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煽風點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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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南手裏的“夜深沉”已經消失了一半,佘愛珍的幾乎原封未動,張靜雅耳朵裏已經灌進了太多的“咖啡哲學”,整個下午太陽穴都在突突直跳,此刻耳蝸都泛著脹痛。
“這人怎麽回事啊,沒頭沒腦突然出現。”女人的指甲在紅木座椅的皮套上無意識劃動著,彷徨的心已經繞成一團線。
清脆的高跟鞋叩擊大理石地麵的聲音由遠及近,同時一個甜膩的聲音響起。
“呦,叫你不要跟她們湊,你還黏糊起來了,好言難勸該死的鬼。”
張靜雅看著穿著一個穿著華麗蔓樓蘭旗袍的女人信步走了進來,她身後跟著兩個西裝革履的壯漢,應該是她的保鏢。
慕南慌忙起身時帶翻了茶匙,瓷器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響:"是沈小姐,真巧啊,一起過來坐。"
她又低聲向張靜雅她們解釋:“是讀書會的夥伴,沈小姐。”
張靜雅也起身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佘愛珍的屁股像是被卡在了椅子裏,紋絲未動。
“免了,看到惡心的東西倒胃口。”沈墨眼睛眨著,嫌棄地用手扇著鼻子,仿佛房間裏有很不好聞的東西,還特意瞥了幾眼佘愛珍。
眼神裏顯露出的是毫不掩飾的對佘愛珍的厭惡,沈墨的下巴高高抬著,露出長長的、白皙的脖頸。
這是一隻傲驕的天鵝,這是張靜雅下的定義。
“這小丫頭片子誰啊,她瞧不起誰啊......”佘愛珍就很熟悉這種眼神,因她平常就是這樣看待不如自己的人。路人、幫派裏其他人的夫子,甚至她還瞧不上李世群的原配,一個鄉下來的粗人。
慕南有些尷尬地勸慰著,開始後悔自己的安排來。
今天到這間咖啡館是慕南故意安排的,通過特高課的調查,她知道了沈墨的這個習慣。而帶著佘愛珍過來本意也是為了激起沈墨的同情心,從而加速與她的接觸過程。
我好像犯了一個大錯,慕南看著依舊憤憤不平的佘愛珍心裏有了不好的直覺。
佘愛珍心有不甘,頻頻回頭怒視沈墨,那眼神仿佛要將她千刀萬剮。
“我是蘇曼筠,不是佘愛珍,我要控製......”佘愛珍覺得自己就要炸了。
而此時坐在對麵的沈墨將雜誌的書頁翻得嘩嘩作響,火上澆油起來。
“狗肉上不了台麵,不喝咖啡跑到這裏來做什麽,腦子瓦特啦?”
她一眼看出了佘愛珍麵前的咖啡根本沒有動過,言語中嘲諷著。
佘愛珍像個被點燃的炮仗直接就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儂冊那,搞啥西啊?”
慕南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這個即將失控的女人。
沈墨依舊麵色不改,穩穩坐著,“賤骨頭,一個流氓司機的女人,你過來呀。”
這句話像根淬毒的銀針,精準紮進佘愛珍最敏感的神經。
吳四寶以前就是個修車的,還當過季雲卿的司機,事實確實如此,卻是她不願提及的糟心事。
“你誰啊,招你惹你了......”
雙方的大戰一觸即發。
就在這時,張靜雅的手心微微一顫,感覺有異物輕輕落下。她低頭一看,是一個小紙團。“剔骨刀”轉頭她微微頷首示意,他不知道用什麽手法將它彈了過來。
張靜雅揣著小心,不著痕跡展開手裏的紙條,上麵寫著:“將事情鬧大。”
她將紙條又揉成一團,順勢灌了一口咖啡吞了進去,隨後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慕南見狀,原以為是來了救星,高興地喊道:“妹妹,快勸勸。”
誰知張靜雅卻變得尖酸刻薄起來,她的眼睛眯著說:“這女人誰啊,還敢說姐姐你。姐姐什麽時候受過這種氣,走,我們過去撕爛她的嘴。”
慕南撫額無語至極。
佘愛珍聽到這話像是重新獲得了某種力量,頓時恢複了平日裏的囂張作派,完全將自己在扮演“蘇曼筠”這個角色忘卻,怒火占據了她的全部理智,吳四寶的叮囑也完全拋到爪窪國去了。
她挽起袖子大步走了過去。
往日裏,佘愛珍喜歡用指甲劃爛那些被抓進76號的女犯人的漂亮臉蛋,徹底擊潰這些女人的心理防線。這回,她也想這樣如法炮製。
沈墨麵不改色,輕蔑地望著她。
一個保鏢挺身而出,擋在了佘愛珍的前進路上,緊緊抓住了她的手腕。
張靜雅有樣學樣,卻也被另一個保鏢阻止了。
慕南站在後麵急得直跺腳,完了,事情搞砸了,南造課長會不會暴怒。
佘愛珍在眾人在看熱鬧的嘲笑聲中狼狽爬了起來,爭執中她掙脫了沈墨保鏢的控製卻重心不穩後仰跌倒。
“都是死人啊,老娘被人欺負了還不進來。”佘愛珍像個瘋婆子在咖啡館門口吼道。
“小六子,烤個屁的紅薯,信不信我生撕了你......”
門口烤紅薯攤販飛快解下圍裙,朝天上招了招手。眨眼間,不知從哪裏又鑽出來兩個黑衣人。
小六子訕笑著解釋:“大小姐,這不是在執行任務嗎,不好隨便暴露身份。”
佘愛珍早就發現了他們的偽裝,這批人是吳四寶的手下,也是從原來幫派帶過來的老人,她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屁的任務,跟我進去收拾人。”
當幾把短槍在咖啡館裏出現時看熱鬧的人們已經四散逃走。
空氣幾乎凝結。
佘愛珍這邊,三把勃朗寧手槍平舉著,黑洞洞的槍口直指沈墨的保鏢。而沈墨的保鏢也毫不示弱,他們擋在沈墨麵前,掏出武器,眼神堅定,毫不退讓。
張靜雅不認識這保鏢的武器,覺得很像勃郎寧,卻又有些不同。
慕南卻一眼認出了這些武器的來曆,濱田1式,配發給日本海軍將佐軍官的製式武器,參照美國的勃郎寧仿製的武器,性能優於南部手槍。
沈墨究竟是什麽身份?慕南心裏愈發不安起來。
此時此刻,即便佘愛珍再囂張跋扈也知道了眼前這個神情自若地看雜誌的小丫頭有大背景。
“你到底是誰?”佘愛珍的聲音有些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