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水鏡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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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該怎麽融入呢?
為此秦蘭時想了好幾個方案,但是因為太過癲狂被秦蘭時親自否決了,這個不叫發瘋,應該是作死。
現在敵眾我寡,情形不適合他發這種瘋,於是秦蘭時又機智了一下,選擇適當的發瘋。
在謝璟出來後,隻見秦蘭時怒指謝璟,嘴裏全是讓人費解的話語:“你怎麽能穿成這樣?!”
話一落,驚四座。
“…你什麽意思?你是在質疑我們的審美嗎?”他們剛誇完謝璟這個模樣很對魔尊味呢,就被秦蘭時給反駁了?
其中的江易年尤其不滿,他怒瞪秦蘭時,手上的刀欲染其血:“怎麽?你以為這裏是你們正派的地盤?穿個衣服都要說這說那的。”
“我提議……”秦蘭時不顧眾人之注視,說出接下來的話:“他應該不穿,裸奔。”
眾人:?
謝璟:……?
極好樂子的尹離鬱眼睛一亮,不由得笑著應和秦蘭時的話:“此言也有幾番道理。”
“三魔主說得是呀,這話可滿是道理呀。”秦蘭時點點頭,跟著笑了。
“……”江易年的嘴微抽了一下,然後看向了旁邊的段明野,段明野還在神遊天外呢,在察覺到江易年的視線後,段明野也看了過來。
而江易年眼睜睜地看著段明野露出一絲陰冷的笑:“關我屁事,自己琢磨去。”
被攻擊到的江易年當然要開口反駁了,可下一刻那位大人抬手製止了這番衝突,他笑了笑:“好了,開開玩笑也就罷了,我們接下來該說一下關於……秦蘭時你那入我魔黨的事宜。”
“哦,好吧,那我算入成功了嗎?”秦蘭時眼見逃不掉了,隻能硬著頭皮上了,他也跟著笑了笑,讓自己看上去好相處些:“我可是把他們都打趴下了,我聽說魔族可是以強者為尊的。”
“是這樣的,你的實力我們有目共睹,當初在隨清宗你也是出了一番力。”大人笑容淡淡的,讓人捉摸不透。
“我很欣賞你的武力。”那邊的樓棲鳳微微一笑,看向秦蘭時,她撫上了裝有自己武器的戒指,似乎準備隨時取出來與秦蘭時大戰三百回合。
“……”秦蘭時繼續微笑。
這番話就差直說自己和隨清宗剪不斷理還亂了。
秦蘭時笑了一下:“是嗎?那很棒棒了,所以呢?要求是什麽?”
大人也不拐彎抹角了,繼續笑道:“嗯,很簡單,我們需要證明。”
“哎呀,小蘭時,這個很簡單的啦,我們不要求你去把顧延清殺了,你可以把你徒弟殺了給我看啊。”尹離鬱在旁邊火上澆油,樂此不疲。
“……要不我先殺了你?”秦蘭時長呼一口氣,笑吟吟地說著:“明知道那是我的徒弟還這般說?”
“殺不了的話,那就當你的心還在隨清宗那裏咯?”尹離鬱麵對這番威脅絲毫不動搖。
“若是你願意將你那徒弟拉攏過來,也不是不可以。”說到這裏,可真是圖窮匕見啊。
秦蘭時嘴角微抽,大抵明白這群魔想讓自己徒弟當間諜去了,先用自己不能接受的殺徒弄亂他的心神,然後再用更讓人接受些的解決法子讓他心理上安定些。
真是好算計。
“…哈,那也要見麵才能說……再說了…要是他不肯怎麽辦?”秦蘭時試圖委婉一下。
“如果小蘭時是我們這邊的人,養個小情人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啊。”尹離鬱勾起唇,比起其他魔主,她的發言是最多的,甚至越來越有興致:“把他丹田毀了再養唄~咱們這裏也有不少靈丹妙藥,吊幾百年的命也是可以的。”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秦蘭時笑眯眯地挽了個劍花指向尹離鬱:“你最好謹言慎行一些。”
“不好意思~唯獨這件事我不太能答應你呢~”尹離鬱笑容燦爛如花,最後,她語氣陰沉沉地道:“死也不要。”
“好了,這件事容後再議吧,比起這個,我們要不要欣賞一下斷惡庭那邊的好戲?”大人說這話的時候,是看向秦蘭時的:“審判盛況的熱鬧我們的人自然也是參加的。”
秦蘭時:……
愛看熱鬧是每一個物種的本能嗎?
話音剛落,秦蘭時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大的水鏡浮出來,然後水鏡裏頭唐山玉正站在台上,高處則是審判官宣讀他的罪證。
“哇哦~那麽巧啊~”尹離鬱捂嘴笑了一下。
你們是真的巧還是假的巧,誰知道啊。
秦蘭時冷笑了一聲,但是心裏不由得緊張了一下,可以看出這個水鏡所鏈接到的主人離這審判台有點遠,所以秦蘭時並不能看真切唐山玉此時此刻的表情。
與此同時,坐在上邊的謝璟慢悠悠地換了個姿勢,淡淡地看著這水鏡裏的人,雙目無神的,也不知是在發呆還是單純覺得無聊。
在那頭,第二次審判已經開始了,也不知那審判官念了多少個罪行,每說一個就問唐山玉:“你認罪嗎?”
唐山玉都回答說不。
而隻有那個問題,讓唐山玉難得沉默了,問題就是:“你和魔修秦蘭時暗中勾結的事情是真的嗎?”
這直接問到唐山玉的怒點了,他倒是想暗中勾結,但是那人壓根沒有給他機會,甚至進入魔域後一點消息都沒有傳出來。
“……”唐山玉沉默。
而在魔域,幾位魔主都不約而同看向了秦蘭時,秦蘭時不由得挺直了腰板,他是有點慌的,因為他根本不知道現在的山玉會說什麽……
不如說,在他去魔域之前對山玉的最後印象都是那個站在高樓處衣著單薄的少年,現在看到的山玉……怎麽還是看上去那麽瘦弱。
顧延清有好好養嗎?
此時坐在位置上的顧延清突然感覺到脊背一寒,他不由得抖一下身子:“……”
“…師兄?怎麽了?”宋鳩還在無聊地打哈欠,然後他看了看好像抖了一下的顧延清。
“沒有。”可能是錯覺吧。
“沒有暗中勾結。”唐山玉開口了,他淡淡地瞥了一眼台上的諸位,還有那火辣辣的注視,他敢肯定,自己絕對不是一個喜歡上台表演的家夥。
別看他表麵上非常淡定,實際上唐山玉也不是很適應這種赤裸裸的審視,這和在萬象盛會取得第一不同,就算那時候或許摻著幾縷惡意,但那並不明顯。
就算前世……他匯報ppt大家都隻是單純覺得無聊而已。
現在的他感覺到看到了一座朝自己壓過來的巨山,這座大山所帶來的壓力讓唐山玉有一瞬間難以呼吸,那是名為惡意的大山。
難怪第二次審判的時候大部分的人受不了還容易說錯話,很難不懷疑這斷惡庭可能還抓住了人的心理這一點。
但比起難以呼吸,唐山玉想到的是秦蘭時和謝璟,再想想他們的,還有自己的,那片刻間的心疼反倒是抵過了自己此時此刻的壓力。
不管怎麽樣呢……人生總要有第一次的。
唐山玉重新整理好了心情,一字一句地說:“而且他是個混蛋,是他拋棄我在先。”
……
“你…拋棄了小情人?”尹離鬱一臉八卦地看過來:“真的假的?細說?”
“嘖嘖嘖……”江易年雖然知道這點沒道德的事情在魔域沒什麽,但是這可是可以貶低秦蘭時的機會,他怎麽會錯過。
“…這長得也就那樣吧。”段明野審視了一番唐山玉的外貌,得出了這個評價:“你眼光不怎麽樣。”
“?是你眼睛不好!”秦蘭時本來還在方唐山玉為什麽說那樣的話,突地就聽到了段明野的發言,這他哪裏能忍當即就開口:“山玉明明就很好看!”
“沒你好看。”段明野看秦蘭時的眼神深邃了起來。
秦蘭時:…?
“小明野他男女不忌,恭喜呀。”尹離鬱在旁邊加了一把火,加得秦蘭時往後退了好幾步,離段明野遠了不少。
“真無聊。”樓棲鳳這樣說著,她聳了聳肩便轉頭就走:“我對這種陰謀詭計沒什麽興趣,我就先走了,哦,你們自己決定吧,我沒有意見。”
說完樓棲鳳一甩她的長披風,瀟灑地離開了,有這個時間還不如找人打一架呢。
而那邊的秦蘭時支支吾吾的,與此同時那水鏡裏頭審判官又問了一次:“真的沒有暗中勾結,那你知道你方才的話是什麽意思嗎?如果你對那個魔頭有私情在,往後我們怎麽相信你不會在對抗魔族的戰爭裏不會成為內應!!”
“……”那你咋不說寵溺謝璟的顧延清也有可能成為內應,不就是軟柿子挑著捏。
“在遇到那魔頭的時候要是心軟了,造成更大的傷亡怎麽辦?”這審判官雖聲聲質問,但也有幾分道理。
“…嘖,你們轉變一下思維啊,要是他為什麽不能當我們的內應啊?怎麽偏偏是我當魔族內應?”唐山玉麵露不滿,不過非要說起來,這群人就逮著他們這對師徒一個勁地薅是吧。
山玉,你這話好直白……
秦蘭時站在幾個魔頭裏頭欲哭無淚,但是他也知道這般直白的話語是最容易打消的……不過,這是第一層,萬一對方在第二層呢?
“秦蘭時,你不會心軟吧?不會也成為那些正道的內應吧?”魔族這邊也開始問了,江易年首當其衝,他笑嘻嘻地看著秦蘭時,準備等他的回答。
要是秦蘭時回答得不讓人滿意,那麽他們可以就在這裏把秦蘭時給殺了,到時候把頭顱丟去正道那裏還能讓他們失些戰意。
“哦,你覺得我會嗎?”快點想,原著裏的秦蘭時怎麽當成魔頭的,怎麽當成魔頭……:“換句話說,要不是當初我那徒弟昏迷,我早就把他帶過來了,怎麽想都是你的問題。”
先發製人,其實也有轉移視線的嫌疑,所以這個時候就要自己主動提起。
“你們要是覺得我是內應的話,要不現在讓我去殺幾個正道的玩玩,當然除了我的徒弟。”先說出自己的想法,順便暴露一下自己的弱點,好讓對方覺得自己可以被掌控。
“剛好,告訴我魔域出口在哪裏,我過去斷惡庭把我家徒弟給救回來,順便在那裏殺幾個?”秦蘭時笑眯眯地看著他們,悠哉悠哉地說著:“別看我這樣淡定,其實我急得很呢。”
要有強烈的私欲,並且要到明目張膽的地步,但是同時也要有點隱瞞,太過自然也是一種問題。
“不過你們要是不說,那就算了。”秦蘭時揮了揮手,微微一笑:“我能怎麽辦呢?畢竟我還不是魔主。”
稍微提出自己的一點小訴求,當然是輕飄飄的那種,要有點陰陽怪氣,但是同時也要表達得不是很急切。
因為從目前這樣看來,不是很急切其實是假的,實際上他真的很急,而最樂見其成的江易年肯定不會放過這一點:“那你就看著吧!”
秦蘭時恰到好處地皺了一下眉頭。
與此同時,秦蘭時可以察覺到那位大人還在觀察著自己,似乎在判斷他話中的真假。
“哦,那沒關係,我徒弟不會有事的。”要突出自己好像對正道的事情了解不少,其中就有包括隨清宗,秦蘭時懟回去的時候將自己的話語賦予了這樣的意義。
“你怎麽知道?”江易年真會配合他的演出。
“你猜?”秦蘭時不細說,而是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
這種真真假假其實恰到好處,如果太真就顯得他太過迫不及待,太假就顯得他心不誠,而這種半真半假的程度剛剛好。
與此同時,那邊的唐山玉也開口了,隻不過他沒有秦蘭時這樣真真假假,而是直接地說:“我和他怎麽樣關你屁事,再說了,要是真的擔心,打架的時候不要讓我和秦蘭時對上啊。”
好直白,山玉什麽時候那麽直白了,他不應該是陰陽怪氣地刺幾句嗎?
隻不過對麵的審判官臉色不怎麽好。
秦蘭時看得也暢快……其實魔族看得也開心,比如尹離鬱:“哈哈,你看他!臉色都青了!”
就在眾人以為這場審判會一直下去的時候,突地,一陣地動山搖下,好似有什麽東西自下方破裂開來,隨即唐山玉那地板出現了幾道裂痕,轟隆一聲下,一隻巨大的海獸自裏頭鑽了出來,身上的金鏈把它困得極為難受。
盡管如此,這隻海獸還是遮住了天上的太陽,它身上帶著些許海水,在它飛至空中的時候宛若雨下。
緊接著,它垂下頭顱,朝著唐山玉那邊咆哮而去。
唐山玉:……?
他是有叫那幾人弄點動靜的計劃,但是他沒有想到這個動靜那麽大啊……
眼見那海怪就要過來把他吞下了,唐山玉身上還帶著抑製靈力的手銬,他往後退了一步,正猶豫要不要暴露自己能脫離這個手銬的時候,顧延清就提著劍過來了。
第一道劍氣掃來,斬的是海獸的軀殼,第二道劍氣緊隨其後,斬的是海獸的靈力,兩道劍光下,海獸發出了一聲嗚咽,身形也無力地至空中落下,然後掉回了那個洞裏。
魔域那裏,那幾位魔主看到顧延清淡淡地收回了劍,也難得開始討論起來。
尹離鬱率先臉紅了起來:“哇~天青劍尊還是那麽帥氣,說起來我們魔域裏頭也有不少仰慕他的魔修呢,據說他們在以能夠讓顧延清使出天青劍招的目標努力著呢。”
“你們魔族這樣慕強?”秦蘭時難得震驚了一下。
“不過是一群蠢貨。”江易年不滿地道。
“劍招很利索。”段明野看完後評價了一句。
“畢竟是那位尊者嘛。”就連那位大人也難得笑眯眯地誇了一句:“可惜了,棲鳳走得快,怕是沒有看到這一幕呢,要是看到了估計會恨不得衝過去和那位尊者較量一番吧。”
謝璟依舊無聊地看著,他甚至還打了個哈欠,秦蘭時看到這一幕不由得在心裏誇一句這記憶洗得可真徹底。
與此同時,水鏡裏的顧延清收起劍後就轉頭和唐山玉低聲說些什麽,並且直接用靈力化刃劈開了那手銬。
唐山玉暫時恢複了自由,他活動了一下手腕,也和顧延清笑著說些什麽,顧延清也淡淡地點了點頭,一副說什麽就聽什麽的模樣。
這默契無比又自然氛圍,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倆人才是師徒。
就在秦蘭時酸酸地這樣想的時候,突地,他看到那水鏡裏的顧延清和唐山玉不約而同地收起了談笑的神情,隨即朝這邊看了過來。
唐山玉居然還蠻有閑情逸致地朝這邊揮了揮手,笑容依舊,但他那眼睛裏沒有一絲笑意,並且抽空還對著這邊做了幾個口型。
緊接著而來的,顧延清那帶著殺意的冰冷雙眸直直地掃向水鏡背後的幾位魔主,刹那間,水鏡破碎,碎下來的水珠落了一地,但那人所帶來的寒意好似還留著心裏頭。
而眾人也看懂了唐山玉所做的口型意思。
他說的是:
“找,到,你,們,了。”
謝璟略微挺直了身子,他眼裏閃過了些許興趣,突地,他笑了一下,手上還尚在把玩的紅繩被他一把扯斷,隨後將那斷掉的紅線無情地丟下。
紛紛揚揚的。
像那場斷掉卻還糾纏的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