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安原裏紗的煩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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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辦公室之後,渡邊悠還沒來得及和安原裏紗打招呼,便被後者拉出了辦公室,來到了此刻無人的天台。
    “裏紗姐你這是要讚美太陽?”
    待到安原裏紗鬆開了拉著他的手後,渡邊悠甩了甩手,活動了一下被拽的有些僵硬的手腕,接著抬起眉來,眼神揶揄的望向了走到了天台邊的她。
    該說不說的,裏紗姐的力氣還挺大。
    難怪有人會說隻要她想,她真能和學生們打成一片了。
    這個力道,就是換學校體育社團的人來,能掙脫的也沒幾個。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中文)”
    聞言,安原裏紗扭過頭來,沒好氣的瞪了他了一眼,胸口也跟著劇烈起伏了兩下,顯然被氣的不輕。
    你小子也是真會說話啊!
    一句話就能讓我氣成這樣!
    念及至此,她的眼神更為銳利。
    家裏拿那事兒氣他,悠小子也氣他,如果不是考慮到綾奈她們會傷心,她真想狠狠地給這家夥來幾下
    ——她賭他不敢還手,隻敢躲!
    “所以,咱們人美心善的裏紗姐是怎麽了?”
    渡邊悠一改剛才的嬉笑,表情語調盡都正經了起來。
    和裏紗姐相處這麽久了,他自然看得出來她是一副有心事的模樣,不然她也不會莫名其妙的拉自己來天台了,但他沒有一個好的話頭也不好去問。
    哪怕人裏紗姐已經擺出了一副要找人傾訴的模樣,那也得讓人有個好的台階下不是?
    畢竟她還是很好麵子的。
    “你說,一個人獨身到老真的很恐怖嗎?”
    安原裏紗沒有回答他的疑問,反倒先拋出了一個疑問。
    這是家裏催她快點戀愛,快點相親的核心點,不管是老爹還是老媽,他們都說一個人是沒辦法安穩到老的,得有個伴兒才行。
    但她覺得現在一個人挺好的,如果貿然找個對象,反倒會讓她的生活受到影響,甚至連帶著她的生活節奏都會被打亂。
    “理論上來講,隻要自己喜歡,就不存在所謂的恐怖與否。”渡邊悠頓了頓,話鋒一轉,“但人終究是群居動物,總會有寂寞的時候,尤其是看到他人成雙結對的時候,就更是這樣。”
    看到他人幸福,或是會祝福或是會嫉妒,但總歸會有所向往,這無關乎人的意誌力或是喜好,是單純的刻在DNA裏的東西。
    那人總是崇尚美好的事物的嘛。
    “我沒有覺得。”
    安原裏紗嘴硬的辯駁了一句。
    其實是有的。
    隻是她覺得自己要是在這種時候承認了,會顯得低他一頭。
    明明是她的年紀要大一些才是!
    “在白天的時候,人的理智是占絕對的上風的,而一旦到了晚上,褪黑素開始分泌,思維開始遲鈍,感性便又會占據上風。”
    渡邊悠沒有接她的話,而是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當夜色深邃,城市的霓虹閃爍,落地窗前望著窗外的形單影隻的身影,便會由衷的感覺到一種孤寂感。而就和剛才說的一樣,這種感覺不是用意誌力就能克服的。”
    愛情是堵不如疏,這種孤寂感也是。
    越是壓抑,等爆發出來的時候也就越是洶湧,而到了那時候,再想要解決就得費老鼻子勁兒了。
    “控製情緒是每一個成年人必須掌握的生存技能。”
    安原裏紗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麽要這樣辯駁。
    總之,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這麽說了。
    “可有些東西不是說你想控製就能控製的。”渡邊悠搖了搖頭,隨即拍了拍褲腿坐在了天台的小台階上,“甚至於你越是想控製越是容易起反效果。”
    而這樣的‘反效果’他已經見過無數次了。
    包括但不限於逼自己學習,最終把自己逼得隻要學習就會情緒失控,逼自己討厭一個人,但越是逼迫就越是喜歡等等。
    這種案例實在是多到不勝枚舉。
    可以的話,他不希望裏紗姐也成為這眾多案例中的一員。
    “你的意思是家裏催婚我是應該的?”
    安原裏紗輕笑了一聲,隨即轉過身來直勾勾的望向了他。
    “錯,他們之所以催婚你,我覺得大概率是他們覺得這是人生的主線任務。”
    渡邊悠毫不在意的聳了聳肩,對她那帶著審視意味的眼神視若無睹。
    “至於站在誰那邊的問題,我肯定是站在你這邊的,至於我會不會是‘雙麵間諜’,想著要說服你,那答案肯定是否定的。畢竟說服同齡人都那麽困難,更別談去說服一個三觀健全的成年人了,並且這個成年人還是你。”
    他之所以說那麽多,隻是為了告訴裏紗姐,她的爹媽為什麽會一再催婚她。
    換位思考一下,他是能理解的。
    但是嘛!
    接受肯定是不會接受的。
    “我可不想再被你上課。”
    想了想,他又以嘟囔的語氣補上了這麽一句。
    平常上裏紗姐的國文課,他被點起來回答問題的頻率就已經夠高了,他可不想這個頻率變得更高。
    到時候他別說坐下了,怕是要站著才能聽完一節課
    ——以裏紗姐的脾性,真生氣了的話,怕是每個問題都會點他來回答。
    “哼,算你識趣。”
    聞言,安原裏紗臉上的表情緩和了很多。
    她是來找人傾訴的,不是找人來說服自己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渡邊悠輕輕咳嗽了一聲,有些八卦的看向了她,“去年他們不是才催過你相親麽?你不是把這事兒搞定了麽?”
    他要沒記錯的話,當時裏紗姐的爹媽是答應了不再催她的。
    怎麽這才一年不到,就又變卦了?
    “搞定個屁。”
    說起這事兒安原裏紗就來氣,這還是他們頭一回不守信用,說好的不催了,結果這才多久,就又開始催了。
    不過這次倒是比上次要好一點,至少他們沒有再給她介紹相親對象了。
    “我就納悶了!別的事情都能守信,唯獨在這事兒上耍賴,他們究竟在想什麽!”
    她是真的想不通。
    平日裏一定會遵守自己承諾的老爹,居然能厚著臉皮表示他沒說過那些話,然後話鋒一轉的來催她的婚。
    就,是不是有點太離譜了。
    “就像剛才我說的,這事兒在他們的眼裏是你的人生大事,所以……”
    渡邊悠給了她一個‘懂吧’的眼神,隨即他抬起眉來,若有所思的望向了遠方。
    基於這寬敞的視野,他能清楚的看到那一望無際的蔚藍天空,以及稍顯稀少的幾片淡雲。
    該說不說的,今天的天氣好是好,就是陽光有點太燦爛了,曬得人軟綿綿的。
    “我的人生大事不該由我自己來決定麽?”
    安原裏紗反問了一句。
    她覺得這事兒就沒道理。
    那未來可是那個人和她過一輩子啊,要是她輕易選了,然後選錯了,不得被折磨一輩子?
    至於離婚?
    嗬。
    離婚這倆字在他們那裏就是禁忌。
    拿他們的話來講,他們可以允許自己多談幾次戀愛,但隻要結婚了,那就別想著離婚了,隻準想怎麽把日子過好。
    “哈哈,恰恰相反。”渡邊悠舉了舉手,“不然怎麽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呢?”
    雖說這邊是日本,但整個亞洲文化圈在這方麵是基本統一的。
    甚至再往遠點看,西方稍微傳統一些的家庭也是這樣的,尤其是那些有宗教信仰且異常傳統的就更是如此,甚至會更‘離譜’。
    “唉,別說這些了。”安原裏紗歎了口氣,擺了擺手,“所以你有什麽辦法嗎?”
    她本來不想問他這個的。
    因為在與父母的‘戰爭’裏,孩子往往都會以失敗告終,且她本來的目的是為了找人傾訴,而非找人幫忙想辦法。
    但她不知怎的,在和他聊了幾句之後,她就改了想法。
    “你是說不被催婚的辦法?”
    渡邊悠確認了一遍。
    “那不然呢?”
    安原裏紗蹙了蹙眉,一副‘你在說什麽廢話’的表情。
    “我以為你會問一勞永逸的辦法。”
    渡邊悠如實的給出了回答。
    畢竟以裏紗姐的性子,比起暫時解決問題,她是更傾向於徹底解決問題的,但這次他好像猜錯了。
    “一勞永逸的辦法是?”
    安原裏紗一改剛才的表情,轉而目光灼灼的望向了他。
    如果能徹底解決的話,那是最好的!
    說句難聽一點的,她已經不想再在接起父母的電話後,聽到那邊拐彎抹角的講起催婚的事兒了。
    一是聽煩了,二是打心底裏就有種抗拒感。
    而且她也猜的出來,不出意外的話,她的爹媽也是同樣的心情,但為了達成目的隻能一遍又一遍的重複。
    “找個男朋友。”
    渡邊悠的回答言簡意賅。
    “?”
    安原裏紗的眼神不善了起來。
    當我打出問號的時候不是我有問題,而是你有問題!
    “你那是什麽眼神,我說的是實話。”
    渡邊悠有些無辜的攤了攤手。
    “我找的到還用你說?”
    安原裏紗氣不打一處來,她快步走到他的麵前,狠狠地挼起了他的臉。
    而他好像也知道說錯了話,象征性的反抗了兩下後也就躺平了,任由她搓扁捏圓。
    “那沒轍啊。”
    待到她氣消的差不多,鬆開了手後,渡邊悠這才一邊按揉起了自己的臉,一邊接上了剛才的話茬。
    “來點實際的解決方法。”
    安原裏紗白了他一眼,示意他別廢話。
    “比較老套的是找個人假扮你男朋友,按次算錢。”渡邊悠一邊說著,一邊重新坐了下去,“記得一定要給錢,不然容易假戲真做。”
    至少他看過的電影、電視劇、最終結果都是這樣。
    而一般給了錢的,倒是不會朝著這方麵發展。
    “你當他們是笨蛋?”安原裏紗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隨即自言自語般的說了起來,“一個平時滿口不提自己談戀愛,也不想結婚的人,突然有了男朋友,你覺得可信嗎?”
    別說渡邊悠覺不覺得可信了,就是她自己都覺得不可信。
    那連她自個兒都偏不過去,又何談把老爹老媽他們騙過去呢?
    這不純開玩笑嗎?
    “裏紗姐,你還忘了一個前置條件,是在叔叔阿姨催婚的情況下,突然有的男友。”
    渡邊悠‘善意’的提醒了一句。
    “……”
    安原裏紗沒有搭腔,隻是默默地抬起了手。
    “我投降。”
    渡邊悠很沒有骨氣的舉起了雙手,行了個法國軍禮。
    他也很想反抗啊,但不行啊。
    於情於理,裏紗姐對他就跟對親弟弟一樣,這種時候他也就隻能受著了。
    “哼。”見他這幅沒臉沒皮的樣子,安原裏紗無奈地歎了口氣,“想個別的辦法,快點。”
    找人假裝男友的辦法她早就想過了。
    但很遺憾,她身邊就沒有這種她能看的過眼的異性,說的直白點,要是她自個兒都抗拒,那在外人麵前不更明顯了?
    “那就和他們攤牌,好好地說一說。”
    渡邊悠給出了一個新的辦法。
    “pass,我試過了,但沒成功。”
    安原裏紗想也沒想的就擺了擺手。
    這個方法她已經試過了,還不是一次兩次的那種,但很遺憾,唯獨在這個問題上,平日裏很講道理的他們完全不講道理。
    “可能是方式有問題。”渡邊悠攤了攤手,“你們或許需要一個第三方,這個第三方得比較了解你,且叔叔阿姨信得過。”
    他的意思是找江田鬱美幫忙。
    相信那位笨蛋女警還是有點辦法的,包括但不限於她們是最好的朋友,往後會互相扶持之類的。
    “要不你去?”
    安原裏紗眸光一亮,像是草原上發現了獵物的母獅。
    “對的,就是我……啊?不是,我說的是鬱美姐啊,不是我啊。”
    渡邊悠先是一愣,隨即瞪大眼睛,立刻解釋了起來。
    他才不摻和這種事兒呢,尤其是在老媽和裏紗姐的父母在打交道的情況下,他就更不能摻和這種事兒了。
    “方法是你提的,不是麽?”
    安原裏紗可不管這麽多。
    她之前怎麽就沒想到呢,他這麽能說會道,那肯定能說服爹媽,再不濟,也能讓他們明白自己的想法。
    往後再聊,也不至於鬧得人仰馬翻。
    “是,但是……”
    “沒有但是,這事就交給你了,作為交換,之後我可以答應你一件我力所能及的事情!”
    安原裏紗根本沒給他回旋的餘地,道出這句話後,跟著便轉身離開了天台。
    今天是開學第一天,她的事情還多著呢!
    不過這最煩心的那個,倒是已經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