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涼風襲過暫且打斷了兩人交談的思緒。
    一老一少憑欄而立，極目遠眺。入目所見皆是兩國戰敗後的焦土和硝煙。
    彌漫的硝煙背後隱隱還能看到華城那殘破的城牆屹立其間。這個大恒的龍興之地在千百年後以一種極為抽象的方式見證了一場本不應該存在的戰爭。
    “不管華城被哪國拿去，我景國都會負責搶回來來並交還給先生。這個承諾寡人做到了嗎？”蕭沐衡玩味道。
    方諾聞言不由啞然失笑：“陛下確實做到了。”
    “那寡人反水攸，巋兩國，是不是能在某種意義上解釋為我景國在華城危在旦夕之時選擇了毫無保留的站在了先生這一邊？”蕭沐衡繼續道。
    方諾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他知道這是蕭沐衡準備對他將軍了。
    接著蕭沐衡又對著下麵的軍陣一指：“五萬大軍在此。寡人知道先生這段時間為了為民請命而奔走多國。如果先生需要的話。這五萬人能讓先生事半功倍。”
    此話一出，方諾終於明白蕭沐衡為什麽要帶自己到塔樓上來說話了。
    不得不說，看著下麵綿延不絕的景國軍陣，哪怕他再看不起冷兵器也難以壓製內心的那種激動。
    常言道人一過萬，無邊無涯。更何況是五萬成建製的軍隊。這要有個pdd。那五百紅包豈不穩了？
    蕭沐衡用這種一步接一步的遞進方式來對他連番轟炸。即使方諾再自詡見多識廣也連呼吃不消。
    “想不到方某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還挺重要的嘛。”方諾打趣道。
    蕭沐衡輕笑一聲搖頭道：“先生這話又說錯了。”
    “哦？方某願聞其詳。”
    蕭沐衡神態悠然，語氣溫和的道：“寡人之所以做這些並不是因為我想討好先生。而是想幫我那個逆子討好先生。寡人不敢說自己在八國的君王中是做的最好的那一個，但寡人一定是八國君王中最不善於教子的那一個。”
    “寡人之前所立的三位世子因為這樣或者那樣的原因離寡人而去。這其中雖然有很多外界因素參雜其中。但歸根到底還是他們本性就不是一個做君王的料。死一個也就罷了。可連續死三個那寡人就不得不反省自己了。”
    “是。寡人是可以把他們的死歸咎到外人身上。但這種說辭除了能給我王室帶來一點自我安慰和自欺欺人外並不能掩蓋實際問題的存在。寡人對他們的教育是失敗的，不但他們三人，甚至對其他王子的教育也是失敗的。寡人或許知道如何做好一個君王，但卻不知道如何做好一個父親。更不知道如何成為一個合格的老師。寡人這麽說，你明白嗎？”
    蕭沐衡這話說的方諾都有點不好意思了。說實話嶽封自從入他門牆後，他就基本沒怎麽管過。甚至嶽封在許正陽那裏學的東西都比在他這裏學的多。
    如果把蕭沐衡當成一個君王看，他的這些所作所為充滿了陰謀詭計爾虞我詐。但如果隻單純的把他當成一個望子成龍的父親，那他的這些行為就很容易理解了。不但能理解，還他娘的升華了。
    “陛下就這麽信任方某能教好嶽封？要知道方某自己還就是個半大孩子。”方諾終於學會謙虛一回了。
    蕭沐衡聞言立刻用一副見了鬼的表情看向方諾：“先生你這是故意想逗寡人笑吧。半大孩子？寡人承認你年歲確實不大，若單論年紀的話寡人做你爺爺都有富餘。”
    方諾聞言當即白了蕭沐衡一眼。他感覺蕭沐衡似乎在占他便宜。但他沒有證據。
    “誰家半大孩子閑著沒事就放火燒人房子的？誰家半大孩子能逼得大恒天子當眾弑母的？又有哪家孩子敢當著寡人的麵殺寡人的孩子還能全身而退的？來來來。你給寡人在介紹幾個你這樣的半大孩子。但凡你再說出一個，寡人今天這景王都不做了。直接禪位給你行不？”蕭沐衡都差點被方諾一句話給整不會了。
    “別激動，別激動。我說你激動個啥。”方諾看著蕭沐衡激動的樣子急忙安撫道。
    蕭沐衡眼睛一瞪：“你瞧瞧你小子說的是人話？寡人能不激動嗎？”
    方諾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心道自己難得謙虛一回卻被人當成了裝逼。哎。這年頭說句實話咋就沒人信呢？
    “其實眼前所發生的這些事並非寡人要做的，而是蕭封嶽他自己選的。”蕭沐衡吐槽完兩句後又再次把話題拉了回來。
    方諾一臉懵逼：“什麽意思？他自己選的？”
    蕭沐衡點了點頭：“怎麽說呢？寡人雖然看好你，但真正選定你的人並非寡人，而是蕭封嶽自己。是他自己做出了選擇。寡人隻是根據他做出的選擇送他一程罷了。”
    “陛下能把話說明白點嗎？”方諾皺眉道。
    蕭沐衡輕歎一聲道：“其實上次你收蕭封嶽為弟子的時候，你和寡人約定的事並非剛才三件。”
    “哦？是嗎？我怎麽不記得了？還有什麽約定？”
    蕭沐衡聞言無奈的搖了搖頭：“先生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不過也好，這說明在先生心裏寡人還是值得你信任的人。”
    方諾思索片刻後趕忙說道：“陛下說的可是在嶽封求學期間，禁止任何人來探望和幫助。哪怕我讓他去街上要飯，你也隻能忍著。如果讓我發現此子身邊有人監視或者跟蹤，你我約定即刻作廢？”
    蕭沐衡微笑著點了點頭：“看來先生總算是想起來了。不過說到這裏寡人要向先生說聲抱歉，寡人食言了。”
    “食言？怎麽？你派人去接觸過嶽封了？”方諾問道。
    “是的。但也僅此一次而已。也就是這一次讓寡人下定決心做下了這一切。”蕭沐衡毫不避諱的承認道。
    方諾見蕭沐衡說的如此坦然，就知道他肯定還有後話。不過他現在也生不起怪罪蕭沐衡的心思。反而想聽聽他那個便宜弟子是因為什麽才讓蕭沐衡選擇寧願反水也要幫睆國，或是幫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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