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楊頭大吃一驚，再度拜倒在地，向著猛虎走去的方向大聲呼叫：“謝謝賢德驅邪公主！”
    “神州各族本應該是一家人，隻是官家懦弱如懸絲傀儡，奸佞當道，橫征暴斂，挑起事端，致使生靈塗炭．＂
    “我就充當了殺人工具，慚愧噻。望賢德驅邪吉吉公主度我早上天國。”
    呼叫已畢，叩頭來血，唏噓不已。
    楊老頭把這個騎著猛虎的老太婆，當成是吉吉了。
    其實嘞，這是崬晶蘭裝扮的，她早就聽沈襄錚說過九龍山白竹坪黎員外的事情，黎雄中了武狀元，他們夫妻心中是很高興的。
    後來又聽說嚴相保薦，前來攻打鞠家堡。
    覺得有事情發生了。所以崬晶蘭也密切注視著。
    崬晶蘭勸說夢金琇，放黎雄一條生路吧。
    鞠南關的答應讓黎雄在破犁莊，有幾天飽飯吃。
    如此而已，哪裏有什麽吉吉來救天兵呀。
    老楊頭爬起來，再看牆上那張黃紙，就已經不知去向了。
    他就找到那個大地窖，掀開地窖蓋子，赫然入目的，果真有一張羊皮紙，他拿起來一看，上麵寫著：
    黎大將軍：鞠某仰慕已久，故拜請了祖師爺張五郎施用梅山倒路法，請你到這觀賞深山美景。感謝你這次來觀光，沒有濫殺鞠家人。知道你已經餓得慌了。特地備下一千三百斤玉米，聊以果腹
    如君願率部歸順鞠家，與我共墾荒山種植包穀，請率領軍隊回裙帶筘，我會派人來迎接大駕。否則前程實在是萬分險惡。
    鞠某親筆
    老楊頭看了，心裏猶如滾油熬煎。就他一個人來說，他是萬分樂意歸順鞠南關的，可是黎大將軍是救命恩人，不能夠恩將仇報，好了，罷了，我會盡忠於他的。
    老楊頭把這封信交給了黎雄，黎雄看完後，就把這信給羅亨胡桜看了。
    黎雄長歎一聲：“我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隻有與鞠南關血戰到底了。諸君有願意歸順鞠南關的，我絕對不會阻攔。隻是本人在這裏感謝各位，跟隨我日久，出生入死，受盡了苦頭，從來沒有人對我有過二心，我已經感激不盡了。”
    胡、羅、楊三人眼中垂淚，異口同聲地說：“大將軍對我們，情同手足，我們一定會唯大人的馬首是瞻，永遠忠於大人的。”
    “好吧，既然鞠南關這樣優待我們，就受之不恭了。命令部隊千萬不要毀壞任何物品，拿出包穀，讓大家飽餐一頓，明天我們繼續前行，一定要走出九豬山。”
    黎雄斬釘截鐵地下達了命令。
    吃過包穀飯後，老楊頭帶著從邵州來的三百三十三個鄉鄰親友，涉水過河，到對麵山上去射野獸，說要讓大家夜飯時吃山上的美味。
    他們一夥人到了對山，看到山彎裏有著無數的紅彤彤的果實掛在樹上，正是他們在裙帶路上看到那一種樹。
    老楊頭對大家說：“這是渡人樹，掛在樹上的叫渡人果，想必我們大家有許多人知道這著名的深山野果樹。很好吃的。我今天要吃一顆，謝謝大家送我一程，不枉是我的親朋好友，謝了。”
    這些好朋友聽了，個個心裏猶如像用鈍刀子攪著一樣，大家眼睛裏流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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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知道，鞠南關信上的話是千真萬確的，鞠家對官軍已經是仁至義盡，但是老楊頭不願意背叛黎雄，大家也就不會背叛他。
    老楊頭對同來的人說，他進地窖拿包穀前，看到了吉吉公主，他好幸福哉。
    大家一聽都驚呆了：我們征伐鞠家的人，不就是和張五郎吉吉作對嗎，可是聖靈不僅沒有責罰我們，就還要鞠南關送糧食來救我們的命。
    老楊頭說完了，就把樹一搖，紅豔豔的果實就撲簌簌地掉了下來。呀，這些果子已經熟透了。
    他張口就咬住了一顆，細細地咀嚼起來。這渡人果，是比較甜的，隻含有一點兒苦澀。
    他很快就吃完了，抹了抹嘴，笑著說：“好了，諸君可以回隊伍裏去了。”
    話一說完，哈哈一笑，幸福地閉上了眼睛，一綹忠魂直上三十三天，追尋吉吉公主去了。
    他的幾個好兄弟淚流滿麵地說：“老楊頭是忠於黎將軍的，但是他又不願意去殘殺鞠家人，苗彝瑤土，也是我們的兄弟呀，老楊頭常常這麽說的。”
    “現在大家都看到了，鞠南關是個好人呀，但是如果我們繼續頑抗下去，是一個人也別想活著走出這座九豬山的，看來，滿臉歡笑沒有一點痛苦地去另外一個世界，是最好的選擇。老楊頭為我們做出了榜樣。”
    有幾個人就悄沒聲兒地吃起了渡人果，其他的人見了，也去搖落果實，大吃起來。
    就在這時，又有一幫官軍來了，他們都很佩服老楊頭的，覺得這老頭子，敢幹敢當，又有計謀。
    他們看到這些人吃這樣的紅果子，吃了就安詳地睡在這草地上，也一個個吃了起來，當然也一個個就酣睡在這些渡人樹下了。
    這一次，老楊頭就帶走了一千多人。
    黎雄聞信，和胡桜羅亨都來了。他們看到酣睡在渡人樹下的這一大群士兵，一個個默不作聲。
    良久。
    胡桜才說：“何必呀，天無絕人之路，說不定我們還能夠殺出去。何必嘞。”
    隻是，大家回去的時候，神箭手羅亨默默地留在後麵，他跟著走到河邊，就躺在河岸上大睡了。
    他舍不得老楊頭。當然，他也完全失去了信心。他在後麵偷偷地吃了一顆渡人果。
    來時一萬人，現在這裏隻有三千多人了。
    第二天，胡桜又來問黎雄，是前進還是按照鞠南關的意思，從原路返回？
    黎雄默默無聲。
    好久才說：“我是不會從原路返回去的。我昨天看了信就說了的。隻要有一個人願意繼續前進，我就前進。我也不會自殺，還有一條路就是呆在這兒，當個農夫也好。”
    “大人，想在這當農夫也是不行的。這裏自有他的主人。我們強不過人家。”胡桜哭喪著一張苦瓜臉說。
    看來，黎雄是不想走了，也不想投降，他想呆在這，做一個普通老百姓。
    這也是一個夢想。隻不過，他剛才還說隻要有一個人前進，他就要前進的，他一向來不是一個出爾反爾的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