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來的還是會來。
    秦牧陽本來想裝作什麽都沒聽到的樣子，直接離開這裏，偏偏讓高飛聽到了這個奇怪的聲音，偏偏他又要喊出來聲來讓大家知道。
    雖然有一部分人根本沒明白‘大錘八十小錘四十’到底是什麽意思，但是卻明白了高飛在說有奇怪的聲音發出來，而且是有節奏的發出來。
    大家情不自禁停下來腳步，閉上嘴，甚至連呼吸都放緩了。
    之前的腳步沙沙聲、拖動物資的聲音、交談聲等，全都停止了，整個一層在瞬間安靜下來。
    隻剩下手電筒明亮的光芒在四處照來照去，企圖尋找高飛所說的聲音來源。
    那個有節奏的聲音似乎也察覺到了他們的靜止，竟然也停止發出聲音來。
    慢慢地，大家聽到了這一樓有些地方在滴水的聲音，小水坑中冒出泡泡的聲音，家具被水泡久了之後不堪重負的聲音……
    眾多幾乎是在悄然進行的細微聲音中，就是沒有聽到高飛說的‘大錘八十小錘四十’。
    況且剛才大家在行進過程中發出了很激烈的雜音，高飛在那種情況下聽到的聲音應該會非常大吧，怎麽可能所有人停下了動作那聲音反倒聽不見了。
    好幾個人都把眼光投向高飛，露出詢問的神情。
    尤其敬老院那些人，覺得高飛好像本身就愛滿嘴跑火車，會不會是在瞎說。
    不過李鳴川他們倒是對高飛的話深信不疑，高飛這個人是懂得什麽時候開玩笑，什麽玩笑可以開的人，了解他的人都知道。
    況且，秦牧陽也沒有出口否認，他好像也在尋找什麽聲音。
    “你……是在開玩笑的吧？”敬老院的一個紋身男有些不自信地看著高飛，低聲問道。
    高飛正想為自己分辯幾聲，就聽到一陣巨大的敲擊聲突然響起。
    那種帶著節奏感的聲音，一下一下，仿佛砸在了大家的心髒上。
    現在大家終於明白了什麽叫做‘大錘八十小錘四十’了。
    剛才這個聲音消失，似乎是在試探他們。
    現在想起來的聲音，比之前秦牧陽和高飛聽到的還要大許多倍。
    又經過這泡過水的一樓的放大，每個人都覺得聲音似乎在這裏的耳邊響起，每個人都感覺到控製不住在冒汗。
    冷汗，沿著後背往下流，手心也被突然沁出的汗水打濕，有些抓不穩手中的武器。
    “這、這是什麽聲音？”剛才還想質問高飛的敬老院的人，一個個都忍不住都哆嗦起來。
    “這是喪屍搞出來的聲音嗎？”有人低聲問。
    “不能吧，喪屍不都被引走了嗎？”
    “那會是什麽東西發出來的動靜？”
    “反正不應該是喪屍……”
    大家忍不住低聲討論，反倒是漸漸打消了一開始的那種恐懼。
    畢竟他們有這麽多人，就算是遇到喪屍的圍攻都還有一戰之力。
    尤其是秦牧陽的鎮定，給了大家不小的信心。
    “老秦，你說這怎麽回事？”高飛問。
    “有節奏的聲音，大多數都是人為。”秦牧陽冷靜分析。
    “當然，自然界有時候也會製造出有節奏的聲音來，但在這種商場裏麵，有自然界製造的有節奏的聲音，可能性並不是很大。”
    “所以……這是有人在敲什麽東西？”高飛有點忍不住了，仗著他們人多，於是開口道，“要不，我們看看去？”
    有人能夠活在這喪屍層層包圍之中，而且似乎是察覺到了有活人進來的緣故，所以製造出響聲引起動靜，好像在側麵證明此人是被困於此，現在在求救。
    高飛的好奇心被牢牢勾住。
    秦牧陽掃了一眼眾人，直接就是一個搖頭就想往前走。
    “我們不是聖人，不要遇到活人就想救。人家到底是在求救，還是在設計引我們上鉤也未可知。”秦牧陽說。
    “引我們上鉤幹啥，吃人肉嗎？”不知道誰低聲說了一句。
    “我明白你們某些人的意思。”秦牧陽停下來邁出去的一隻腳，“這裏有得是物資，有得是食物，對方在有吃有喝的情況下，不會對我們怎麽樣。”
    “但這個世界上有些人就是見不得別人好，就是那麽邪惡想要害人。他們不奢望從對方手裏得到什麽，隻是享受那種虐殺的樂趣……”
    秦牧陽的聲音越來越低沉，越來越冷，再配合他手中快要沒電的手電筒，那種感覺別提有多恐怖了。
    “我、我看我們還是快走吧，別管那聲音了，孩子老人還在家裏等著呢！”
    “對啊對啊，時間不等人，天已經快要黑了！”
    剛才被勾起好奇心的眾人，此刻一改口風，隻想快些離開這裏。
    秦牧陽也沒再猶豫，帶上隊伍迅速往外走。
    當然，這所謂的迅速往外走並不是大步離開那種，他們還需要清理道路上的各種阻礙，繞開一些搬不動的貨架，搬開一些擋路的屍體。
    他們的迅速，隻是幹活的動作迅速起來了而已。
    那有節奏的敲擊聲還在發出來，似乎成了一種背景音樂般。
    大家漸漸也習慣了，不過是多了一些聲音而已，並沒有造成實質性的威脅。
    慢慢地，似乎能夠忽略到那個敲擊聲，專注眼下自己的事情，那聲音漸漸聽不見了。
    秦牧陽在李鳴川和梁東升的幫助下，把拖著的塑料船從倒塌的貨架後麵移出來，看了看前方不遠處破破爛爛的商場入口，那裏透過來的光已經昏暗。
    “加油！”秦牧陽鼓勵大家，並且直起身子伸了個懶腰。
    這時，他發現隊伍後麵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個人。
    如果那還稱得上一個人的話。
    那個敲擊聲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停止。
    秦牧陽感到一陣惡寒，努力辨認那個站在隊伍最後的人。
    亂七八糟的頭發大概有胸口那麽長，朝著四麵八方炸開，就像雄獅的頭。
    身上也不知道穿的什麽東西鼓鼓囊囊的，顯得身材非常臃腫。
    皮膚的顏色根本看不出來了，和抹了墨汁沒什麽區別，但他絕對不是一個黑人。
    一看上去就有一種精神不正常的瘋癲感，並且手中還拿著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就站在斷後的高飛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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