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爆炸？
    王機玄忍不住歪了下頭，繼續用靈識注視著二十米外的那台液壓機。
    d5的軍區敢直播，必然是之前就做了實驗，確定用這種機器能壓碎晶核。
    隻是，現在一箱百多枚晶核被固定在固定卡槽，同時被擠壓……
    哢哢的聲響不斷傳來，一枚枚晶核幾乎同步出現裂痕！
    氤氳的白氣向外擴散！
    靈氣！
    王機玄沒著急出手，這隻是今天【大碎晶核】活動的開始。
    他仔細觀察晶核被擠壓破碎後的情形。
    釋放靈氣、不斷碎裂……
    出現了！
    一隻隻僅有十厘米長的基礎刃獸虛影，從晶核裂痕中爬了出來。
    它們在周圍氤氳的白氣中不斷環繞，像是沒看到周圍站著的那些人形的機械體，隻是無聲的嘶吼。
    兩隻刃獸虛影突然朝王機玄的方向湧來。
    今時不同往日。
    如今的王道長，已遠非初次發現刃獸殘魂時的修為。
    他連鎮魔符都不用，目中迸出神光，鼻尖發出輕哼，靈識化作兩把小劍向前橫掃，兩隻刃獸殘魂直接被斬。
    其餘上百隻殘魂，繼續在氤氳的白氣中盤旋嘶吼。
    ‘沒有聯動機製。’
    ‘這些殘魂本身沒了意識。’
    ‘此前高估了這些刃獸的殘魂，它們應該就是身體死亡時，被晶核強行拘禁了進來，隻有本能的奪舍和攻擊能力。’
    王機玄如此想著，摁下了一旁的按鈕。
    一條命令經過周崢德的手，傳遞去了在場地外嚴陣以待的前線靈能者們耳中。
    兩名念力靈能者開啟增幅裝備，同時對著白氣所在區域發出尖嘯聲。
    白氣中的一隻隻刃獸殘魂頃刻炸碎。
    王機玄見狀眯眼一笑。
    果然有效果。
    這尖嘯隻是簡單的精神衝擊，隻是衝擊的波頻經過了儀器增幅，強度能夠直接讓普通人類成為植物人，此刻用來擊碎這些刃獸殘魂倒也適宜。
    王機玄此刻方才用靈識卷了一些靈氣，仔細體會了下。
    嗯……
    雖然隻是中等的貨色，進入空氣後就摻雜了一些雜質，但勝在量足夠大！而且沒什麽怨念！
    王機玄對著耳機道“按計劃推進吧，風險不大，同時開工。”
    周崢德立刻對一旁打了個手勢。
    場中，百多隻機械體同時勞作，十五台液壓機開始連軸轉。
    哢哢哢的破碎聲不絕於耳。
    一團團白氣不斷擴散，整個場地很快就變得煙霧繚繞。
    自主機械體們動作飛快地更換木箱、清掃碎屑，將這些無害化處理的碎屑裝去新的箱子中，作為稍後送給靈能之都的資源。
    場地邊緣的靈能者們，在幾位軍官的指揮下，開始輪流向前發出尖嘯。
    靈能者的精神攻擊頻率有些不太夠，白氣中翻湧的殘魂逐漸開始增多，並且隨著白氣彌漫，這些殘魂還有朝靈能者所在方向不斷擴散的趨勢。
    但沒關係，真正的滅魂主力已經登場！
    當白氣覆蓋住王機玄所在的器材室，一條半透明的怪蟒絲滑地鑽入了靈氣海洋。
    怪蟒開始捕獵刃獸殘魂！
    它就如長不大的貪吃蛇，所過之處不斷吞掉一隻隻刃獸殘魂，自身那墨色鱗片不斷被填滿，軀體細節不斷增多。
    王機玄嘴角勾勒出幾分微笑，劍指在眼前掃過，點亮十多枚鎮魂符，以防萬一。
    聚靈陣，開！
    場邊像是開了強力吸塵機，白氣迅速朝這個器材室湧來。
    陣法開的太猛了？
    這種聚靈陣，與他此前一直用的釋靈陣不同。
    或者說，這才是真正的聚靈陣。
    它不是抽取晶核內部的靈力，而是消耗靈能、吸納一定範圍內的靈氣源源不斷湧來，進而牽動更大範圍內的靈氣朝修士流動。
    王機玄趕緊將聚靈陣的‘功率’調小，盡量不讓外人看出異常。
    隨後他擺出抱元守一，氣海逐漸加速旋轉，一股股靈氣隨著他的呼吸吐納、隨著他周身毛孔開合，飛速匯入體內。
    器材室門口，牡丹此刻背對著王機玄。
    為了防止自身陷入思維矛盾而死機，牡丹明智地沒有開啟任何掃描儀器和錄像設備，進入了簡單的命令應答模式。
    ‘牡丹會努力守護長官的小秘密。’
    不過三分鍾，王機玄體內就傳出了波濤澎湃的聲響。
    白氣覆蓋整個場地，靈能者們也隱隱察覺，他們剛耗損的靈能似乎在稍快的得到補充。
    於是，這些靈能者幹的更加賣力，甚至一個個還露出了愉悅的笑容。
    時過兩刻。
    已有上萬枚有效晶核被壓碎。
    白氣湧出場地，朝總指揮部各處彌散，準備在更外圍的防化部隊已經緊急出動，但他們暫時還沒檢測出這種白氣有什麽危害性。
    那些刃獸殘魂隻能在液壓機附近活動，本身密度始終上不去……
    無他，一條怪蟒來回竄行，它已經不再張嘴，隻需路過一片區域，兩米直徑內的刃獸殘魂就會瞬息炸碎，破碎後產生的點點螢光朝它匯聚。
    怪蟒渾身鱗片已成墨黑，扁平的頭部開始出現龍紋，腦袋上的鹿茸已朝著鹿角蛻變，體型反而更小了些，隻有大概二十公分不到。
    龍蟒變，正在進行！
    它需要更多的魂魄之力。
    尤其是這種本身並不算強大、被晶核好好保存的，基礎刃獸的殘魂！
    怪蟒吞噬的這些魂魄之力，經過提純後，大半反哺給王機玄。
    此刻，王機玄的修行正呈現一種很奇怪的狀態。
    正道修行，尤其是望仙穀的本宗仙法《青萍訣》，最重身、魂、神、精、氣五者同修，每幾十年就能為修仙界輸送一批‘五邊形’修士。
    這種追求均衡的修行功法，缺點就是前期進度稍微緩慢，難以速成，且很挑弟子的資質。
    優點則是，隻要修士入了門，穩步修行，不卡瓶頸，就有希望邁入較高的道境。
    事實上，望仙穀也是修仙界前輩高人最多的幾大正道宗門之一，還誕生了悶頭修行一百二十年就去闖天劫的已隕落‘小天才’。
    但現在，王機玄等不及了。
    刃獸凶猛，王級刃獸已經鎖定過他一次；
    靈能者詭變，那個沒腦子的墨鳳根本無法很好利用她自身的靈能，已經讓他頗感棘手。
    他必須冒進一次，不然後續可能極難自保。
    此刻，他就在主動打破本身功法的這種平衡。
    魂、神開始突擊修行！
    龍蟒吞噬的殘魂無法計算。
    身、氣在穩紮穩打的前提下，盡量向上提，盡一切手段引導靈力衝刷渾身道骨。
    這個時候已經不必去管靈氣會不會浪費。
    這裏大部分的靈氣都會被浪費！
    衝！
    王機玄眼底透著一股狠勁兒，體內不斷傳出轟鳴，周身大骨已呈淺淺的白玉色。
    他體溫不斷上升，但體內水分都被法力鎖死，一股股白氣飛速鑽入毛孔，甚至浮現出了一隻隻小龍卷。
    歸真境前中後期主要是根據鍛骨的程度來定；
    他現在正一步步衝向後期。
    這種高強度的鍛骨，自然不太好受，現在就如數十把靈氣錘子在敲打他每塊骨骼，每一秒都是劇痛加身。
    “哼！”
    王機玄痛哼出聲，周身皮膚呈現燙紅色。
    一旁牡丹立刻睜眼，下意識要衝過來。
    “不用過來……看外麵……”
    王機玄緊咬牙關，勉強開口出聲，隨後猛吸一大口靈氣，繼續加大鍛骨力度。
    也就在這時，龍蟒吞天訣觸碰到了當前王機玄修為的‘壁壘’，元魂已化作半透明。
    銀針起，靈氣匯，貫入大穴！
    眉心也不必放過！
    王機玄差點慘叫。
    他像是在死門關前反複橫跳，但他此前預想的情形，已開始出現。
    元魂內裏出現了一絲絲金光。
    那是大乘期元神的殘存火種！是他這一縷殘魂帶來的火苗！
    很好！
    就是這般！
    仙路誰為先，百死縱無怨！
    道爺這一世定要擊潰天劫、踏破仙門，羽化而登仙！
    王機玄的元魂小人兒與身體同時抬手上頂，身周湧出一股衝擊波痕。
    那龍蟒發出陣陣大吼，白氣之中突顯黑雲，龍蟒竄入黑雲之中，黑雲亮起了道道閃電。
    邁過去了！
    元魂還在提升！
    王機玄不敢耽誤，繼續瘋狂吸納這些靈氣、吞噬這些殘魂，這種機緣可遇不可求！
    僅僅隻有半個小時！
    王機玄渾身開始滲血，體內已經不再有氣息衝刷之聲，因為身體每個區域都已被靈氣填滿。
    此刻，他骨骼如玉，已是邁入歸真境後期，元魂晶瑩剔透，元魂小人兒眉心有一顆五角星。
    他是真的……吸不動了……
    王機玄現在想發狠，也沒辦法一瞬間讓道軀完成提升，這確實是要循序漸進、一點點強化道軀了。
    外麵的碎晶核福利大大放送活動還在進行。
    道長心底暗歎，有一種空入寶山但沒帶箱子的遺憾之感。
    龍蟒吞天訣邁入了新階段，此刻在白氣中飛舞的已不再是怪蟒，而是一條背生兩翼、雙爪鋒銳的蛟龍。
    它捕食那些刃獸殘魂的效率大大提升，隻是，現在它就算將那些刃獸殘魂的魂魄之力送到王機玄元魂嘴邊，元魂也已是沒辦法吞咽了。
    這次，要不就這樣？
    王機玄沉吟幾聲，他總不至於為了快些增加實力，開魔羅天煞訣配合龍蟒吞天訣，強行提升元魂之力吧？
    今天已有違宗門修行宗旨……
    王機玄突然抬手吞服大血氣丹，閉目凝神，雙眼再睜開時，眼角已綻出兩團黑炎！
    龍蟒在嘶吼，靈氣突然開始加速朝這個操作間湧來，王機玄原本停滯的修為，竟再次向上衝擊。
    ‘為了修行開魔功，貧道簡直是瘋了。’
    ‘瘋就瘋了！貧道跟這些大魔必有一方先死！無量那個天尊！貧道既來了，便不可白來！’
    ‘魂來！’
    元魂出竅！
    一束金、黑互摻的光芒遁入白氣，元魂竟開始跟自己的龍蟒異魂爭糧草！
    ……
    ‘什麽鬼動靜？’
    直播台前，周崢德有些疑惑地扭頭看向後方那白氣彌漫之地。
    兩位將軍還在介紹靈能之都內部的勢力構成，為大眾科普統治派與自然派的分別，順便點出還有個獸神派在暗戳戳搞事，映射獸神派與噬腦蟲事件密不可分的關聯。
    噬腦蟲剛被發現，就有幾百個靈能者逃出靈能之都，這不擺明了有問題？
    周崢德注視著白氣，桌下藏著的手微微下壓。
    直播的編導立刻切換鏡頭，對著兩位軍官的腦袋猛拍，徹底隱掉了此前就不再展示的場地背景。
    周崢德拿出提前準備的打火機，哢噠摁了兩聲，故意被收音。
    這樣一來越哪怕旁人看這段回放分析，都會得出‘周崢德去抽煙了所以調整鏡頭’這樣的結論。
    十幾個工作人員、周崢德，此刻都被白氣深處的異象所吸引，各自愣愣地看著。
    周崢德起身走到亞克力板的保護欄前。
    白氣突然向外翻湧！
    一條蛟龍展翼飛掠，幾乎劃過周崢德眼前，一隻隻常人無法窺見刃獸殘魂被瞬間吞噬，這蛟龍迅速撞回白氣深處，不再顯露。
    雷霆聲隱隱作響。
    刃獸的嘶吼聲近乎實質。
    上方的空間突然出現扭曲，一隻豎瞳憑空蹦了出來，從淡到濃，立刻就要凝成。
    那條蛟龍再次現身！
    它突然從白氣海洋中跳出，一爪撕碎豎瞳，炸出了一層衝擊波！
    這隻豎瞳被擊潰了！
    該豎瞳不知為何而來，但周崢德親眼看到，豎瞳被蛟龍一爪擊碎！
    周崢德喉結顫動，拿出提前準備好的紅色牌子，匆忙給直播的導演晃了晃。
    導演立刻中斷了並沒有對外放出任何有效信息的直播，麵色有些蒼白地注視著前方。
    周崢德此刻有些不理解。
    本該低調蹭點好處的王機玄，現在似乎進入了某種暴走的模式？
    但周崢德當機立斷。
    “外公，調一千自主機械，包圍場地，今天在這裏的所有人都必須做記憶清除手術。”
    眾人有點懵，但平靜地開始執行這個命令。
    周崢德低聲道“所有存儲芯片全部銷毀，機密一旦泄露，外公會一個個親自找你們。”
    “明白。”
    “周隊放心。”
    白霧已經停止翻騰，豎瞳被擊碎後，蛟龍和那虛無的人影像是消失了。
    場邊器材室內。
    王機玄雙眼黑煙已消散，他思索著剛才感受到的凝視。
    因為他吞食了太多刃獸殘魂，從而引發了王級刃獸的注視？
    還好，趁著豎瞳沒來得及完全定位，緊急擊破了對方，不然……估計又會是一場王級刃獸的突襲。
    王機玄看了眼自己的元魂……
    好家夥，普通凝丹境前期的修士，怕是都難有如此強橫的靈識。
    就是，元魂被黑氣侵染了大半，接下來就算花費一兩個月的時間去淨化這些黑氣，也值了。
    至於道軀修為……
    鍛骨大成！道骨如玉又複白，單單隻是這頭骨架，就能存放百年而依舊晶潤！
    這已經是歸真境巔峰大圓滿！
    還是氣海無比充盈的大圓滿！
    呃，修行第三境罷了，而且道基有點虛浮，好像沒什麽值得慶祝的。
    此次修行可抵兩個月苦修。
    但還有這麽多靈氣，不用實在可惜啊，甚至，聚靈陣中將級晶核的靈力還有百分之八十。
    王機玄拽過箱子，用提前準備好的陣基擺出鍛靈升材陣，將鍛鑄飛劍的材料拿出來……這麽充沛的靈氣，這些材料若是養不出寶光，那他以後也不用煉器了。
    他正要起陣，突然想到了什麽，歪頭看向一旁乖乖站崗的牡丹。
    它好像，本質上也是個大號的法器，如果把它拉過來煉一下……
    王機玄身形後仰，嘴角勾勒出了幾分笑意。
    姑且一試！
    “牡丹，過來跪坐！”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