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緣來如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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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你幹嘛呢?”“哎喲!”米媽媽嚇得差點兒沒蹦起來,她一手撫胸,一邊回頭瞪米陽,“臭兒子!想嚇死你媽我呀?”米陽咧嘴一笑,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說完伸手把那張紙條用指尖抽了回來,搖了搖。
    米媽媽先恨恨地拍了他手一下,“濕了吧唧的你又不擦手,”然後特陣陣有詞地說,“誰做虧心事兒了,我這兒撣灰,這紙條自己掉出來,我幫你撿起來的!”“是,是,是!”米陽無奈地搖搖頭,“那我謝謝您呐!”
    米爸爸端著魚從廚房裏走出來招呼開飯,米陽坐下還沒吃兩口呢,米媽媽就問,“什麽補助三百塊錢啊?”米陽翻翻白眼,“您說您撿就撿了,怎麽還偷看啊?”米媽媽剛一瞪眼,米陽趕緊做了一個示弱的手勢,“上次搞防盜防搶不是連軸轉來著嗎,這三百塊就是上頭給的補助,您摸錯兜了,那紙片又不當錢使,”說完他從褲兜裏摸出三百塊錢來,頭一低雙手高舉遞給米媽媽,“老佛爺,請笑納!”
    雖然錢不多,但是兒子的孝敬還是讓米媽媽心裏樂開了花,“不用,你自己留著花吧。”米陽把錢放到米媽媽跟前,然後摟住她肩膀說,“老媽,你不是老說想要整個栗子燙,還是桔子燙的,這錢差不多夠了吧,整個美女回來啊!”“切,是離子燙,分離的離!”米媽媽美滋滋地收下了錢,她想著兒子這是變相在為昨晚的事情道歉呢。
    “不過你們足足忙了小一個月沒休息,才給三百塊,真夠摳門的,”米媽媽邊說邊在盤子裏挾了一大塊魚放進了米陽的碗裏,然後又挑了幾根嫩菜心給自己老公,“吃呀,都看著我幹嘛,好了,好了,我保證,以後您兜裏就算是揣條活魚回來我都不碰了,成了吧?大少爺,快吃吧,涼了就不是那味兒了。”
    米爸爸哈哈一笑,米陽笑著開始大口的吃飯,心裏卻有點酸酸的感覺,老媽的缺點是不少,可是對自己和父親那真是一百一的好。米媽媽看著兒子吃得很香甜的樣子不自覺地笑了起來,沒一會兒感覺有人在看她,一抬眼跟丈夫的視線碰個正著。
    米爸爸做了個表情,意思是說昨晚上你不是還恨兒子不聽話恨的咬牙切齒嗎,這會兒又心疼上了?米媽媽嗔怪地瞪了自己老公一眼,又給米陽挾了兩筷子魚,“慢慢吃,小心噎著!”米爸爸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一切都落在了米陽眼裏,他不動聲色,就興高采烈的撿了幾個工作中的笑話說給父母聽,米媽媽笑得是前仰後合的,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好像昨晚的衝突煙消雲散了一樣。米爸爸趁老婆去廚房的時候悄聲說,“兒子,你剛才做的很好,別讓你媽生氣,你和韋晶的事兒得以柔克剛,”話未說完,瞅見老婆從廚房出來了,米爸爸趕緊坐了回去,跟沒事兒人似的喝湯。
    米陽臉上笑著,心裏卻沉甸甸,看著這會兒心情顯然很好的父母,襯衫上兜裏那張紙好像長刺了一樣的在紮他的胸口。就怕老媽會翻自己的衣兜,米陽進門之前就把那張複印件貼身而藏了。吃完飯,幫忙洗過碗之後,米陽借口要上網查資料回了自己房間。
    悄悄鎖上門之後,米陽才把那張紙掏了出來,放在台燈下仔細研究。照片上的年輕男子是父親無疑,而那個女人跟廖美長得確實很像。那天在體育館碰到廖母,雖然她年歲大了,但是依舊看得出年輕時是個美人,而她當時最著急的不是丟了錢,而是一張照片,米陽皺著眉頭想,應該就是這張吧。
    更讓米陽覺得不對勁的在於兩個人的動作,因為照片是被撕破後又重新粘在一起的,接合部很模糊,米陽拿出研究證物的勁頭來,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翻過來覆過去的看,看到最後他還是覺得兩個人是手拉手的。
    那年代可不比現在,一男一女別說手拉手了,就是彼此之間站的近些,多說幾句都得有人說閑話。而且說閑話還算輕的,被扣上個資本主義亂搞男女關係的帽子再拉出去□□那也是常有的事兒。
    所以結論就是父親和廖母之間的關係不一般……再想一想廖母當時的急切,還有廖美對自己那“非一般”的態度,這個邏輯聯係讓米陽心裏越發的添堵。誰都有個過去,父親自然不例外,但是快三十年前的事情,現在應該已經結束了,米陽這樣告訴自己。
    但是問題跟著又噴了出來,那為什麽父母不願意提過去?廖母幹嘛對這照片這麽重視?還有廖美,她顯然知道些什麽,那她接近自己又是為什麽……這一連串的為什麽讓米陽頭痛無比,他把紙片往桌上一拍,人就往床上倒,“哎喲,我靠!”米陽揉著腦袋罵了一句,他剛才把手機扔床上了,這一躺正好硌了自己後腦勺。
    煩躁的米陽正想把手機扔出去,希瑞姐姐開始吼叫了,他低頭看了眼電話號碼,一愣,這麽巧?他立刻按了接聽鍵,“喂,哪位?”一聲輕笑傳來,廖美好像心情很好似的,“是我,你不會沒記我電話號碼吧。”“你有事兒嗎?”米陽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那邊安靜了一下,廖美又問,“怎麽了,心情不好?”“沒什麽,”米陽說。
    “明天有空出來聊聊嗎?”廖美好像絲毫也不介意米陽態度冷淡似的發出邀約。她知道照片的事兒了還是……米陽腦子裏把各種情況迅速地過了一遍,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這樣也好,先去探探她的底兒。
    “行,哪兒見,幾點?”米陽問。“真痛快!”廖美半開玩笑半嘲諷地說,“要是警察都像你這樣,連說話都這麽有效率,那國家可就太平了。”“是啊,要是再少些喜歡無事生非,沒事兒找事兒的,那我們警察就可以徹底消失了,”米陽不軟不硬地回了一句。
    廖美沒有生氣反倒大笑了起來,“說的好,那明天晚上,具體地點和時間我們再定吧,我怎麽都好說,你就未必了,如何?”“好,沒問題!”米陽回答,“拜拜!”廖美利索地掛上了電話。米陽剛想放下手機,手機又開始叫,他拿過來卻發現沒有號碼顯示,心說這誰呀,猶豫了一下還是按了通話,“喂,哪位?”
    那邊顯然一愣,沒說話,米陽不耐煩地說,“說話,不說掛了!”“哎,”韋晶的聲音傳來,“掛什麽呀你掛?吃槍藥了?”米陽愣了一下,然後條件反射似的就笑了,“你呀,不對呀,你什麽時候辦號碼隱藏了?”
    韋大小姐今天辦的,為什麽呢,因為早上韋媽媽那場“誤會”,讓她很生氣又有點說不出口的竊喜,煩躁又膽怯,一天楞沒敢去找米陽。咽不下這口氣的韋晶左思右想,幹脆跑到移動去辦了個號碼隱藏,然後打算晚上捏著鼻子用假聲飛快地罵米陽一頓出出氣。可沒想到電話剛一撥通,米陽的口氣比她還衝,反倒嚇了自己一跳。
    “你心情不好?”韋晶問。米陽突然覺得心情好了很多,雖然韋晶的問題和廖美一樣,但是效果絕對不同。“嗯呐,”米陽放鬆的躺回了床上,開始訴苦,“很不好。”“真不好?”“特不好!”“太好了,”韋晶突然笑了,“本來我心情很不好,現在一聽你不好,我立刻就好了,謝謝啊,要保持!”說完就掛。
    米陽氣個半死,衝著電話喂喂了幾聲,韋晶早掛了,自己坐在床上咯咯的樂,不知怎麽就特高興。客廳裏正給存折梳毛的韋媽媽就問韋爸爸,“什麽好事兒呀,你閨女笑得跟下蛋似的。”韋爸爸說我哪兒知道,接著就聽見韋晶手機響兩聲,沒聲了,然後再響,再沒聲,韋晶那手機鈴聲改成有節奏的狗叫了,汪汪汪的是沒完沒了。
    一聽狗叫就想起古利然後就頭疼的韋媽媽忍無可忍地吼了一嗓子,“韋晶!顯擺你有個手機啊,不接就關機!!”
    屋裏的韋晶吐吐舌頭,拿著手機鑽進被窩裏,想調成振動,一個短信發了進來,米陽的,“氣我你高興是吧?有本事你氣死我!”韋晶撇撇嘴角兒說了句,“德行!”剛想回信,又一條短信進來了,韋晶一看,天,差點把這事忘了,上周亞君還追著自己問來著。
    這邊的米陽很快收到了回信,他笑嗬嗬打開一看,那上麵寫著,“謝排長,很高興接受你的邀請,我們見麵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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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軍,你咋的啦?”中隊長頭頂毛巾洗澡歸來,本來正哼哼二人轉呢,路過辦公室的時候無意間瞥見正在值班的謝軍拿著手機發楞。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卻發現這小子臉上的表情很古怪,好像在笑可又很糾結的樣子,鼻尖上都冒汗了,亮晶晶的。
    謝軍雖然年輕,但是天生的性格穩重,第一次衝火場都沒見他緊張過,隊長不禁萬分好奇,推門走了進來。謝軍嚇了一跳,第一反應就是把手機往兜裏揣,“隊長?您還沒睡啊?”“剛洗完,”隊長笑嗬嗬走了過來,“看啥呢,還藏?”他用下巴指指謝軍塞進褲兜的手機。
    “沒啥,隊長你趕緊回宿舍吧,難得嫂子來看你,要珍惜時間啊!”謝軍趕緊轉了話題。隊長看他麵紅耳赤的樣子,心裏大概有數兒了,他是過來人,也不再追問,說了句,“行,那我休息了,有事隨時叫我!你小子!”隊長意有所指地一笑,趿拉著拖鞋往外走。謝軍一個立正,傻笑裝糊塗。
    豎著耳朵聽了半天,隊長的趿拉板兒聲兒終於消失在了樓道盡頭,謝軍長出了一口氣,又跑到門口往外打量了一下,確認沒有人了,這才回到座位掏出手機看他早已背下來的短信。“勁勁兒的,屁大點兒的事兒還特意發個短信過來!我這兒娘在吼得睡了,不許再騷擾我了啊,回頭跟你算帳!好了,讓姐姐摸摸頭,乖乖睡覺!”
    謝軍看完了第一百零一次短信,又第一百零一次的犯愁,韋晶什麽意思啊,這是願意來還是不願意來呢,開頭看著是在罵自己,可結尾又是這樣的親密……謝軍用力撓頭皮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又不敢去問韋晶,怕打擾她休息。當然他並不知道這時還有另一個男人跟他一樣,很想把韋晶揪出來問個清楚!
    米陽坐在床上,心中的怨氣已經運行大小三十六周天了,用腳趾想也知道是那豬頭晶發錯了短信。可重點不在於此,而是他沒想到韋晶跟那小排長竟然私底下有來有往,自己居然還不知道?!邀請?見麵聊?見個屁,聊個六啊!米陽腹誹著。
    他非常想把韋晶提溜到自己跟前先狠狠搖晃個十來下,給她清清那豬腦,然後再在她腦門上用油性筆寫上米陽兩個字之後去遊街示眾。可想了一百種收拾韋晶的方法之後,米陽還是重重躺回床上,拉被子蒙頭睡覺,沒辦法,他知道韋媽媽堅決不許韋晶熬夜,這點她應該已經睡下了。反正就在自己身邊,跑不了她兔子的!先解決那件事再說。
    一個城東,一個城西,兩個男人沒睡好……而罪魁禍首味精同學卻一無所知,甜甜的睡了一覺,一大早精神爽利的上班去了。到了辦公室,拿紙巾擦擦桌子,打開電腦,韋晶就去水房刷杯子接水,等她回來的時候,就看見亞君坐在她桌子上,低頭擺弄著什麽。
    “嗨,幹嘛呢?”韋晶悄悄走到亞君背後突然拍了她一下,“哎喲,”亞君嚇的一哆嗦,“砰砰”兩聲,手裏的東西都掉在了桌麵上。“什麽呀這是?”韋晶轉回了自己座位,一屁股坐下,拿起桌上的東西看。
    “真討厭,嚇死我了!”亞君氣的想打韋晶,韋晶笑嘻嘻地一閃,“你心理素質忒差,行了,別鬧了,這什麽呀?玉蘭油?大寶?”她捏著手裏的小包裝看。一說這個亞君來了情緒,手舞足蹈,口沫橫飛,最後韋晶聽明白了,這小姐加入了一個化妝品試用網站,隻要按標準提供使用報告,不但有小樣免費使,甚至還可能贈送市麵包裝新品。
    “喔,我說你那麽大方呢,合著是想讓我給你做小白鼠呀,”韋晶撇撇嘴,不感興趣的去喝水。亞君一揚眉頭,“說什麽呢,這叫有福同享!看見沒有?”她指指自己的臉,“左邊蘭蔻,右邊,片仔癀!”“噗!”韋晶嘴裏的水差點沒噴出來,“你這檔次也差忒多了,你不怕兩邊臉不一樣啊?”
    “這有什麽可怕的,”亞君不在意地說,“這次活動就叫國貨洋貨防曬大比拚,反正我不是敏感性皮膚,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算你一份,你那臉也該保養保養了!”說完不顧韋晶反對,撕開包裝就往她臉上抹,兩人正鬧著呢,“你們倆幹嘛呢,現在是上班時間,working tiy冷冷的語調傳來。
    韋晶趕緊鬆開了手,一看,amy正抱臂站在亞君身後,皺眉斜眼,一臉的看不上。亞君卻根本不吃她這一套,抬起手腕看看表,“公司改八點五十上班了?我怎麽不知道啊,這麽說是不是晚上也可以五點五十走了?這倒不錯啊!”說完她一擰身回自己座位了。韋晶在心裏偷笑,誰都知道a的考勤,銷售她管不了,老板更管不了,一天到晚的就盯著這幾個做饅頭的,生怕她們晚來早走一秒鍾,占公司便宜。
    amy被堵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ivy!”她突然大叫了一聲,“jeff叫咱們有事,你快點,拿上昨天會議的minutes,磨磨蹭蹭的!還叫老板等你呀?!”說完踩著高跟鞋哢哢地走了。韋晶拿上文件,回身跟衝對她做鬼臉的亞君豎豎大拇指,趕忙衝向老板辦公室。
    去了才知道,大姐夫想讓ay嫌麻煩又不能拒絕,幹脆拉上韋晶一起做。大姐夫交待完了就去開會了,amy跟著假裝接個電話也出去了,然後就沒再回來,活計全部扔給了韋晶。
    韋晶無可奈何隻能自己埋頭苦幹,一邊做一邊告訴自己,就當是鍛煉了,加強ppt能力!餅圖,圓柱,扇形圖,a貼到b,b貼到c,韋晶幹的是兩隻眼都快成了柱體了,可不管怎樣,總算是幹的差不多了,回頭調整一下顏色,字體,再檢查一遍錯誤就ok!韋晶長長地伸了一個懶腰,一瞧時間,謔,都過去兩個小時了。
    嘴巴幹的要死,她懶著去回座位去拿水杯,幹脆去最近的水房拿個紙杯打水喝。剛走到與之相臨的打印室,韋晶一抬眼,發現amy和二姐夫都在水房裏,她下意識地縮回了腳。這倆人都不是什麽好鳥,韋晶才不想跟他們共處一室。
    轉身正想避開時,她眼睜睜地看見二姐夫拍了amy屁股一把,韋晶就覺得自己屁股跟挨了一烙鐵似的,差點沒跳起來。一看amy嬌嗔了一句什麽之後要往外走,韋晶掉頭就跑,等她鎮定下來之後,突然發現自己在廁所裏。
    又抻了一會兒,韋晶覺得自己徹底淡定了,才出了廁所,水也不喝了,直接回jeff辦公室。剛一開門,“ivy你去哪兒了,這麽半天才回來?”amy翻了她一眼,然後又扭頭衝大姐夫嬌笑著說,“isok?”韋晶這才發現大姐夫已經開會回來了。
    大姐夫連聲感謝她的辛苦,又陸續指出了其中幾個小錯誤,韋晶就看著amy麵不改色心不跳地一遍遍說,這是ivy做的,不過沒關係,我來修改一下就好了。”韋晶覺得自己的臉燙的都能烙餅了,人怎麽能這麽無恥啊!大姐夫衝韋晶擠擠眼,很委婉地說了句,看來你今天狀態不好。韋晶再也忍不住地說了一句,“是啊,錯的都是我做的!對的都是amy做的!”
    大姐夫不明所以,amy狠狠瞪了韋晶一眼,趕緊說了幾句話把話題帶開了。韋晶也不在乎了,轉身想走,可大姐夫叫住了她,遞過來超大一袋子巧克力,看著足有一百來塊。他用磕磕巴巴的中文說,這是他從意大利休假帶回來的,謝謝韋晶這次幫忙,讓她拿去吃,ay不吃巧克力。
    韋晶客氣了兩句,“這麽多,我吃不了,拿兩塊就好!”大姐夫連連揮手,“給你的,給你的,也可以,呃,大家,所有人!”他做了個吃的動作,看他很真誠的樣子,韋晶一笑接了過來。等弄好那個文件之後,韋晶抱著那一大袋巧克力就往回走,連看都不看amy一眼,到了座位順手把巧克力扔到抽屜裏,抄起杯子咕嘟咕嘟開始灌水去火。
    亞君走了過來,發現韋晶臉漲的通紅,拍拍韋晶的肩低聲問,“怎麽去了這麽久,前台方才電話說有你快件,我正要幫你去拿呢。”韋晶放下杯子沒說兩句,就看見amy走了過來,她立刻閉上了嘴。
    amy站在鋪裏先是四周張望了一下,又看了看韋晶的桌子,然後問,“咦,巧克力呢?”她嗓門不高不低,卻人人都能聽見。一個銷售不明所以,“什麽巧克力?”“喲,ivy,jeff明明說他休假帶回來的巧克力大家一起吃的,所有人,你總不會……要幫忙嗎?”她聳聳肩似笑非笑地說。
    辦公區域登時很安靜,雖然沒人看韋晶,但是韋晶就覺得被人扒光了似的既尷尬又憤怒.她手氣的直哆嗦,jeff明明說是給自己的,amy卻在這兒斷章取義,擺明了是報複自己剛才的“不敬”。可現在要是把那袋巧克力從抽屜裏拿出來,大家得怎麽看自己啊。
    韋晶腦子裏嗡嗡的,她突然對amy一笑,大大方方地從抽屜裏把那袋巧克力拿了出來,大聲說,“我正要去拿快件,本來想麻煩亞君的,既然你特意來幫忙,那就麻煩你幫分一下吧,對了,你剛才說jeff要求所有人一起吃,正好今天季末,銷售們都在家,謝謝幫忙了!”韋晶微笑著把那沉沉的一袋子放在amy手裏,然後溜達著去前台了,留下目瞪口呆的amy在原地發愣。
    韋大小姐心裏這個美啊,你以為就你會斷章取義?大姐夫是大中華區銷售總監,手下足有百八十號人,最妙的是,因為人員不斷擴招,地方不好統籌,大部分銷售隻能分散地坐在各個樓層不同位置,每次送文件找人的辛苦,韋晶是深有體會啊,跑也跑死你!!反正一件事是得罪,再加一件還是得罪又不是犯罪!
    等韋晶心情轉好拿著快件回來的時候,發現amy正悠然的坐在廖美的座位上跟貌似剛到沒多久的廖美說笑,還有幾個男銷售也圍在一旁捧場,韋晶一怔。看見韋晶回來,廖美衝她揮揮手,amy則是一副沒看見她似的樣子,韋晶隻能對廖美笑笑就回自己座位了,心想今天的廖美看起來好像特別,怎麽說呢,興致勃勃,或者說興奮?
    她剛坐下就看見自己的msn閃爍了起來,打開一看是亞君的,“這世上賤男人真多,你剛走,就有人上趕著幫她跑腿去了。”韋晶無語,整理一下文件準備吃中飯,就聽旁邊嘻嘻哈哈笑個不停。“amy你的這麽好,那我也得測測,看看我是不是楊左使?”一個男銷售笑說。amy咯咯笑著,“討厭吧你就!”韋晶打了個寒顫,扭頭一看,亞君也正齜牙咧嘴地搓胳膊。
    “ivy,亞君,你們也來玩一下吧,我在網上發現的,還挺逗的,”廖美招呼她倆。韋晶根本不想靠近amy,正好有個電話來了,她趕緊接,擺出一副很忙的樣子。亞君則出於好奇走了過去一看,原來就是在網上選五官,你覺得那個跟自己的像就選那個,組合之後它會出來一大堆什麽你像哪個名人啊,什麽財運,桃花運啊等等,說的比較細致。
    “您的長相簡直就是一活脫脫的紀曉芙啊,”亞君看了看amy又看了看網上的結論,哼了一聲,“網上的東西果然是假的。”ay之間的暗戰,一看倆人好像又要開始嗆嗆,趕緊招呼韋晶過來好緩和一下。
    韋晶無奈,隻好放下電話走了過去,廖美挺熱情地招呼,“你也試試,玩嘛。”韋晶不願意離amy太近,就湊過去伸頭掃了屏幕一眼,一愣,就聽她挺納悶地念了一句,“您的長相簡直就是一活脫脫的紀曉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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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韋韋,我愛死你了!!唔嘛!”亞君一個香吻就貼韋晶腮幫子上了,根本不在乎飯館裏其他人的側目。韋晶一手推她一手擦臉,“你個二百六,回鍋肉的那點兒油都蹭我臉上了!”對桌坐著的廖美端著一碗,用勺子輕輕攪和著,跟亞君鬧成一團的韋晶忍不住在心裏感歎,美女就是美女,吃碗疙瘩湯都能整出英國貴族吃下午茶的範兒來。
    “韋韋,沒想到你跟那什麽排長還有聯係啊,上次搞火警演習得是三個多月前的事兒了吧,”廖美隨意地問了一句。“啊?那不是趕巧了嗎?”韋晶沒心沒肺的嘿嘿一笑,“要不能便宜了亞君這廝?”她說完趕緊往自己碗裏夾魚香肉絲,生怕亞君跟她搶,那女人也是個魚香狂人。
    廖美做了個無所謂的表情沒在追問,亞君心裏卻忍不住想,是啊,為什麽謝軍跟韋晶會有聯係呢?可再一想韋晶要是真跟謝軍有什麽,她能這麽理直氣壯,毫不在乎地給自己找機會介紹?韋晶可不是那種花花腸子一肚子的人。亞君登時覺得自己多想了,心理忒陰暗了,她趕緊夾了兩筷子魚香肉絲放進韋晶碗裏表示歉疚。
    韋晶嘴裏的飯菜都忘了咽,鼓著兩腮幫子瞪圓了眼睛盯著亞君,廖美噗哧一聲笑了,“你們倆每次都為了魚香肉絲掐架,你這一謙讓,韋韋都不適應了。”她以為亞君是在為韋晶給她介紹對象的事兒表示感謝。
    亞君風情萬種地一笑,“我看是最難消受美人恩吧?”說完故意飛了個媚眼兒給韋晶。韋晶立刻做了一個我吐的表情,努力抻著脖子把嘴裏的飯咽下去之後才說,“我求求您了,下次給我夾菜之前別舔筷子成嗎?”
    “噗,”廖美嘴裏的疙瘩湯飛出了兩點落在了桌上,她一邊咳嗽一邊大笑,亞君臉一熱也忍不住笑了。自己一想事兒就愛咬東西,韋晶老說這公司誰的筆丟了她的也丟不了,一看那咬的坑坑窪窪的筆杆就知道是徐大小姐的,誰敢順啊。亞君忍笑塞給廖美兩張餐巾紙,又強詞奪理地說,“你怕什麽呀,我口水裏又沒乙肝!”韋晶一翻白眼,“你口水裏就是有黃金,我也不想吃!留給你家謝排長吧。”
    “我家謝排長?”亞君覺得這話怎麽這麽好聽,她回頭揚聲招呼夥計,“小夥子!”“幹嘛呀你?”韋晶拉了她一下。亞君高高興興地說,“你不是嫌棄我口水嘛,給你來盤新的行了吧,我請客!”“你燒得慌啊,這還吃不完呢,”韋晶又好笑又好氣地打發了小夥計。
    等結帳的時候亞君豪爽的堅持由她來付錢,三個人說笑著往回走,韋晶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她笑著接電話沒說兩句臉色就有點變,“媽那你沒事兒吧,要不要去醫院看看呀?嚇死我了,說的那麽誇張!那你還去聚會?喔,行吧,自己小心啊,嗯,好,幫我親親折折!拜。”旁邊的廖美和亞君自覺地收了聲,亞君還伸手拉著韋晶的胳膊,以免她光顧打電話再撞到樹。
    “怎了,阿姨有事兒啊?”亞君性急,看韋晶掛了電話就問。“沒什麽大事兒,我媽血壓不太好,剛才在家摘菜,不防備起猛了頭暈,一下子栽沙發上了,把我們家貓嚇的,喵喵的圍著我媽亂轉,還拚了命的去撓大門,小指甲都豁了,看意思是想出去找人救我媽,我老娘感動壞了,特意打個電話跟我說,那麽小的貓怎麽就這麽通人性呢,比我強多了!”說到最後韋晶嘴撇的快到後腦勺了。
    亞君和廖美都笑了起來,廖美關心地問,“阿姨的血壓很嚴重嗎?”“沒事兒,老毛病了,定時服藥就行,這不還非要去參加個什麽小學聚會,攔都攔不住,”韋晶笑著搖了搖頭。三人溜達著回了公司,一進門正好跟amy打了個照麵,她端著自己的筆記本跟在二姐夫還有一個項目經理的身後,一看見韋晶就一白眼。亞君湊韋晶耳邊說,“紀曉嵐這回可算恨上你了,小心點。”韋晶隻有苦笑,自己還真不是故意的,一時眼花而已嘛。
    回到了座位上,亞君不歇氣地開始忙活,去淘寶上的名牌網店買衣服,裙子,靴子,那是她早就看中的,一直沒狠下心來,現在她眼也不眨地就拍了下來。接著又給美容院打電話預約做頭發,韋晶嘲笑說您這也太心急了吧,禮拜六呢,今天剛周一!亞君說你懂什麽呀,燙發剛做完的時候多楞啊,傻了吧唧的,就得洗完之後再吹一次才自然,周一做型,周六正好!
    正說著,亞君的手機響了起來,她一看眉頭就皺上了,不想接的樣子。手機聲叮叮咚咚的唱的人心煩,其他座位的同事也有抬頭看她的了,亞君無奈接了電話,一臉的不情願,嘴裏卻客客氣氣的,“吳阿姨您好,不好意思,我剛從洗手間回來。”
    一聽什麽吳阿姨,韋晶就知道為什麽亞君這麽不甘願了,她做了個同情的表情。亞君顯然不想讓其他同事聽見她的電話,就回了韋晶一鬼臉兒,起身往茶水間那邊走去。韋晶以前聽她說過,這吳阿姨是亞君媽媽的中學同學,兩人的關係很好。一是個性使然,二是亞君媽媽這老同學的重托,打從亞君跟那個男人分手之後,給她介紹對象的活兒這吳阿姨就沒斷過。
    她是屢戰屢敗,屢敗屢戰,誓把亞君小姐嫁出去方才罷休,畢竟人家也是好意,那時候亞君還沒認識謝軍,就想著權當撞大運了。可說來也怪,吳阿姨給她介紹的男人偏偏就沒有一個看得上眼的。前陣子士兵突擊大火,亞君就學著片子裏老白的口音說,這吳阿姨奏是媒婆中的鋼七連啊!
    想到這兒,韋晶忍不住笑了出來,可跟著她就笑不出了,打開屏保就發現郵箱裏紅彤彤一片,提示有未讀的ey發過來。再打開一看,nnd!韋晶忍不住低罵了一聲,這三八擺明了就是報複啊,這麽多報表全發給自己做,更可恨的是,她還分別抄送給不同的大老板。這樣每個老板看到郵件的時候都會以為,自己的是最優先的,今天一定可以搞定。
    韋晶氣的牙根兒癢,鼠標被她捏的是吱吱響,恨不能現在就衝出去找到amy 揪住她爆抽一頓!
    這邊茶水間裏的亞君也正在唉聲歎氣地摳水池子邊兒,剛才進來衝咖啡的廖美聽到一點她電話內容,就笑說,“不想去就別去了唄。”亞君哭喪著臉說,“這回這個是介紹人的親侄子,怎麽能不去啊,哎呀媽呀,煩死我了~!”她哀叫了一聲,絕望地往回走。廖美一笑,跟著走了出來。
    剛回到座位,就看見韋晶臉漲的通紅,咬牙切齒地正死瞪著電腦。雖然內心苦悶亞君還是好奇地扒著擋板問,“你又怎麽了?”韋晶氣的說話都結巴了,不等她說完,亞君就不屑地一哂,“她要不這麽幹就不是她了!”廖美一直默不作聲地聽著,這時她拍了下韋晶的肩,“別著急,我幫你吧,其他的不行,那幾個銷售報表我再熟不過了,還是我設計的呢,小意思。既然抄送給老板了,那就非得做完做好不可,要不然他們對你的印象會很不好的。”
    韋晶心裏大為感動,雖然最近跟廖美之間感覺有點怪怪的,她連聲說,“阿may,謝謝你啊,回頭請你吃大餐!”廖美莞爾一笑,“行了,把郵件發過來吧,”說完轉身回了旁邊那個鋪。亞君大咧咧地說,“就是,我也幫你,今天下午正好沒什麽事兒,我倒要看看那死女人還能說什麽!”韋晶狠狠抱了她一下,“美女,你也大餐!”
    “大餐就免了,咱們好姐妹不用客氣,”亞君做兩肋插刀狀。韋晶說太感動了,我鼻涕都要流出來了,亞君假裝惡心,這就免了,你也幫我個小忙就行。“沒問題呀,”韋晶一拍胸脯,“什麽事兒,說!”“幫我去相親吧,”亞君雙手合十地小聲說。“啥?”韋晶有點暈。
    “你知道人家有謝軍了,不想相親了嘛,可那個吳阿姨的親侄子我實在沒法拒絕,韋韋~~~”亞君可憐兮兮地說。“那你就去見一麵再說不願意不就行了嗎?”韋晶建議道。“我剛才不是約了做頭發嗎,人家是發型總監,就周一上半天班,韋韋,我的幸福可全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了,你也不希望自己第一次做媒就失敗吧。”亞君邊說邊作揖。
    韋晶一時間有些頭暈腦脹,不好意思拒絕可是答應又有點不對頭,哪兒不對頭呢……亞君趁熱打鐵,“你不是也沒男朋友嗎?聽說這人條件特好,有學問又幽默,要不是有謝軍,我肯定去了,韋韋~~~就當是去吃頓飯嘛,萬一要是你們對上眼了呢?”亞君拉著韋晶的袖子磨嘰。
    “不可能!”韋晶想都不想的回答道。“為什麽不可能?”亞君懷疑地看了她兩眼,“你有人了?”“沒有啊,”韋晶含糊了一句,不想多說。她心裏琢磨著反正就是白吃一頓飯,還能幫亞君的忙,一舉兩得也挺好,應該沒什麽關係。
    “那,在哪兒吃啊?”韋晶問。亞君噗哧一笑,“你怎麽上來就問重點啊?”“廢話,我本來就是衝飯不衝人的!”韋晶沒好氣地說。“金錢豹豪華自助,就離咱們公司不遠的那家,怎麽樣,你不虧吧?六點半到就行,謝謝啦,開工開工!”亞君笑說。
    韋晶一聽還行,早聽說這家不錯但是自己一直沒去過,就當開葷長見識好了。
    隔壁在忙碌的廖美掏出手機發了一個短信,“今天晚上七點,xxx金錢豹,不見不散。”
    沒過五秒鍾,短信聲響起,廖美打開一看,上麵就一個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