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和縣丞來到縣尉的官廨。
    正巧，馳度恒在驗屍的地下冰窖裏。
    他不顧臭氣難聞，親自陪同著兩個仵作，要他仔細地查驗。
    這樣的迷案，隻有全力依靠驗屍提供線索了。
    聽到縣令來了，他出了冰窖。
    縣令心裏有些焦急。
    因為十年前，前任縣令被撤除職務。
    就是因為出了碎屍案，久久未破的原因。
    今兒個，舊案重發，怎麽不叫人心中煩躁呀。
    ‘’馳度恒從下麵出來，身上還帶著一股腐肉氣味。
    縣丞捂住了鼻子。
    縣令卻沒有皺眉頭。
    他開口就問：“驗屍結果如何，是否找到蛛絲馬跡？”
    馳度恒搖了搖頭。
    縣令說要盡快破案，要他立下限期破案的承責書。
    這都是縣丞給他出的主意。
    縣丞向縣令出主意，說：“隻要馳度恒立下這份承責書，這案件就找破了，是您的大功勞。”
    “如果破不了，所有的責任都在縣尉的身上。”
    “這份承責書，可保自己無憂。”
    這時，馳度恒聽了縣令的話，心裏也明白了幾分。
    這是縣令想推脫責任。
    但是，馳度恒是一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人，他的責任心很強。
    他皺了皺眉頭，說：“這案件很複雜，難度大。
    “而且我還聽人說，十年前本縣也有一樁碎屍案，可是我來後，反複翻閱卷宗，就是沒有看到有什麽碎屍案。”
    心中焦急的縣令，居然一時答不上話來。
    縣丞又出頭說了。
    “我在這裏任職已經十九年了。知道有這麽一樁案子。但是卷宗嗎，我縣的辦案人員，一般隻要保存八年。八年前的，可保存也可不保存的。”
    “嗬嗬，荷縣果真比別處不同，一般的縣，對殺人案的卷宗，要保存二十年。民事案子，至少保存八年。我們荷縣，把刑事案和民事案，混為一談了。”
    “還有，尤其是沒有破獲的案子，要保存四十五十年都不能夠丟棄。”
    “說得對。就是要這樣。”
    “那前任的縣尉和縣令，就是因為刑民不分，都革了職務。”
    縣令這才搭腔了。
    “慶幸我縣來了你這樣的破案奇才。”
    “所以我想立下承責書，我們都好。”
    “好的，現在就可辦理。”
    馳度恒拔腿就到官廨公廳裏去了。
    師爺擺上文房四寶。
    縣令說：“不要寫了，我已經擬好。”
    “隻是你覺得能夠在三個月內破案嗎？”
    “我心中沒有數，沒有寫破案所需的時間。”
    “好吧，我一定要在九天內，破此詭案。”馳度恒說。
    “是嗎，這可不是兒戲。”
    縣令和縣丞都以為自己聽錯了，所以他們倆同時說出了這句話。
    馳度恒隻是微微一笑，提筆就在承責書上，簽下九天破獲碎屍案。
    縣令就說：“不要太性急了嗎。承責書一簽，縣府會公之於眾，隻怕九日破不了，會失信於民呀。”
    “九天若不破此案，立馬回家賣紅薯。”
    馳度恒豪氣十足，拍著胸膛說。
    “當真！”
    縣丞瞪大了眼睛，驚訝地說
    縣令也說：“官廨無戲言呀！”
    馳度恒說：“我的時間確實緊迫，就不送兩位大人了。”
    說完，轉身下冰窖去了。
    兩位仵作驗屍很是細心。
    他們馳度恒匯報。
    這是一位女屍，兩邊肩胛骨上，各有一個胎記。
    左邊紅色，形似大麗花。
    右邊黑色，狀如蝴蝶。
    隻是沒有了頭顱，無法估計她的年紀。
    馳度恒聽了很高興，表揚了他們幾句。
    還說破了此案，你們倆是頭功。
    接下來就是要全城查訪，看誰家女人失蹤了。
    捕手們每兩人一組，四處查訪。
    他口說是要靜候捕手們的佳音，實際上是就單身獨馬，專訪各處旮旯。
    兩天了，還一無所獲。
    他很納悶，這個女人，難道不是城中的人？
    不可能吧。
    悶上心來，不可斷絕。
    九天，隻剩下七天了。
    夜晚，月朗星稀。
    他到院子裏散步。偶然聽到後院中有響動。
    這激發了他奇異的想象。
    人說燈下黑，莫不會有個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的機會。
    莫非那個人頭就在自己的身旁。
    他的住宅左邊，是濟世堂的後花園。
    後花園裏，有兩棟樓房。
    可是進後花園的月亮門，有個大鐵將軍嚴嚴地把守門戶。
    他本可毫不費力打開翻牆過去。
    但是思之再三，覺得租住在人家這裏，這樣做好像有失禮儀。
    他正在思慮著，覺得左右為難。
    這時，月亮門突然吱呀一聲開了。
    原來是醫館砮鰂愛從裏麵出來了。
    他一看到縣尉在這月夜裏散步，不由得怔了一下。
    這雖然是短短的一眨眼的功夫，可是馳度恒還是看出了他內心的驚疑。
    馳度恒問他：“這麽晚了，還在院子裏幹麽？”
    砮鰂愛說：“醫館的倉庫在裏麵，我到裏麵察看藥物。”
    “為什麽沒有帶燈籠呀，就摸黑幹事情。”
    “倉庫裏麵有蠟燭，我出來時就吹滅了。”
    “這月夜猶如白晝，所以沒有帶燈籠了。”
    馳度恒說：“看得見後花園有兩棟閣樓，比我居住的房屋好。能否讓我住到裏麵去。”
    “不行不行。”
    砮鰂愛連連搖頭，回答的很堅決很快捷。
    他邊回答，一邊用這把大鐵鎖，緊緊地鎖著了月亮門。
    馳度恒從他慌忙的答話中，看出了這後花園，很有幾分貓膩。
    子夜已到。
    馳度恒終於下定了決心，一個白鶴衝天，輕而易舉地越過了院牆。
    到了兩棟閣樓的下麵。
    這兩棟閣樓修得與眾不同。
    兩棟樓房不大，兩座樓房緊緊地相擠挨。
    按理說，就可以修成一棟，沒必要浪費那兩扇牆的磚和工匠功夫呀。
    他往兩棟樓房的間隔走去。
    這中間隻有三尺九寸寬。
    他準確地用手指度量了一下，就得出來了。
    半道上，一扇石碑卻基本把這通道阻擋住了。
    是背後的墳塚，高高聳起。
    石碑上沒有字。
    喲，這是效仿哪家女皇，立了一塊無字碑。
    他又攀援上了左邊的閣樓，發現裏麵確實有保存藥物的倉庫。
    細細察看，見到了一處通道，沿著屋椽木下修建的，不注意還真發現不了。
    隻是，人要彎腰屈背才能走過。
    他走入了右邊的閣樓。
    這裏有床榻，還挺豪華。
    還有小圓桌，小方凳，茶具等等。
    有螺旋似的小梯子，下到一樓。
    一樓更加奇怪了。
    有一精致的結構奇怪的火爐。
    還有水罐碗筷等一應俱全。
    這是用來幹嘛？
    砮鰂愛他們不是去前麵吃早餐中飯嗎。
    砮鰂愛和他的徒弟雜工，都是早上來開門的，沒有在這兒住宿。
    那這後花園的床榻是幹什麽用的呀。
    一連串的問題，讓他暫時無法思索開來
    於是，第二天，他又到崬晶蘭的住處請教。
    崬晶蘭也思索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