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馬平陽的解釋老天師多少也明白問題出在哪了。
    男女大防這種東西雖然隻是日常生活中的一種價值觀和道德觀。但對於廣大醫者來說卻也是有苦難言的東西。
    “貧道知道了。這確實怪不上你。那他現在脈象如何？可有風邪入侵之兆？”老天師這既是詢問也是考究。嵐山閣的醫學院和他們天師府雖然在醫道上是殊途同歸，可在應用領域卻還是有些許不同的。
    嵐山閣既然是學院，那就注定要分批教習，因此從嵐山閣出來的學子多半都是專攻一項。這點就和現代的教學理念比較接近了。
    就比如內科就專攻內科，兒科就專攻兒科。而不是像天師府這樣需要你樣樣精通。
    這兩種教學方法就目前這種醫療環境下說不上誰好誰壞。隻能說各有特點和應對場景。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嵐山閣這條路才是正確的。畢竟人不是萬能的，醫道也是無限的。一個人怎麽可能學會所有的醫道知識？
    之所以現在的醫者什麽都要學也是被現實逼得。總不能開個醫館然後等病人進來你一把脈就跟人說“不好意思，你這是骨科的活，我這隻接內科。”這不扯淡嘛。
    但什麽都要學就意味著有很多人其實根本就沒學明白。或許某些人對某些特定的病症有不錯的療法。可大環境下他也不得不接受他不擅長的領域。
    這也就是為什麽雖然這個時代的醫者也不少，可總讓人感覺庸醫遠遠大於良醫的感覺。
    說白了就是人的能力是有限的，你讓你一個內科大夫強行駕馭外科的問題那不出問題才有鬼呢。
    能做到和童天元還有老天師這種全領域精通的人全天下又能有幾個？哪怕就算是童天元和老天師也一定有他們不擅長的地方。人畢竟不是萬能的。
    馬平陽聞言搖了搖頭“情況不太樂觀。穆首席脈象綿軟無力，而且近期來一直反複發熱。種種現象表明怕是風邪早已入體。而且學生在為穆少卿把脈時還故意把身子壓低了一些。學生明顯能感覺到從穆少卿身上散發出的那一股淡淡的腐臭味。”
    老天師聞言心中一凜“你的意思是她的傷口已經開始發生腐敗了？”
    馬平陽先是點了點頭後又搖了搖頭“也許是學生學藝不精也說不定。”
    老天師懂了。馬平陽最後這句話雖然隻是謙詞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之後老天師又詢問了一些相關問題，馬平陽全都如實回答。
    心下稍有判斷後他決定親自去看看才更加妥帖。
    出得門後老天師從許幼翎手中接過藥箱對馬平陽道“你在此稍候，有需要的話貧道會喊你。”
    “學生遵命。學生隨時在此恭候。”馬平陽等一幹學子全都躬身領命。
    爺孫倆穿過前廳來到後宅。而此時小青早就在臥房外等著了。
    見老天師到來小青慌忙迎接上去，剛要見禮就被老天師攔下道“給病人看病要緊，這些虛禮就免了吧。”
    小青感動之餘立刻帶兩人入房，同時心中也升起了一絲新的希冀。
    進屋後首先映入兩人眼簾的是床頭坐著的那一襲消瘦的身影。
    許幼翎若不是之前見過拓跋友榮這次差點都沒認出來是她。
    “別吉。老天師來了。”小青上前低聲說道。
    拓跋友榮灰敗的神情在聽到這句話後立刻就恢複了一點神采。
    她猛然回頭看了老天師一眼，在確定沒看錯後她踉蹌著伏地叩首道“老神仙。還請老神仙救救穆少卿吧。我求你了老神仙。”
    說著說著淚珠就像決堤一樣往下淌。看得老天師和許幼翎是莫名其妙。
    “別吉快快請起。貧道定當全力而為。”老天師彎腰把她扶起，在攙扶她的過程中老天師不經意的用手在她脈搏上感知了一下。
    因為從見到拓跋友榮第一眼開始老天師就感覺此女情況有點不太妙。從麵色上看就知道她長期都處於心力憔瘁的狀態。
    這就好比點燈熬油一刻不息，長此以往穆晶晶死不死不知道，估計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多謝老神仙。”拓跋友榮艱難起身。或許由於見到老天師後讓她長期緊繃的心緒找到主心骨一樣，人還沒完全站起便又再次滑落了下去。
    許幼翎見狀趕忙上前一把把她架住，等再看她時她卻已經昏迷了過去。
    “哎。氣血兩虧。元氣大敗。”說罷他轉頭看向小青“你先把別吉安排去別處照顧好她。等貧道忙完這邊再過去看看。另外吩咐下去就說在貧道為穆少卿診病期間任何人都不許進來，哪怕女王來了也不例外。”拓跋友榮的問題其實算不了什麽大事。無非就是缺少休息罷了。隻要她能放下愁緒安心休養幾天就沒什麽問題了。原本他還要考慮如何支開拓跋友榮的，現在既然自己暈了那倒還省些事了。
    “是。天師。”小青聞言絲毫不敢忤逆。立刻喚來兩個侍女把拓跋友榮帶去了別處。
    等人全部走後，老天師反鎖房門對許幼翎說道。
    “開始布置吧。”
    “是，爺爺。”說罷她就打開藥箱開始對房間重新布置起來。
    不多時，幾盞高流明的白熾燈全都被懸掛了起來。
    “爺爺你看這樣行嗎？”許幼翎調整了下燈光的角度問道。
    老天師看著宛如白晝的房間不由一陣恍然。心中又對方諾所在的那個世界產生出了無限憧憬。
    “差不多了。現在可以你幫她把衣衫褪下了。貧道要親眼看看她的傷口。”老天師一邊說著還一邊從藥箱裏拿出一個聽診器。
    這些東西都是臨走時方諾塞給他的。他這一路上經過簡單的視頻學習也明白這東西怎麽用了。
    許幼翎小心翼翼的幫穆晶晶翻了個身，然後褪下她的衣衫再撥開繃帶後露出了她後心處的那個傷口。
    看到傷口時哪怕見過無數大場麵的許幼翎也感到心底一寒，因為此時的傷口不但紅腫發黑。傷口處時不時滲出一些黃綠色的渾濁膿液夾雜著一股腐敗的
    氣味彌漫四周。令人幾欲作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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