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想不通那就出去走走吧。你現在這個狀態可不行。或許出去散散心要好一點。”方諾拍著她的肩膀安撫道。
    “散心？現在？現在是能散心的時候嗎？”許幼翎詫異的看了眼方諾。先不說他們怕不怕被人認出來的事，就光星月城裏一片亂象就不是一個出去散心的好時機。
    方諾聞言卻攤了攤手道：“走吧。你憋在這裏一個人瞎想也不叫個事。你我喬裝一番後悄悄出城。等遠離星月城一些距離後就沒人能認出我們了。如此還能避開城內的一些紛紛擾擾。”
    聽到方諾是想帶她出城散心她也不由心動了。畢竟這些時間她悶在屋裏也有點心煩意亂了。
    一個時辰後，一個年邁老叟加一個佝僂老嫗攜手出了星月城。出城時他們兩人孑然一身什麽都沒帶，一身粗布麻衣的他們讓城門的護衛都懶得正眼瞧他們一下。
    兩人出城後先是來到一個僻靜處，見四下無人後兩人便登上皮卡揚長而去。
    這也就是在幕國方諾才敢這麽明目張膽，別看星月城是幕國都城，可這裏的繁華程度和樂國的廬陽還有景國慶雲完全沒法比。
    再加上近些時日發生的亂象，城外就更是顯得行人稀少了。
    皮卡開了一個多小時直到沙海邊上才堪堪停下。他們腳下現在還隻是一片戈壁荒灘，如果再往前開就是一望無際的沙海了。
    “下車吧。這裏沒人。用不著擔心那些有的沒的。”方諾笑嗬嗬的說道。
    “來。躺這裏休息一下。就當是欣賞這幕國的獨特風光了。”兩人下車後方諾搞出兩把沙灘椅放在沙漠邊緣。此時此刻兩人仿佛置身在海邊一樣。隻不過這個海是沙海而已。
    許幼翎見狀淡淡一笑坐了下來。可她也就僅僅是坐著，並沒有像方諾那真像是來度假一樣愜意的躺了下去。
    “還差點東西。”方諾剛一躺下就感覺陽光刺眼，隨後他又迫不及待地整了兩把遮陽傘出來。
    既然遮陽傘都有了。那冰鎮飲料和一些零嘴吃食怎麽能少呢？於是乎一大堆零食飲料也應運而出。
    “既然出來了就好好放鬆放鬆。有些問題並不會因為你的糾結就隨之消失的。來。幹一杯。”方諾舉起一杯啤酒笑道。
    許幼翎從善如流的和他碰了碰杯。她並不反感方諾現在的行為，因為她知道方諾做這一切都是想開導她。
    “來幕國這麽長時間你還沒好好欣賞一下這片沙漠吧。”方諾指著麵前的黃沙說道。
    許幼翎點了點頭：“確實沒有用現在的心態看過這片沙海。拋開這是一片死地不談，沙海的風光確實別有一番韻味。”
    “其實你心中想要的答案全在眼前這片沙海中。”方諾悠悠說道。
    “在這片沙海中？什麽意思？”許幼翎不解道。
    “幕國百姓要的不是什麽虛無縹緲的信仰，也不是高高在上的神隻，他們真正需要的是能讓他們足以生存下去的土地和資源。正所謂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天大地大都沒有填飽肚子事大。”
    “而這一切恰恰正是幕國百姓所缺少的。他們擁有的隻是這一片一望無際的黃沙戈壁。”方諾感歎道。
    許幼翎聞言沉默不說話了。
    “我雖然不知道幕國總共有多少人口。但我知道以現在幕國的地產所出是絕對養不活幕國的百姓的。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會造成幕國上下食不果腹僅靠信仰活著的局麵。這也就是為什麽佛門當初式微時不選其餘幾國而選擇幕國的根本原因。”
    “其餘幾國百姓雖然也過的不怎麽樣，但對比幕國來說還是要強上不少的。樂國可以讓女兒去青樓謀生，巋國靠挖礦可以果腹。攸國有海產，柔國有山珍。就更不用說稻滿盈倉的景國和牛羊遍地的睆國了。”
    說到這裏方諾頓了頓又繼續說道：“說到睆國我不得不重點提一句。都說睆國好鬥，就算不侵略他國他們自己也經常相互廝殺。經常是一個部落和一個部落為了一塊草場而打的你死我活。這種行為在他國看來是一種愚昧和野蠻的表現。可其背後卻隱藏著睆國一種殘忍的治國理念。”
    “什麽理念？”許幼翎好奇心被方諾勾起來了。
    方諾咧嘴一笑目光狠厲道：“消滅有生人口。”
    “啊？”許幼翎聞言大驚失色。
    “很奇怪嗎？當一個國家的資源不夠全體國民享用時，那麽上位者能想到的解決辦法無非就是兩種。一種是你想的那樣，就是大力發展生產力並讓所有百姓都能吃的上飯。但除了這種還一個辦法就是隻要把百姓降到可以滿足現在需求的數量不就行了？比起第一種費時費力還短期時間看不到成效。選擇第二種方案自然更加省時省力了。”
    “在我們那個時代有一句話叫如果糧食短缺一成，那麽糧食就會漲價到餓死這一成人為止。而不是全天下人每天都吃九成飽來共度時艱。”
    “雖然這個說法未必嚴謹。但也反應出在麵臨實際資源不足問題時的殘忍性。而睆國恰恰就是這種方案的有力執行者之一。”方諾語重心長的說道。
    許幼翎聞言咽了咽喉嚨。果然真實的世界要比她理想中的那個世界要冰冷的多也要殘酷的多。
    “幕國正因為沒有睆國這種自我平衡的糾錯機製才會導致幕國上下全都食不果腹。假如說幕國的糧食缺口有五成的話，那麽因為佛門的存在導致幕國所有百姓每天隻能吃到半飽。這種做法看似很人性沒有像睆國做的那樣殘忍。可你捫心自問一下就這樣生不如死的活著飽受煎熬什麽時候能是個頭？這樣的百姓能不求神拜佛嗎？”方諾正色道。
    許幼翎再次沉默。
    “想救幕國百姓是不可能的。這些百姓除了是幾百萬人之外還是幾百萬張嘴。想救他們唯一的辦法是把這片沙海變成良田是讓他們全都能吃飽肚子。而不是換個君王換個製度就能改變的。沒錢沒糧就算佛陀真的在世也隻能望沙興歎。何況是我？”方諾自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