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九十二章斷崖沙堤堆
    沈鏈和宓虎克回到了蒺藜客舍。
    正是未時。
    今天的客人很多，大坪裏的桌子隻有一張空的。
    人們都在喝酒猜拳行令，很是熱鬧。
    可是沒有二胍的影子。
    店老板看見他們倆回來，很是高興，招呼夥計茶酒伺候。
    沈鏈裝作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問：“我還留了兩個人在貴客棧，他們到哪兒去了。”
    一個小二立即回答：“我倒是知道的，他們兩人見大人去後，每天都是吃過早飯就在房間裏倒頭睡覺，哪兒也沒有去的。”
    宓虎克聽了，三腳兩步蹬上樓。
    兩人果然迷糊著眼睛，懵懵懂懂地跟著宓虎克下來了。
    沈鏈很關心地問他們：“也不到外麵練練手腳，以前在軍營裏也是這樣的嗎？”
    “在軍營裏，那不好，將軍的紀律嚴明。這裏嗎，大人沒有約束我們，就很是隨便了，真對不起。”
    沈鏈笑了。
    “你們兄弟，我怎麽會不信任呀。這次賺了一筆不小的費用，你們在這，也是堅守崗位。不會虧待你們的。”
    說這，拿出兩袋銀子，拋給了他們。
    兩兄弟千恩萬謝接住了。
    又是一夜無話。
    早餐後。
    四人上馬出發。
    二胍兄弟很乖巧，也不問問上哪兒去。
    半路上，沈鏈問他們。
    “知道有個地方叫作紅壑岩不？”
    胍六指立刻回答。
    “聽將軍說過，說那是胡魯部落內地，十分凶險的地方。”
    胍七兒也接言。
    “我也聽將軍說過，但是沒有去過。”
    “你們還記得有一次出巡，三天才回府嗎？”
    “那不止一次，有好多次呀。”
    六指回答。
    “第一次是多久？”
    “喲，我記起來了。以前將軍出外巡邊，總是蒙蒙亮動身，披星戴月回營。最多是第二天回來。以後嗎，好多次的都是出外三天才歸的。隻是，隻是.....”
    “隻是記不清第一次三天才回歸的日期了。”
    “正是，正是如此。”
    二胍同時回答。
    沈鏈笑了。
    他說：“你們是將軍的心腹，假如不是那次受了傷，又正直嚴相府來犒軍，你們一定記得很清楚的。”
    這一下，如醍醐灌頂，二胍都清醒了。
    “是呀，是呀。我們被嚴相接去治療傷情去了。所以不知道了。”
    “好吧，你們跟我們走吧。”
    他們都穿上了胡狄的衣裳，就是手中的兵器，也是胡狄的彎彎刀。
    這個蒺藜客舍很奇怪，還有胡狄戰馬出賣。沈鏈買了四匹。
    四人四騎，穿行在茫茫大漠中。
    路上遇到風沙蔽天，隻好下馬伏在沙丘下。
    好不容易風沙停息了。
    四人四馬都被堆在沙丘中了。
    胡馬鑽沙丘，隻是比駱駝的本領略差一籌而已。
    馬匹鑽出沙堆，人扯著馬尾，也出來了。
    隻是茫茫沙海，陽光刺眼。
    哪裏還分得出東南西北。
    幸喜宓虎克經常行走在大漠中，任何時候都沒有迷過路。
    比識途老馬，比天生在沙漠中行走的駱駝，還強過幾分。
    他站在新形成的沙堆上，手搭涼棚四處觀望了一會。
    下了沙丘，超乘馬上，就又帶著大家徑直向西北方向走去。
    二胍讚歎曰：“千戶都督大人知人善用，沒有宓虎克仁兄這樣的能人，我們在沙漠裏，就如漂浮在大海洋裏一片枯葉，茫茫然不知所從，隻有粉身碎骨了。”
    可是他們心中就在想：“尋找忠臣遺骸，何等重大事情，就要我們同行。”
    “他沈鏈還知道用什麽人呀。”
    可是，宓虎克看出了二胍的心思，馬上就出聲言語了。
    他說：“我們大人知人之長，也知人之短。還能夠透徹地知道一個人的短中之長，長中之短。所以能夠知人善用。是嗎？”
    二胍急忙應道：“是，說得對極了。”
    沈鏈聽了，就置若罔聞。
    他在想，這宓虎克怎麽這樣沉不住氣，後麵的話，分明是在警告二胍，不要胡作非為。
    幸喜他們倆沒有聽出來這個弦外之音是，你們是嚴府派來的間諜，別裝了。大人早就識破你們了。
    茫茫大漠，千裏黃沙，杳無人跡，風平浪靜時，也決然看不到大漠孤煙直的奇景。
    二胍覺得，宓虎克是帶著他們在兜圈子。
    好像又回到了出發前不遠的地方。
    可是前麵不遠處，影影綽綽出現了一道山崖。
    越走越近，發現是紅褐色的斷崖。
    這堵斷崖纏繞連緣，長達數十裏。
    他們圍繞這堵斷崖，轉了一圈。
    沒有發現什麽異樣。
    又是一陣狂風，漫天風沙，對麵不見人。
    人和馬都匍匐在斷崖下。
    風沙過後。
    奇異的事情發生了。
    他們身邊的沙堆沒了。
    可是距離他們五十丈的地方，就隆起了一個大大的沙堤。
    這個沙堤很奇特。
    連綿兩裏之長，緩緩上升到斷崖的頂上。
    真像一條橫空出世的沙堤。
    沈鏈領先，徒步上了這條沙堤，也好像是一條上斷崖的梯子。
    沙堤好像是一條夯實了的黃土堤。
    沈鏈沒有運用什麽八步趕蟾飛燕掠雲等輕功。而是踏踏實實如常人一樣，重腳重手地走上去。
    可是沙粒不散，隻留下一個不深的腳印。
    這真是上天造物顯示的奇異事情呀。
    四人走到沙堤頂，也就是斷崖頂上了。
    斷崖頂上，熱氣騰騰，凹凸不平。
    走了一段，發現了熱氣是從頂部一個凹洞裏蒸發出來的。
    這個凹洞，口子隻有腳盆大。
    霧氣濃鬱，看不清楚裏麵有什麽名堂。
    宓虎克說：“我要下去，一探究竟。”
    沈鏈說：“裏麵非常奇妙，不要以身犯險。”
    但是他雖然勸告宓虎克，自己就縱起身來，要一躍而下。
    宓虎克手腳快捷，一下就拖住了他。
    宓虎克說：“沙漠上有奇妙的孔洞，是不足為奇的。但是這樣的斷崖上的洞穴，是很奇妙的。大人不可進去。”
    他還說進去過一些沙漠洞穴，有點經驗。
    這倒是真話。
    他常常是這樣藏匿奴隸的。
    他向沈鏈眨了下眼睛。
    這意思很明顯。
    就是要沈鏈在上麵，監視這二胍，莫讓他們在上麵耍什麽鬼名堂。
    說完，從身上掏出一條長長細細的繩索。
    一頭係在腰間，一頭拋給了沈鏈。
    然後縱身一躍，跳了下去。
    半個時辰後，沈鏈覺得繩索在手中顫抖不停。
    他急忙提拉。
    隻那麽半炷香的時間，宓虎克就上了崖頂。
    他說裏麵空空如也，什麽也沒有。
    但是發現了一個秘密，下麵還有一條橫向的暗道，他已經確定了位置。
    二胍心中疑惑，這宓虎克有什麽通天本事，能夠在洞中定下位置，找到另外一個出口。
    但是他們什麽也沒有說，隻是默默地跟隨沈鏈走下沙堤。
    按照宓虎克說的方向，沿著斷崖底部向南走。
    走到了盡頭的不遠處了。
    這裏如雷神用電錘猛擊下來，劈開了一大大的豁口。
    隻是斷崖豁口隻有六尺到七尺寬左右不等。
    宓虎克順著豁口左邊，飛速攀援上去。
    這豁口很高，雷神是在斷崖的最高處劈開的。
    他很快上升了十三丈多了。
    突然，他身子一歪，就不見了。
    胍七兒大驚失色地喊道：“千戶大人，你招募的這個奴隸販子，鑽入岩石罅隙中逃走了。”
    胍六指就嚴厲製止了他：“亂喊亂叫什麽，有大事要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