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擺好，但人並不多。

    當然，這種宴會，也不會需要太多人。

    慕容無敵的拉攏之心並沒有隱藏，所以江隱和海棠都明白這個道理。

    “慕容家如今和東廠的關係並不好，如今對我們這般示好，應該是想要借助我們的力量和東廠抗衡。”

    路上，海棠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淑妃娘娘好歹是寵妃，東廠真的敢對慕容家出手？”

    江隱有些好奇。

    畢竟這個世界裏，東廠並不是一家獨大。

    有護龍山莊和六扇門在，東廠就不可能為所欲為。

    再者，皇帝的勢力也不可小覷。

    自從解決了魏忠賢後，皇帝重新收攏了西廠和錦衣衛的勢力，如今手中的力量並不弱。

    西廠雨化田、錦衣衛離歌笑，俱是高手。

    而且如今他們得到皇帝的培養，修為自當更進一步。

    尤其是雨化田。在江隱得知日月神教本是大明的江湖勢力，他便知道，葵花寶典的原篇一定在皇宮。

    若是雨化田能夠得到皇帝的信任，那這一本神功定然會由皇帝交給雨化田。

    雨化田本就天賦異稟，若是能得葵花寶典的話，隻怕修為會突飛猛進，一舉超過曹正淳也未可知。

    當然，這些都是江隱的猜測，但可能性很大。

    對於此事，他還需保有一定的警惕才行。

    “如果是明麵上的話，東廠自然不敢亂來。但東廠最為擅長的，便是株連。就像當初兵部尚書的事情牽扯了整個楊家，也牽扯到了周淮安將軍。

    如今東廠抓住了淑妃娘娘恩師方禦史，怕是就是要利用方禦史來給淑妃娘娘潑髒水。

    好在方禦史的嘴很嚴，暫時沒屈服。但是以東廠的手段，隻怕下場也不會太好。

    此事義父有在周旋，但東廠勢大，方禦史也確實說錯了話，惹得皇上不悅，所以才如此難以破局。”

    江隱恍然。

    “東廠對付人的手段，一向都是如此。先是設定罪名，然後不斷羅織假的證據。

    最後會派人暗殺，來一個死無對證。

    這些年來，他們對付朝廷官員的方法就是這些。義父雖然有心阻止，但也是處處受限。

    他也隻能見一個救一個，無法主動出擊。

    這或許是他身為皇族的一個被動之地。聲望太高，也怕引起皇上忌憚。”

    說到這裏，海棠的臉上滿是無奈。

    護龍山莊威名赫赫，但難處也很多。

    東廠再如何強盛，最終也不過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一個太監想要當皇帝，那是癡心妄想。

    但朱無視不同，他是皇族，若是聲望太高，勢必會影響皇位。

    這是任何一個皇帝都不願意看到的。

    所以朱無視的苦衷，海棠知道。

    江隱聞言，卻隻是淡淡一笑。

    “海棠，有些事情你作為局內人，可能看不明白，但等你跳出局的時候，你或許就能夠看到一點稍微不一樣的東西。”

    “嗯？什麽意思？”

    海棠不解。

    “鐵膽神侯固然有難處，但他並非沒有辦法解決，隻是他不想解決而已。功高蓋主的人很多，但並非人人都無法善終。

    辦法，總是有的。

    若我是鐵膽神侯，在這般境遇下，我可以選擇自汙。貪財、好色、不尊文人、不敬鬼神等等，都是自汙的方法。

    但凡鐵膽神侯有做其中任何一種的話，他的聲望便不會如此之盛。

    可他沒有。

    這其中便已是耐人尋味。

    以他如今的表現來看，他是一個完人。

    在朝堂之中做一個完人，實在是很可怕的事情。

    更何況，如今的朝堂也並非隻靠他一人支撐，他大可不必建立如此完美的形象。”

    海棠聞言，心中一震。

    這些問題她確實沒有想過。

    在她的心中，朱無視就是如同神明一般的存在。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完人的話，她相信一定是朱無視。

    但如今聽江隱這麽說，她方才覺得，這一切確實很可怕。一個看不清深淺，看不到弱點，更不知道他想法的人手握重權，更是皇族，更有著極大的威望和民望，哪個皇帝會不忌憚？

    “你也覺得我義父有不臣之心？”

    “不，我隻鐵膽神侯的行為被皇帝忌憚，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如果直到生命盡頭，鐵膽神侯依舊忠君愛國，那他便能流芳百世。

    但他若有一天造反，那……”

    江隱說到這裏，便不再多言。

    他知道朱無視的真麵目，但有些事情不能說。

    現在他之所以跟海棠說這些，也不過是先給她提個醒。

    若是她一直將朱無視當做神明的話，未來必定會因此受傷。

    江隱既然當她是朋友，便覺得應該為她做點什麽。

    海棠沉默片刻，隨即抬頭，和江隱四目相對。

    “你說的有理。但我還是選擇相信義父。這麽多年了，他一直教導我們忠君愛國，我不相信一個人能夠偽裝一輩子。

    總有一天，世人會知道，我義父便是這樣表裏如一的人。”

    看著海棠那般堅定的模樣，江隱一愣，倒是低估了朱無視在她心中的分量。

    江隱笑了笑，說道“若是那樣，自然再好不過。我作為大明子民，更加希望有明君忠臣存在，如此，也可保住眼下的太平。

    說遠了，我們還是談談慕容世家的事情吧。”

    “嗯。”

    海棠點了點頭，也知道這種事情談論下去並沒有意義。

    而且，剛剛江隱的話，也確實讓她有些動搖。

    她雖然說選擇相信朱無視，但朱無視在她心中原本堅不可摧的形象忽然多了幾分迷霧。

    或許她需要將迷霧撥開，才能重新豎立完美無瑕的鐵膽神侯。

    “按照你剛剛所說，慕容世家是想要拉攏我們，抵禦東廠的黑手？”

    “應該是這樣。不過他們主要拉攏的人是你，而不是我。我畢竟是護龍山莊的人，他們是要避嫌的。

    皇帝是絕不會樂意看到，自己的寵妃和義父之間有過多密切的關係。”

    “原來如此。”

    “那你是什麽想法？要幫慕容世家嗎？”“不著急，看看他們怎麽拉攏我再說。”

    江隱笑了笑，隨即停下了腳步。

    因為宴會大廳已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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