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宴會前【4K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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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一千個人的眼裏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一樣,對渡邊源一郎來東京的事兒,渡邊悠身邊的人呈現出了截然相反的態度。
    首先是他親愛的老媽。
    口是心非的某人嘴上說著麻煩死了,眉宇間卻滿是期待。
    分開這麽久了,要說一點都不思念那是不可能的,哪怕他們每天有在通電話,打視頻,但隔著手機屏幕的感覺,和實際麵對麵的感覺,終究是不一樣的。
    然後就是綾奈。
    聖女大小姐在得知消息後緊張了大概半天,而後就恢複了正常。
    拿她的話來講,這又不是第一次見你的父母了,也該一回生二回熟了。
    這倒是讓他很是意外,不過仔細想想後,也就釋然了。
    畢竟在這方麵,綾奈素來就看的非常明白。
    再就是涼子和由紀。
    相較於綾奈的釋然與灑脫,這倆姑娘就顯得格外的緊張與忐忑。
    得知消息的當天,她們就找上了他,從老爹喜歡什麽,到討厭什麽,反反複複的問了個遍。
    光是‘怎麽辦’這個三個字,他就聽了不下五十遍,如果不是老媽來的及時,他怕是要被問暈過去。
    他是覺得涼子和由紀有些緊張過度了。
    首先,人還沒到呢,沒道理人沒到,就自亂陣腳吧?
    其次,老爹來的當天,肯定是會先去處理聚會的事兒的,像是見兒媳婦這事兒,會自動順延到第二天。
    再者,她們也不是第一次見老爹了,一回生二回不說熟吧,但總歸也談不上陌生。
    不過嘛,他並沒有把這些話講出口
    ——他可不想吃她們的粉拳。
    且,換位思考一下,他也不是不能理解那種忐忑的心情。
    畢竟不是所有人在麵對戀人的父母時,都能做到像是綾奈那樣一回生二回熟的,絕大多數人都會局促忐忑,就像是在休息日碰到班主任時的那種心情一樣。
    這份局促,大抵是沒辦法像解開心結那樣迅速解開的,隻能交由時間慢慢化解。
    而很快的,時間便來到了周五。
    “所以,這段時間裏你小子的學習成績到底如何了?”
    在玄關處換好了拖鞋後,渡邊源一郎抬起眉來,饒有興致地打量起了自家兒子在東京的窩。
    饒是妻子已經跟他說過了房子的大小,他也從兒媳婦們那裏旁側敲擊過這幢房子的麵積,但當他真正走進來參觀的時候,他還是不由得有些驚歎。
    在東京的核心地段買房,還是買這種占地麵積不小的房子,錢和關係是缺一不可的。
    要知道,這套房子可是完全由臭小子一個人出資買下的,甚至還是全款。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以他的這個年齡,他想貸款大抵也貸不了。
    “比起上一學期算是有點進步吧,這次的期末考,淺淺拿了一個班級第七。”
    渡邊悠如實的給出了回答,然後拍了拍自家老爹的手臂,走在前麵帶起了路。
    他們是昨天拿的通知書和成績條。
    上台領成績的時候,他能明顯看出杉山老師眼裏的欣賞與不舍。
    但很遺憾,就像之前他和班上的大夥兒在課間開的玩笑一樣,他這個交換生,注定隻能像流星一樣劃過,不會也沒辦法常駐。
    “我要沒記錯的話,你之前不是班級前五麽?”
    渡邊源一郎跟上了兒子的腳步。
    “我這一學期去別的學校當交換生了呀,老媽沒跟你講麽?”
    渡邊悠有些意外的回過了頭來,看了老登一眼。
    按理來說,這種事情老媽是會跟他講的才對。
    “沒有哦。”渡邊源一郎搖了搖頭,隨即意有所指地指了指客廳的牆壁,“這套房子的裝修是過你之手的麽?還是買的成品?”
    他隻知道臭小子靠著努力買了一套房子,並不清楚這套房子有沒有重裝過。
    秋惠沒有把這些說的很清楚。
    “買的成品。”渡邊悠指了指短沙發,示意渡邊源一郎坐下,接著轉身朝著廚房走了過去,“我去給你泡茶。”
    “悠,我去吧!”
    從樓上下來的雨宮綾奈叫住了他,搶先一步的快步走向了廚房。
    渡邊源一郎剛到的時候,她就和他打過招呼了,隻是沒想到,後者處理會社那邊的事情會處理的這麽快,前後不到一個小時,對方就從會社那邊回來了。
    “幸苦你了。”
    渡邊悠想了想,還是沒拒絕,道出了這麽一句話後,他轉身回到了客廳的長沙發坐下。
    “買的成品的話,裝修風格怎麽會是這樣?”
    渡邊源一郎有些好奇的問出了這個問題來。
    “按理來講,東京這邊也還沒新潮成這樣吧?”
    他當初向那位川菜師傅拜師學藝的時候,是去過對方的家裏的,也見過對方家裏的裝潢,其裝修風格和悠這邊的風格是一個路數,隻是細節上不太一樣。
    “這幢房子的前主人是中國人。”
    渡邊悠輕輕咳嗽了一聲,給出了回答。
    “哦。”
    聞言,渡邊源一郎表示了解的點了點頭。
    這麽說他就懂了。
    老實說,他還挺喜歡這種裝修風格的,就是有點太‘簡約’了,相比較於之下,他還是更傾向於師傅家裏的那種裝修。
    他也想好了,明年把家裏常住的那套房子重新裝修一下,就按照師傅家的那種風格來。
    “老媽呢?”
    渡邊悠轉過頭來,有些好奇的看向了他。
    “她還在會社裏做收尾工作。”渡邊源一郎頓了頓,笑著叫起了苦,“你又不是不知道,在會社裏,你老爸是沒話語權的,她說了才算。”
    “嗯呢。”
    渡邊悠見怪不怪的點了點頭。
    “你有點太冷漠了。”渡邊源一郎有些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隨即語重心長的交待了起來,“悠,剛才我說的是玩笑話,但也是真話。
    “你現在也是會社的社長了,必須得明白一個人唱白臉,一個唱黑臉的道理。
    “會社既需要規矩,也需要人情。
    “前者用來維持會社的正常運轉,後者則用於增加他們對會社的歸屬感。
    “所謂的歸屬感也不是別的,就是很正常的對他們的關係,像是他們的人生大事,出席肯定是必要的,能幫襯的地方也是要幫襯的,最最關鍵的一點,要學會讓利。
    “人在會社裏拿個30萬円,和拿個50萬円對會社的感情能一樣嗎?肯定不一樣的。
    “我這裏說的比較散哈,就是想到哪兒說到哪兒。
    “然後咱們回到正題,在衝繩的時候,會社那邊是我負責,所以我就會擔任那個立‘規矩’的人,秋惠她就會擔任懷柔的那個人。
    “在這樣配合下,她在會社裏既有了聲望,又有了一個好的名聲,最關鍵的是,下屬們都尊敬且喜歡她。
    “再加上之前我跟你說的增加歸屬感的那些行動,大家自然而然地就會開始替會社著想。
    “到了這一步,隻要你不出大的岔子,會社就會肉眼可見的越來越好。”
    他的想法自始至終都很樸素。
    他既相信人是有感情的,也相信無利不起早,所以想讓大夥兒一條心的往前走,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要有,麵包和蛋糕也要有。
    兩者兼有,事情就成了大半了。
    “我知道的,老媽跟我說過這些。”
    渡邊悠點了點頭。
    甚至老媽說的還要更詳細一些,並且還舉了好幾個實操的例子。
    “秋惠說過了嗎?”渡邊源一郎愣了一下,旋而笑著點了點頭,“那就好。”
    他本來的打算是,就算臭小子說他囉嗦,他也會摁著臭小子的頭,讓後者把這些話記住。
    但很顯然,妻子的動作遠比他想象的快。
    不過,這樣也挺好的就是了。
    “那現在管會社的人是?”
    他看向了自家兒子。
    等待起了後者的回答。
    “是綾奈在全權負責。”
    渡邊悠對上了老爹的視線,輕輕咳嗽了一聲。
    下一秒。
    端著茶具雨宮綾奈的腳步聲響了起來。
    大門處也像是卡著點似得,傳出了開門的聲音。
    “看樣子你媽回來的真是時候。”
    渡邊源一郎露出了一個笑容。
    老實說,如果不是顧慮到臭小子和兒媳婦還在這裏呢,他肯定去門口迎接秋惠了。
    但畢竟兩個年輕人還在呢,他這個中年人還是得顧慮一下麵子的。
    “那是。”
    渡邊悠附和著點了點頭。
    “另外,如果是綾奈全權負責會社那邊的話,那我就放心了,比起你,人家可靠譜的多。”
    聽著身後傳來的腳步聲,渡邊源一郎衝兒子遞了個眼神,然後極為自然的道出了這句話來。
    作為過來人,他心裏門清的很。
    以綾奈的見識和家庭,能接受涼子和由紀,真的已經是做了天大的讓步。
    縱然秋惠也說過,綾奈在雨宮家被排擠,被受欺負,但她的起點畢竟擺在那,看過、經曆過的遠比普通家庭多得多。
    總之……
    他是覺得臭小子是沾了天大的便宜的。
    所以能說兩句好話讓人綾奈心裏舒服一點的時候,他是絕對不會吝嗇自己的好話的。
    那頭。
    聽到了這句話的聖女大小姐腳下的步子微微一滯,隨即又重新邁開了腳步。
    隻是相較於剛才,她此刻的步子明顯要輕快的多。
    *
    雨宮家,客廳。
    “交待給你的事情,清楚了沒有?”
    雨宮昌雄抬起眉來,望向了雨宮哲平。
    那雙銳利的眼眸裏,倒映出了一張略顯不自在的年輕臉龐。
    “清楚了,父親。”
    縱然再不自在,雨宮哲平也還是低下了頭,老老實實的答應了下來。
    “重複一遍,我讓你做的事情。”
    雨宮昌雄並沒有就這樣算了,而是接著問了起來。
    “在整場宴會保持安靜,不要說一些不該說的話,在允許的範圍內,盡可能的和羽生家的人搞好關係。”
    雨宮哲平重複了一遍父親剛才交待他的話。
    他打心底裏覺得,沒有必要這麽嚴肅,說是和羽生家的人搞好關係,說白了也就是和那個念國中的小姑娘搞好關係,這種事情有什麽難的?
    再說了,這些事情他之前已經做過無數次了,完全談得上是輕車熟路。
    甚至都不需要媽媽替他出謀劃策,他一個人就能做好。
    “記住,不要搞砸了!”
    雨宮昌雄鷹隼般的視線落在了雨宮昌雄的臉上,直到後者有些心虛的移開視線,他這才收回了目光,轉而擺了擺手。
    “去準備吧。”
    如果綾奈沒有遇到那個野小子,他根本就不會對哲平這樣。
    但問題是很多事情是沒有如果的。
    出現了問題,也就隻能解決問題。
    他是隻愛自己不假,但他也得為自己的後半生做點準備,至少,他還是希望在自己垂垂老矣的時候,哲平能真情實意的關心一下他,而不是隻想著從他的手裏繼承雨宮家。
    “我知道了。”
    聞言,雨宮哲平如蒙大赦的轉身離開,整個動作不帶一絲一毫的猶豫。
    在他看來,和雨宮昌雄待的每一分鍾都是煎熬。
    “唉。”
    等到腳步聲漸行漸遠,雨宮昌雄這才長歎了口氣。
    他的直覺告訴他,今天的宴會不會太安寧,偏偏羽生信吾又特別重要,在官方那邊屬於是實權派人物,雖說前幾年因為種種因素落魄了一點,但風水輪流轉,人家又殺了回來。
    根據他調查出的資料,不出意外的話,羽生信吾還會邀請好友,即渡邊源一郎來到現場。
    不過以後者那不願動彈的性子,估計會讓他的家屬代勞。
    換而言之,他今天會在宴會的現場見到那位渡邊秋惠女士,也就是渡邊悠的母親。
    假如沒有和綾奈搞的那麽僵就好了。
    他不由得又歎了口氣。
    如果沒有和綾奈搞的那麽僵的話,那順藤摸瓜的,雨宮家就又能多出一個強力的盟友了。
    屆時,隻要綾奈稍微努努力,雨宮家甚至還能吞並掉他們。
    那順理成章的,自己所擁有的也就更多了。
    呼。
    在悠悠的深呼吸了兩次後,雨宮昌雄拿出了手機,找到了那熟悉的電話號碼,接著傳了一條簡訊過去。
    【夫人的那些事情,有後續了嗎?】
    自從那次他給了千代一巴掌後,他就一直在查後者悄悄留的後手。
    不查不知道,一查真就是嚇一跳。
    她遠比自己想象的貪婪,也比自己想象的謹慎。
    但很可惜,她還是漏出了馬腳。
    【有】
    很快,他發出的消息便有了回複。
    【繼續查,搜集證據,不要打草驚蛇。】
    閉上眼睛,雨宮昌雄思考起了今天的晚宴,該怎麽和羽生信吾搭上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