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章 橋下的線索
    梁東升不信邪，又喊了幾聲，之後還是抱著希望：“老秦，老江，他是不是在橋洞裏睡著了？或者說他是不是受傷昏迷過去了？”
    秦牧陽看著被磨斷的繩子，有些不忍心直說，雖然他心中也很痛苦。
    “也許，也許他在橋洞裏暈過去了……”秦牧陽壓低聲音，說謊讓他有些不自在，尤其是說這種謊。
    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裏，秦牧陽已經從偶爾有一些善意的謊言，變成了幾乎隻講真話的人。
    麵對如此殘酷的生活，真話才能讓大家免去一切虛幻的假象，勇敢而有力地活下去。
    但麵對實際失蹤的人是自己的好兄弟……秦牧陽甚至連自己都想欺騙。
    高飛失蹤一天多，大家早就有心理準備，卻又無時無刻不在渴望著一種奇跡。
    萬一！
    萬一呢？！
    每一次麵對隊友出現的各種狀況，大家總是抱著一種希望，而他們失望的次數並不多。
    萬一高飛真的隻是暈過去在下麵的橋洞裏，一直在等著他們救援呢？
    況且秦牧陽都這麽說了，那應該是真的吧？
    江遠帆卻直接生生反駁了秦牧陽的話。
    “你為何要這麽說？”江遠帆略帶嚴肅看著秦牧陽，“這種時候給大家希望有什麽用，對我們尋找高飛沒有絲毫幫助。你明明知道繩子是磨斷的，如果高飛在下麵的橋洞，他隻會解開繩子，或者用鋒利的工具切斷它，絕對不會采用很艱難的方式去一點一點磨斷繩子。就算他當時已經沒有力氣了，也不可能連解開都辦不到，不然他會直接帶著繩子暈過去……”
    江遠帆對秦牧陽的一番話看起來是在指責秦牧陽，實際上是在告訴大家下麵的情況，讓大家不要抱著希望。
    剛才還有些興奮的梁東升立刻就蔫巴了，大家的神情也都有些低落起來。
    秦牧陽有些尷尬地笑了一下，看起來很像是要哭但沒哭出來，又或者是一種無奈。
    “不管怎樣，我先下去看看，下麵也許有線索。”
    秦牧陽將那半截綁在欄杆上的繩子在自己腰上比劃了一下，想要搞清楚這點繩子能不能支撐他翻到橋外麵去尋找線索。
    林宇攔住了他。
    “你才醒過來，還沒有恢複好，我下去。”
    秦牧陽還未回複，林宇就已經從背包裏摸出繩子開始往欄杆上綁，綁好以後又留出差不多的長度再往自己腰上綁。
    林宇動作很麻利，許曼舒一直在旁邊幫助他調整繩子。
    秦牧陽本來想說自己身體很好，受得了，但是想了想，覺得自己什麽事情都搶著做並沒有什麽好處。
    有時候讓大家多做些事，累積經驗，其實是好事。
    如果隊伍當中任何一個人遇到掉隊的情況，也不至於束手無策。
    就如同有些家長溺愛孩子，造成孩子不會處理生活中的問題一樣，秦牧陽要盡量避免這種事情發生。
    即使他一直把自己當做隊伍的大家長，但也是時候放手讓大家各自發光了。
    林宇做好了準備，秦牧陽掏出一支手電筒遞給他：“下麵光線應該不會太好，你小心些。”
    如同囑咐即將遠行的孩子一樣。
    太陽已經在靠近地平線上的位置，空氣中閃爍著朦朧的金光，那是光線照射在塵埃粒子上顯現的顏色。
    橋下的河水也泛出一些波光粼粼之感，眾人的身形都被勾勒出一條金邊。
    看上去是一幅安靜祥和的畫麵，但大家無心欣賞，雙眼都放在林宇的身上。
    林宇翻到欄杆外麵，腳踩橋梁外側的水泥邊，梁東升和賀強在一旁幫忙拉住繩子，防止林宇突然墜落下去。
    在同伴的保護下，林宇蹲下身子，慢慢朝橋麵之下滑下去。
    很快，他看到了下方的橋洞，直接蹬住橋身蕩進了橋洞裏。
    這個橋洞上麵正對著的就是之前高飛綁繩子的地方，如果高飛真的下來了，他肯定是來過這個橋洞。
    橋洞裏麵光線果然昏暗，林宇打開手電筒照了一下，隻看到裏麵全是淩亂的一些垃圾和樹枝樹根之類的東西，應該是河水上漲的時候衝過來的垃圾被留在了這裏。
    一眼就能看到這個窄小的橋洞裏根本沒有人類的神鷹，林宇的心猛然間沉了下去。
    雖說之前一直在心裏安慰過自己不要抱希望，但親眼證實這件事，還是有些不一樣。
    林宇弓著身子站在橋洞裏，一時間有些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腦子暫時有些發懵。
    下麵的河水在嘩啦啦響著，被橋洞放大之後，如同雷雨聲。
    他在河水轟鳴聲中聽到梁東升在上麵扯著嗓子問：“老高在不在？”
    林宇猶豫了一下，扯著嗓子回答：“這裏沒有人。”
    過了幾秒鍾，又聽到梁東升扯著嗓子問：“你看到了什麽？事無巨細的描述一下。”
    他立刻明白梁東升是在傳話，不是秦牧陽就是江遠帆。
    傳江遠帆的話的可能性要大一點，江遠帆不是那種喜歡扯著嗓子說話的人，但如果是秦牧陽，有什麽話他就直接喊了，不會讓梁東升代勞。
    他開始仔細查看起橋洞裏的狀況，然後扯著嗓子大聲喊道：“橋洞裏麵有很多垃圾，有一個黑色背包，是高飛的，他確實下來過。”
    聽到上麵有回複之後，他又繼續喊：“地上有一灘血。”
    隔了幾秒聽到梁東升問：“血是什麽顏色的？”
    “幾乎是黑色的，已經完全凝固了。”
    “還有沒有其他線索？”
    “有個壓縮餅幹的包裝袋。”
    “包裝袋是幹淨的還是特別髒？”
    “幹淨的，看起來很新。”林宇回複完這一句以後，上麵沉默了很久，但沒有叫他回去，他隻好繼續站在那裏等著。
    過了一會兒才聽到有人扯著嗓子：“看看橋洞邊緣有沒有磨損的痕跡！”
    這是秦牧陽的聲音。
    林宇走到橋洞邊緣看了看，果然看到一個很新鮮的磨損的痕跡，他覺得有些奇怪。
    秦牧陽為什麽突然問這個？他又是怎麽知道橋洞邊緣會有這種痕跡？
    正在疑惑中，聽到秦牧陽叫他帶上高飛的背包上去，他便不再多想，提起黑色的背包，被梁東升他們慢慢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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