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越深，恐懼越是蔓延，莊言撤的脊背驟然一陣寒氣透骨，若真是山洪滔滔，自己恐怕早已......

    感謝天恩。這數月來，這裏始終寧靜如畫。

    莊言撤連忙轉頭往回疾行。

    照著剛才幾位村民的描述，青牛山中大雨傾盆，洪水總需尋個出口，如此一來，萬一發生......

    洪水的威力，他曾在夢魘中領教過。

    黃昏前的山洪豈是兒戲。

    莊言撤飛奔向古祖的居所。

    見他到來，古祖一臉驚訝，熱情地請他落座。

    “言撤，你今日怎麽有興致來找我這糟老頭子呢？”

    “古祖，我想問問您，青牛山後有過山洪暴發的先例嗎？”

    古祖聽罷，神色略作停滯。

    他仰望天空，微微點頭。

    “昨夜的雨的確猛烈，但青牛山，至少半個世紀未現洪災了。”

    半個世紀，在這奇幻世界，許多人生命不過半百。

    “古祖，今早我遇見下山的人，他們說山上的雨大得驚人，我有些擔憂......”

    古祖聞言輕輕點頭。

    “沒錯，山上大雨滂沱，山洪確有可能降臨。”

    想到此處，他猛然蹙起眉頭，“你住處偏遠，務必小心。”

    “古祖，我想在山下築一道簡陋的防線，或許能抵擋小規模的洪水。”

    古祖皺眉沉思，隨後輕笑出聲。

    “你呀，別多慮了，那洪流自山巔奔湧如萬馬奔騰，豈是你能阻擋的。”

    莊言撤沉默不語，起身告辭。

    古祖說得不錯，萬馬奔騰豈能抵擋，原因無非兩點，一是源頭陡峭，來勢洶洶，二是出口狹窄。

    幸而青牛山腳處較為平緩。

    水勢不會太過狂猛，那剩下的可能性隻有一個——出口過於狹小。確實，山口確實窄小，洪水湧來，豈能不急。

    然而此刻，水位正在上漲，臨時應對，他又該如何？

    莊言撤重返青牛山腳，水已沒至膝頭，流入魚塘的水流明顯增大。

    這是一個不祥的預兆。

    穿過水流，他又向上行進一段。

    以往每日登山，未曾留意，如今才察覺，沿著山勢上行一裏多地，泄水路徑確實在此處驟然收窄，難怪古祖會有那樣的憂慮。

    此刻，他唯一的補救便是盡快回家，帶林芊雪暫離老宅。

    同時祈盼這隻是自己庸人自擾，洪水不會失控。

    正當莊言撤攜林芊雪匆匆遷往新居時，柳如眉的神情變得凝重起來。

    根據下山者的匯報，他們在司馬無雙指示的龍眼之地肅清了最後幾個敵人。

    本以為已經清除了太子入山的阻礙，但在他們準備下山之際，竟發現有十幾個身份不明之人正往山上攀爬......

    盡管這些人身著平凡的平民裝束，但他們絕非凡夫俗子。

    顯而易見，這些人並非國師柳向南的部屬，若他們是，司馬無雙必定會提及此事。

    若非國師之徒，他們又來自何方呢？

    柳策挑了挑眉，“小姐，會不會是皇家公主那邊的人？”

    柳如眉微微頷首，“如果是這樣，他們恐怕是為了太子而來。”

    柳策握緊拳頭，怒意燃燒，“正合我意，新仇舊恨一起清算，讓他們在青牛山下終結生命。”

    柳如眉卻輕輕揮手，“別急，還是等太子到來再說吧。兩方交鋒，必有一傷，那時國師將漁翁得利。”

    “可是，他們對二公子……”

    柳策說到這裏，眼中已泛起血絲。

    柳如眉輕輕點頭，“我也心有不甘，但我們必須以大局為重。”

    “行了，去準備一下，隨我進城迎接太子殿下。”

    正當柳如眉疾馳向城中時，有關莊二毛的情報已悄然送達京師。

    國師柳向南看完莊二毛的密報，不禁一掌拍在案上。

    “莊二毛真是膽大妄為，在守孝期間竟敢偷偷來此地告密。”

    身旁的總管柳開躬身詢問，“侯爺，要不要悄悄送他回去？”

    柳向南搖頭，“送回去還得盯著他，以防再逃，不如直接把他關進地牢，等這事過去再說。”

    柳開立刻應諾，轉身走出書房，來到後院。

    莊二毛正在後院沉睡，這幾天衣食無憂，樂不思歸。

    聽見敲門聲，他揉揉惺忪的眼睛，坐了起來。

    看見柳開，他滿臉笑意，以為是來給賞錢的。

    “大總管，您來了，快請坐。”

    柳開擺手拒絕，“就不坐了，二毛，你在侯府待了不少日子了吧。”

    莊二毛不明其意，隻能順著說，“是啊，已經有幾天了。”

    柳開點頭，示意了一下。

    “今天我家侯爺有空，想親自見見你。”

    莊二毛聞言欣喜若狂，“真的嗎？”

    “豈有假話，跟我來吧。”

    柳開朝門口的兩個守衛使了個眼色，隨即轉身離去。

    莊二毛一頭霧水，緊跟其後。

    沒見過世麵的莊二毛並未察覺柳開領著他穿過後花園，走向更為隱蔽之處。

    直至地牢的洞口。

    門口的兩名仆人早已等候，見柳開到來，便開啟洞口，一股腐臭氣息撲麵而來，柳開不禁揮手驅趕氣味。

    此刻，莊二毛才意識到事情不對勁，但仍強裝笑容走到柳開麵前，“大總管，您帶我來這有何用意？”

    柳開神色驟變，麵色冷峻。

    “朝廷命你回鄉守孝三年，你卻私自來京，你知罪嗎？”

    這時，莊二毛才徹底明白處境的危險。

    他二話不說，轉身飛奔離去……

    還沒跨出幾步，莊二毛就被兩名神秘的追蹤者擋住了去路，他們似乎一直尾隨在他身後。

    盡管莊二毛身材魁梧，卻不懂任何魔法防禦，幾回合的法術交鋒便讓他倒在了地上。

    這壯漢趴在地上，悲痛地痛哭流涕，“我為你們傳遞了多少關鍵的情報，你們竟如此待我，天理何在，天理何在啊！”

    柳開冷哼一聲，語氣中透著冰寒，“莊二毛，你還敢提這些，你將情報泄露給了誰，自己心裏難道沒數嗎？”

    莊二毛聞言，驚駭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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