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沈鏈遭非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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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嵩見機會到了,就立即站出來說話了。
他說:“你們兩人的意見,我都反對。這次沈鏈西北之行,鏟除了大奸細,讓西北穩定了下來,功莫大焉。我看應該取代錦衣衛總監的。升他為萬戶侯。”
眾大臣聽了,愕然不已。
有誰知道他的用心嗎?
鄒應龍心中知道的。
機警過人的鄒禦史,知道了他這是一箭雙雕之惡毒計策。
一是讓胡柳申把沈鏈恨之入骨。
二是萬一皇上準了,沈鏈會對他感恩戴德。
把沈鏈拉入圈子,那就太好了。
這樣一個本事高強的人,入了圈子,那麽,什麽難題都容易解決了。
可是,嚴嵩太聰明了。
皇上也看出了他的用心。
目前,胡柳申牢牢地掌管著錦衣衛。
錦衣衛中,十有八九是他的心腹或者幹兒子。
嘉靖帝略微一思索,立即說:“還是按照鄒禦史之言,讓沈鏈官複原職吧。”
很多臣子還想說點什麽。
因為他們心中都疑慮重重。
可是嘉靖帝宣布,退朝。
值殿太監淨鞭三響,大臣隻好有序地離開了金鑾殿。
又是朝會了。
沈鏈回到天都。
朝會上,沈鏈把煙蛋口述的筆錄,呈給了皇上。
皇上要值班太監宣讀給滿朝文武聽。
丹墀下,文武百官,洗耳恭聽。
喲,原來是這麽一回事情,被殺掉的那個總督,是假的。
原來麯鶴來的叔父,早已經遇害。
大家都說這是皇上洪福齊天,這等迷案不破,整個大西北就完了。
可是,嚴相就找到大大的縫穴。
他出班啟奏。
“老臣以為,這份筆錄是假的。一個安插在假總督身邊的女人,怎麽會知曉這麽多的事情。”
金鑾殿上鴉雀無聲,都在傾聽嚴相的言語。
尤其是他的黨羽,細細聽了,才有辦法接腔攻擊沈鏈。
嚴嵩繼續說下去。
“鞠鶴來說他發現了總督左手臂內側,沒有兵符痣。可是口說無憑,隻有找到他叔叔的屍體,驗證了確實有兵符痣,這說法才站得住腳。”
“否則,就是沈鏈為了安插自己的親信擔任大西北的要職。這樣的話,大家就可想而知,其後果是不堪設想。”
嚴嵩的話一停,太常卿鹿鳴陌立即附議。
他不但附議,還提出了新的觀點。
“臣斷案無數,覺得此事萬分蹊蹺。親侄兒殺叔叔,還說是殺了一個假冒的叔叔,為朝廷除害,實在是無稽之談。用心萬分險惡。望聖主明察。”
當然,也有心如明鏡的大臣,但是就找不出有利的理由來駁斥這些用心險惡的話語。
這時,錦衣衛總監上殿求見皇上。
嘉靖帝立即讓值殿太監宣其上殿。
胡柳申跪拜在丹墀下,三呼萬歲後,大聲啟奏。
“聖上,嚴相的話,是不無道理的。”
“聖上已經在大殿群臣前許諾,讓沈鏈官複原職。”
“而後讓他再去西北,找到麴鶴來叔父鞠福來的屍骨。”
“如果有兵符痣,則此事是沈鏈莫大的功勞。”
“如若沒有找到,可能是子虛烏有的借口,那時再請聖上定奪不遲。”
聖上聽了,立即說:“愛卿言之有理,就照此辦理罷。”
一場看來會是鬧哄哄的紛爭,讓胡柳申一席話,就煙消雲散了。
沈鏈覺得,朝會上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看來有大禍事在等著他了。
他回到天都,還沒有睡上一覺,就又要出發北塞。
他特意到萬戶侯胡柳申那裏,感謝給他解了圍。
胡柳申笑了。
他說:“有人想暗害你,我也無計可施。”
“這次去塞北找鞠福來的屍骨,我看是大海撈針,”
“而且皇上已經同意嚴相,他要派兩個高手隨同你去。”
“名曰協助你,實際要暗害你,你當心了。”
聽了萬戶侯的話,沈鏈心中著實大吃一驚。
這才是黑雲壓城城欲摧了。
沈鏈第二天就動身去找屍身。
隻是,他身單影隻,沒有什麽人隨同他來。
到了北門,守門官立即放行。
這是錦衣衛的特權。
一出城門,走了三裏路了。
著實身後突然來了兩個人,騎著赭黃色快馬。
頭戴紅纓草帽,身穿土黃色戰袍。
這個樣子的打扮,如果沒有頭上的紅纓,進入大戈壁,茫茫黃沙中,人沙一色,很難分辨出來。
沈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好像沒有看見他們倆一樣。
兩人加了一鞭,赭黃馬一下就趕上了他。
“敢問是沈鏈千戶大人嗎,我們到你的府上來接你,不其想大人居然先行出了北門。”
沈鏈沒有張眼看他倆。
隻是淡淡地說:“二位壯士去哪裏,沈鏈好像從來沒有見過兩位好漢。”
“我倆是老相國府上的仆從。胍六指和胍七兒兩兄弟。”
“奉皇上的命令,特來協助大人去北漠尋找鞠福來大人的屍骨的。”
“是相國的旨意吧,怎麽扯上了聖人。”
沈鏈還是淡然地說。
“不,千戶誤會了。我們以前是鞠福來大將軍的隨從。所以我們嗎,自告奮勇要來相助大人。是我們求相國稟明皇上,派我們來的。”
“喲,原來如此,多謝了。”
“隻是,有一事不明,你們兄弟既然是鞠福來將軍的隨從,怎麽又到相府上呀?”
“是這樣的,我們兄弟隨同將軍,將軍視為心腹。後來我們兄弟在一次戰役中受了重傷,恰好相國來犒軍,將軍覺得軍伍重,我們兄弟難以養好傷。就托付給了相國。在相府養好傷後,我跟隨相國了。”
胍六指回答。
胍七兒就補充說:“雖然說是相府裏大名醫治好我們的傷。可是我們兄弟還時時記掛鞠將軍。將軍為國捐軀的消息一傳來,我們兄弟悲傷的三天粒米未進。”
沈鏈微微頷首:“所以,二位勇士一聽到我奉命來尋找鞠將軍的遺體,我趕來了。”
“正是,正是。我們兄弟倆現在是閑居相府。無職務也無事情可幹。”胍六指說。
“正是如此,我們每天是上街遛遛和一些市井閑散老人閑談,消磨時日而已。”
胍七兒接著說。
沈鏈又是微微頷首:“這麽說,你們隻是稟告了嚴相,就匆匆趕來了。”
胍六指趕快回答:“我們一聽到大人奉命去尋找將軍遺骸的消息,就急忙趕來,沒有向嚴相稟報了。”
七兒也緊緊地接言:“嚴相是受鞠將軍之托,為我們醫治好了傷情。如果將軍健在,我們早回到他的身邊去了。”
“我們閑居相府,是身在曹營心在漢,早就想到大漠去尋找將軍的遺體。隻是我們知道,未奉命去邊界風險多事之地,說不定讓人當成奸細,白白送了性命不說,還毀了一世名聲。”
這兄弟倆異口同聲地說。
這些話,合情合理。
隻是沈鏈心中知道,這些都嚴世蕃授意的。
看似合情合理的一番話,在沈鏈心中,就是欲蓋彌彰,更加顯露出了他們的賊子野心。
不過他還在心中暗自思量,但願推斷大錯特錯。
曉行夜宿,不幾日,到了兆州。
他們繞過了敦煌。
但是敦煌總督鞠鶴來他們,已經早就得到了沈鏈用信鴿傳遞來的消息。
他們知道了,他的身邊,有嚴世蕃的兩條凶犬。
不必來相見。
而且他們二人,也根本不知道鞠福來殉國的地方。
這胍六指胍七兒,倒是提供了鞠福來將軍生前的一些行動規律。
將軍對軍務,是鞠躬盡瘁,勤勤懇懇。
沒有半點鬆怠。
設在邊界的哨所,更加是三日一查訪,七日一慰問。
而且出巡時,常常隻帶著三五個親隨。
這胍六指和七兒,也是常常追從將軍查訪的隨從。
可是敵人掌握了他的行動規律,遭到了那次伏擊。
致使兩胍受了重傷。
以後出去巡查,多帶了五七個人。
因為輕車簡從,行動便利,能夠更加好查到實際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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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到了西北駐軍將軍府。
大將軍府中,一聽說沈鏈來了,打開中門,將軍親自出迎。
這個將軍是誰?
沈鏈一看,傻眼了。
出來迎接他的大將軍,居然是鞠列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