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奇哉審妻案
字數:4972 加入書籤
馬氏的房間內,
一個捕快把她的梳妝台搬到了房間正中間。
今天是司馬昭通端坐在梳妝台前,馬氏和她的潤姐跪在老爺的麵前。
潤姐現在不恨老爺和捕快。心中反而很是仇恨馬氏。
為什麽呀?
當捕快把那油紙膏藥貼上他的胯內時,囑咐他把雙腿好好收攏一些,以免膏藥掉落,還可以讓傷疤早些愈合。
可是馬氏就大喊:“廢物,快把雙腿大張開,讓膏藥掉下來。”
“這樣做的話,那潤姐你,就會很快死去的。”那個敷藥的捕快說。
這就是馬氏的目的。
喲,枕邊的恩愛到老的誓言,原來是這樣的呀。
馬氏信奉的是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
災難一來,還有什麽恩愛可言呀?!
何況他們是見不得陽光的偷情摸狗的假夫妻呀。
司馬知府審案,很是奇特。
他開口的第一句居然是:“潤姐,你的真實姓名是什麽,能夠對我說一說嗎?”
這話哪裏像是審案,倒像是拉家常。
“我姓寸,一尺一寸的寸。叫寸潤知。”
司馬知府笑了:“好奇怪的姓氏,在大明朝裏,這種姓氏很少呀。”
潤姐也笑了:“是呀,老爺您說得對。”
馬氏隻是默默聽著,現在,不出一聲了。
司馬知府還很是關切地問:“你那裏,不疼了吧,我的捕快用了最好的藥物。”
“不疼了,不痛了。”寸潤知很是感激地回答。
“您以前是什麽職業,怎麽樣認識馬氏的?”
“我以前在一個戲班子裏當花旦,很是紅火。後來戲班子在潭州唱紅了,班主就長期租下了一個滿地紅的戲院。我在那裏,結識了馬氏!”
寸潤知說到這,馬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還眨巴了一下眼睛,那意思再明白不過了,就是要他閉嘴,莫說了。
可是,寸潤知就像沒有看見一樣,繼續說下去。
“馬氏名字叫作馬福簾,是春滿樓的紅牌。”
“喲,這總督的表侄女,原來是個娼妓。”大家心裏覺得好驚訝。
“身為總督,居然也去嫖娼,朝廷的二品大員呀,也這樣的下作。”
在場的人心裏都這樣想。
“馬福簾在青樓裏的名字是叫天福星,唱得好湘劇曲子。”
“總督老爺很喜歡聽湘劇,就和她好上了。”
“總督老爺常常來,就沒有我的份了。”
“隻是,如果叫天福星確實知道總督哪夜不來的話,就一定要鴇母來傳我。”
“我倆雲來雨去,極度歡樂後,我曾經問他,既然攀上了高枝,還要我呀幹嘛?”
“她說,那老家夥三妻四妾桃花債都還不清了,沒有半點情趣了。我心裏是時時記掛著你的。”
“胡說,胡說,這廝滿口的噴大糞。老爺,總督纏上了我,是這廝不怕頭顱斷,一打聽到總督大人哪夜不來了,就非要纏著鴇母,到我房間裏過夜不可。”馬氏終於忍不住,不知羞恥地大聲說話了。
“太無恥了!”大家心裏都這樣想。
可是,寸潤知不反駁她,隻是等她停下話來後,又繼續叨叨不絕地說下去,
知府大人都懶得問了,隻是聽他說劇情了。
“後來,我和她生了個兒子,總督喜得發狂了。因為叫天福星說這是總督大人下的種子。要知道,他的三妻四妾都不管用,幸虧在春滿樓結識了這個紅牌子。”
“總督大人無限歡喜,就把她從春滿樓贖了出來。”
那個下刀子割命根子的捕快,再也忍不住了,見老爺總是不開口,不由得問道:“為什麽不立馬福簾為夫人,卻說她是表侄女呀。有點不合情理了。”
“對呀,對呀,這個戲子是在滿口噴大糞,在誣陷我嘞。我本來就是總督大人的表侄女,不是什麽娼妓呀!”馬福簾滿眼淚痕,大聲為自己伸冤了。
知府大人這回是真的動怒了,大聲斥責道:“我知道誰的話是真,誰的話是假,沒有讓你說話的時候,把你那張害人的嘴巴,閉上吧!”
知府大人,還補充了一句:“冉副捕頭,到廚房去提個碳爐子來,這個女人還再敢混淆視聽,就燒紅鐵鉗子,燙她的嘴巴。”
冉捕頭應一聲是,當真到廚房裏提來了一個大碳爐子。
知府本來隻是要嚇唬嚇唬她,在大堂上,就是對一些潑皮無賴,知府也是很少用這樣的酷刑的。
可是,潑婦爛草鞋不經嚇唬,馬氏差點嚇昏過去了。
副捕頭向寸潤知眨巴了下眼睛,示意他大膽說下去。
“本來嘛,總督是要立她為八夫人,但是馬福簾不同意。她說成了大人的八夫人,不是要受七個大姐的欺辱嗎,那就樣的話,就活不成了。她要做總督的表侄女,可以把兒子過繼總督您為孫子吧,不很好嗎?”
說到這,寸潤知很是得意,還特地問了馬福簾一句:“我說得對嗎?”
馬福簾看了一眼那熊熊的炭火,和插在炭火中的鐵鉗子,覺得紅紅的鐵條條,就燙在背上胸膛上嘴巴上了。
她終於老實了:“是這樣,是這樣。”
“馬氏,你老實招來,為什麽寸潤知成了你的貼身丫鬟,你的那第二個兒子,難道也不是總督大人的嗎?”
知府大人這一回可是厲聲責問了。
馬氏心裏咚咚地跳,知府雖然很少和她在一起,但是不管什麽時候,總是對她和顏悅色的。
她知道,到了這步田地,不說真話,反而會害了自己。
她還知道,知府在審案時,確實做到了坦白從寬,說謊從嚴。而且從寬從嚴,也是從不含糊的。
於是,她招供了全部的事實。
原來,總督也並不是一個信口遊,對女人也留一個心眼。
他也仿效朝廷的做法,哪夜在哪個妻妾那裏留宿,都詳細地做了記錄。
這個留宿記錄,當然不要師爺也更加不要衙役來做。他親自記錄在一個專用的大本子上。
馬福簾懷上了第二個孩子,他計算了一下,和他全無一點關係。
一夜,他特地駕幸這個表侄女房間裏。
總督雖然生不出兒女,但是手上還是很有力氣的。
總督那一夜,不和她祥雲雨水承歡。
而是一上床,就掐也敲呀,還差一點把她的手指折斷了,接著把她的肩膀脫了臼。
還把她的頭發扯下了少半。
在這樣的折磨下,馬福簾終於承認了,是和她的貼身丫鬟生的。
不然的話,在這堂堂的總督私人府邸,有誰敢亂來呀。
這個事情,讓總督很是生氣。
但是轉念一想,家醜不可外揚。
如果此事外人知道了,丟盡臉麵的是他自己。
於是就想出了一個移花栽木之計謀。
馬氏陳述到這裏,不顧一切了,什麽臉麵不臉麵的,早就沒有了。
她大聲說:“這是掏自我肺腑的話了。老爺你該相信了吧。”
馬氏還大聲呼叫:“就這樣,總督把自己的表侄女,逼著哄著嫁給了老爺您呀。讓你平步青雲,從一個華銀知縣,直升為邵州知府了,你還不值得嗎?”
馬氏已經不管不顧一切,想讓知府老爺出個大醜。
可是,她就不知道,來的人,都是他的心腹死士,還有他的親生女兒崬泖泖。
這些人,會為老爺獻出身家性命都在所不辭的。
至於守口如瓶,就不算一回事情了。
以後逢人處事,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他們心裏都如明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