜歡“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
    當然。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那就是好哥們已經掛了，自己就沒有必要踩著對方上位了，更別說對方跟孔家交好，詩仙之名也是孔家家主親自確定，自己就更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挑釁對方了。
    明明自己能憑實力輕鬆獲勝，取得不弱於對方的名聲，為什麽要通過詆毀對方來揚名呢？
    正是因為想到了這一點。
    他現在也直接打斷正在爭辯的人群說道：“好了，你們大家都安靜一下，自古以來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詩詞文章在每人心中的排名本就各不相同，所以大家隻要各自欣賞喜歡的詩詞即可，沒必要借此來貶低或者讚揚任何人。
    ……
    而且對我來說。
    雖然我現在丟失了記憶，但過去我也曾在江南待過許久，或許曾經的我跟侯爺也是故交也有可能！”
    葉天說著說著。
    天空中突然飄起雪花來。
    看到這一幕。
    葉天突然想起之前幾位大儒對自己的評價。
    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簡單點說就是他們稱讚自己不爭奪名利，所以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遠比隔壁的老鄉更有氣量！
    這也更讓他堅定了要維持自己人設的想法！
    借著此情此景。
    他稍微沉默一會兒，然後十分惋惜的說道：“諸位，今日既然談及此事，所以我希望大家以後不要再拿我和葉侯爺的詩詞作比較，免得讓人誤會！
    真正的讀書人應該如同侯爺曾說的那四句話一樣：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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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
    我隻有一句話贈予侯爺：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
    嘶！
    聽到這句話。
    本就已經被葉天說服的眾人更是沒有了任何懷疑！
    相信曾經的陳長生和葉天不僅認識，甚至還有可能是摯友，否則斷然不會說出現在這番話來！
    “我記得葉侯爺當初被退婚的時候，曾感慨自己的境遇說出‘人道洛陽花似錦，偏我來時不逢春’。沒想到時過境遷，今日陳兄又贈侯爺名句。”
    “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侯爺和詞聖肯定如同伯牙子期一般，可惜如今侯爺已故，我們再也沒有機會看到他們兩人在詩詞文章上一較高下了！”
    “……”
    “大家抱歉了，我剛才不應該擅自評論詞聖和侯爺的詩詞。”
    “我也一樣，剛才讓大家見笑了，還望詞聖不要見怪。”
    “……”
    看到一切都和自己預期的一樣。
    葉天臉上也露出滿意的微笑，隻是正當他打算轉身離開的時候。
    人群中。
    一襲白衣的蘇淺淺突然走出來說道：“陳公子稍等一下。”
    嗯？
    這女人來幹嘛？
    葉天聽到聲音愣了一下。
    不明白蘇淺淺這時候跑過來要做什麽？
    難道也是來給自己送行的？
    她不是喜歡隔壁跟自己同名的【葉天】麽？
    難道現在被自己的魅力折服了？
    葉天心中疑惑的同時。
    旁邊的薑珂和其他人也都同樣麵帶疑惑。
    雖然王家和蘇家刻意保密，但不久前蘇家想要撮合陳長生和蘇淺淺在一起的事情還是有傳聞出現，隻是沒人能證明罷了。
    而且在大家眼裏，也都覺得陳長生和蘇淺淺才是門當戶對的一對！
    薑珂人的確長得漂亮。
    同時也是臨川府有名的才女。
    可不論是寧朝還是乾朝，又或者是之前的曆朝曆代。
    士農工商這一點從未改變過。
    所以薑珂的身份自然也遠不能跟書香門第的蘇淺淺相提並論。
    隻可惜陳長生在臨川府這麽久，兩人之間除了傳聞也就沒有別的了。
    如今蘇淺淺突然出現，自然也勾起了他們的好奇心！
    “莫不是蘇姑娘也喜歡上了詞聖，如今詞聖離開，她想要出言挽留？”
    “有可能，蘇姑娘才貌雙全，蘇家更是書香門第，跟詞聖簡直是絕配。”
    “沒錯，薑姑娘並不差，隻是商賈賤籍，她最多也就做個妾室了。”
    “我本來還想考取功名後去蘇家提親，如今看來怕是沒機會了！”
    “別逗了兄弟，先不說你能不能考中功名，就算真考中舉人，蘇家也不是你能高攀的起的！”
    “這點倒是沒錯，除非能中進士，普通舉人想娶蘇姑娘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真的假的，按照你們這麽說的話，那陳公子還沒有功名呢！他豈不是更沒機會？”
    “額...這位兄弟你離我遠點，我怕你把蠢病傳染給我。”
    “……”
    聽著不遠處大家的議論。
    蘇淺淺的臉上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好在想想已經亡故的意中人，她的心情也再次恢複平靜。
    “陳公子有禮了。”
    蘇淺淺站在旁邊朝著葉天行了一禮，然後不用葉天開口，她也繼續說道：“還請公子不要誤會，我今天過來沒有別的意思，隻是剛才聽到你贈予詩仙的那句話，心中為你們的友情感動，所以才忍不住開口。”
    嗯？
    我贈老鄉一句話？
    你感動什麽？
    雖然知道蘇淺淺喜歡老鄉，但這未免也有些太過病態了！
    畢竟人都沒見過暗戀也就算了，現在人都已經掛了還這麽大情緒波動，這以後可怎麽辦啊？
    當然。
    心裏吐槽歸吐槽。
    表麵上葉天也是很禮貌反問道：“原來如此，那蘇姑娘還有別的話要說麽？若是沒有...”
    “我的確有話要說。”蘇淺淺馬上說道。
    不僅直接打斷了葉天，也把旁邊其他人的目光給吸引了過來。
    “額...那你說。”
    葉天示意蘇淺淺繼續。
    這時候。
    蘇淺淺也發現自己表現的有些異常，尤其是眾人現在看待自己的眼神，以及他們剛才的談論，讓她甚至有些後悔出來了。
    不過既然事已至此。
    她也走到薑珂身邊挽著自己姐妹的胳膊說道：“想必陳公子也聽說過，當初詩仙在洛陽城被退婚後，一個人落魄無奈下遇到了林菀姑娘，本來兩人最多也就是擦身而過，甚至彼此都不會注意到對方的緣分。
    結果卻因為葉侯爺的一句‘人道洛陽花似錦，偏我來時不逢春’引起林姑娘的注意，最終有情人終成眷屬！
    ……
    還有就是剛才。
    陳公子說過去跟葉侯爺或許是摯友，也贈予侯爺一句：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
    讓我們大家也都為陳公子和侯爺的友情感動！
    ……
    所以我現在想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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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公子是否可以順便贈送小珂一句話呢？”
    對麵。
    葉天聽著都快要睡著了。
    蘇淺淺終於把她的目的或者說出現的原因說了出來。
    總結起來就是：讓他也送小珂一句話！
    ？？？
    ！！！
    說實話。
    也就是現在大家都看著呢。
    要不然葉天肯定問一下蘇淺淺是不是表達能力有問題。
    這麽簡單一句話。
    你直接說不就好了麽？
    非要扯老鄉跟他女人的過去，又說了半天自己的事情，最後才把重點說了出來！
    不過蘇淺淺都當著大家的麵這樣說了。
    所以就算他早在出門前就已經跟薑珂說過情話。
    現在也認可的點點頭，然後故意說道：“蘇姑娘說的在理，原本這些話我是打算私下跟小珂說的，既然大家現在都聽到了，那不妨也就讓你們也都知曉吧。
    額？
    本來打算私下說的？
    對麵。
    聽到葉天的回答以後，蘇淺淺的表情也變得更加尷尬，幸好現在下起雪來，所有人的臉色都凍得紅撲撲的，所以她此刻羞紅的雙頰也沒有太引人注目。
    而且就算被發現，也隻當她是被凍的！
    “這...我不知道陳公子你...我...”
    蘇淺淺低著頭，語氣中滿是抱歉，沒想到自己今天弄巧成拙了。
    人家本來想說私房話，卻被自己說的變公開了。
    “沒關係，這樣也好，我剛才一直聽人說什麽門當戶對，正好借此機會告訴他們，我和小珂彼此交心就是最好的門當戶對，士農工商又如何？隻要憑本事賺錢吃飯，不偷不搶還能惠及百姓，那就是值得尊敬之人！
    我聽聞嶽父每年都會開倉濟糧救助百姓，反觀其他那些高高在上之人，隻顧著風花雪月，不管百姓死活。
    這種情況下。
    就算嶽父大人是商賈，也是我心中敬仰的長輩！
    至於小珂？
    我來自富陽縣平丘村，那是一個海邊小漁村。
    每晚抬頭看去，海上月總是天上月，但如今眼前人卻是我心上人！
    所以我想對小珂說一句：我見眾生皆草木，唯有見你是青山！”
    相比起蘇淺淺的長篇大論！
    葉天現在的言語相對就要簡潔多了。
    首先。
    他把薑壽過往每年開倉濟糧的事情說出來，提醒大家薑壽這些年都做了什麽，順便再拿別的一些世家作對比，反正自己也不指名道姓，也不怕有人會找上門來。
    至於薑壽過往開倉濟糧的事情，這也不是他胡亂編造，而是這個時代的商人，想要混得好，想要混出點名堂來，就必須要博一個好名聲出來。
    否則要是百姓提起他們就咬牙切齒，陳家自然也不會跟薑家往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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