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看。”何地主背在身後的手，輕輕晃了下，示意先別急。
    “兒子以前年少無知，枉費了爹爹苦心，心中實在愧疚，今日進城，特意為爹爹買了一份禮物。”
    “禮物？”
    雖然知道麵前的兒子被鬼附身了，何地主內心仍忍不住觸動。
    抑住內心的波瀾，問：
    “什麽禮物？”
    “您稍等。”
    何潤走到車旁，拉開副駕駛車門，衝裏麵的人道：
    “陳院長，一路辛苦了！”
    一位身穿白大褂的男人從車上走下來，來到何地主麵前，禮貌伸出雙手：
    “何先生您好！
    我是濱海貴平醫院的陳嵩，目前擔任院長。”
    “你好你好。”
    何地主懵了。
    隨意的握了下手，看向何潤。
    “這是……”
    不是說禮物嗎？
    帶個男人回來算什麽回事，要帶也該帶女人啊？
    何潤笑了笑，沒有說話。
    陳院長主動解釋：
    “何先生，是這樣的。
    您的公子來院詢問我們醫院的日營業額，在我說出兩萬後，您的公子開價四萬，要求本院全體醫護人員攜帶儀器設備，來為您進行一天的私人體檢服務。
    同時，將在您家裏設立私人病床，以五倍的薪酬，聘請我們院護士以及醫生，24小時輪班守護在您身旁，以備不時之需……
    在下今日來，是為了提前看看貴府的布局，規劃明日儀器需要安放的地點，希望沒給您添麻煩！”
    何地主呆在原地。
    反應了半晌，結結巴巴朝何潤道：
    “你……你今天進城……就為了這個？”
    何潤乖順點頭。
    “兒子有慈愛的爹爹，有賢惠的媳婦，還不用為生計發愁，和世界上大多數人相比，已經處在一個完美的家庭裏。
    昨天聽到您咳嗽……
    便想著請大夫來幫您看看。”
    曾管家忍不住道：“可是二少爺，你不是暈車——”
    “暈車而已，和爹爹的身體比起來，不值一提，濱海好幾家醫院，我總得親眼查驗，找出其中最好的一家來為爹爹看診。”
    “好！
    好好好！”
    何地主哈哈大笑，連讚三聲。
    “真不愧是我的好兒子，爹沒白疼你！曾管家，好好招待客人，順便去給潤兒備些解暈的茶水。”
    “是，老爺。”
    待曾管家帶著陳院長離開，何地主拉過何潤的手，輕輕拍打。
    “潤兒，你的心意爹領了。
    但你看……你爹我這不是生龍活虎，好得很嘛，咱就不花那個冤枉錢了，把那陳院長送回去吧。”
    何潤嘿嘿一笑：
    “爹，兒子已經付過錢了。”
    何地主：“……”
    他就多餘給這麽多零花錢！
    “潤兒啊，那麽多人來家裏，來來回回的，就算那些大夫不累，你爹我這身子骨可經不起一整天的折騰啊……”
    “這個您放心！兒子已經提前和大夫們討論過，您隻要和睡覺一樣躺在床上，其他事情都由護士們動手，累不著您的。”
    “……”
    何地主隻好道：
    “不行不行，我看那麽多人煩得慌，別本來沒病被那群人煩出病來——”
    “那就更要看看了！大夫說，有些病看著沒有症狀，實際上處於潛伏期，沒有明顯疼痛隻會讓人心情不好。
    您覺得煩悶，說不定就是什麽病在作妖！
    再說了！
    單獨檢查可能會出錯，明天給您來個全身體檢，咱有病就治，沒病也能讓兒子安心……”
    “……好吧！”
    何地主無奈點頭。
    說不定那什麽癌症，就是檢查失誤……
    “對了，爹。”何潤好奇地看了眼周圍全副武裝的道士和僧人，擺滿香燭的法台上白煙嫋嫋。
    “這些人是……”
    “哈哈，我這不是閑著沒事嘛，請戲班子來表演，這是新排的節目，叫……叫…叫《重生之我是雲遊驅鬼師》”
    “聽著還蠻有趣，兒子也想看看。”
    “這…這不急。
    這個野戲班子，唱戲的本事沒幾分，心思都用在搭舞台上了，讓我看的生氣。
    剛才狠狠地罵了一頓，這會收拾東西打算走呢。
    你要是想看，過幾天，爹重新叫個戲班子來，讓那些名角演給你看！”
    “哦……好吧，那聽您的。”
    “為我奔波了一天，潤兒今天辛苦了，早點休息吧。”
    “爹您也早點休息！”
    路過一樓客廳時，陳院長正和曾管家商量明天的流程。
    何潤點點頭。
    曾管家管理何家多年，對各項事務安排手到擒來，接下來沒有他揮發的餘地了。
    正準備上樓回房。
    侍立在樓梯旁的身影，引起何潤注意。
    忍不住皺眉：
    “院子在撤戲班子，你不去幫忙，守在這做什麽？”
    翠兒抬起頭，目光漣漣，小聲囁啜：
    “奴……奴婢……”
    結巴了半晌，鼓起勇氣道：
    “奴婢在這裏等二少爺，您昨天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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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昨天說的很清楚了！”
    何潤冷聲。
    當眾手臂攬上旁邊夫人的肩膀。
    “我承認喜歡過你，但那都過去了，現在我已經成家，我的夫人雖然不會說話，但她心思淳樸、天真無邪，我很珍惜她！
    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影響我們家庭和睦，好嗎？”
    “潤哥哥……”
    豆大的淚珠不自覺落下，翠兒滿臉絕望。
    啪——
    何潤從懷裏掏出沒花完的幾千塊錢，甩到翠兒身上。
    “這是分手費。
    以後別再出現在我麵前！66，我們走！”
    “六！”
    ……
    咚咚咚——
    房門從內側打開。
    看到手捧禮盒的何潤，何安微微皺眉，一時不該說些什麽。
    兄弟兩人氣氛凝滯。
    “大哥，我……我……進城逛街時，突然看到這塊表很適合你，就買了回來……你要不要試試？”
    何安本能想拒絕。
    忽然想到爹說的“家庭和睦”，冷淡點頭：
    “哦。”
    兩人交接禮盒，各自轉身關門。
    期間沒有任何其他話語。
    回到自己房間。
    “呼——”
    何潤長舒一口氣。
    爹說得對，一家人就該相親相愛。
    希望這個他特意買的手表，能化解他和大哥之間的隔閡，畢竟那都是上一輩的事，他們兄弟倆這些年都被陳年舊怨裹挾，完全沒能好好相處。
    “跑了一天，還真的挺累，66咱們也早點睡覺吧，明天還要給爹檢查呢。”
    “六~”
    魚66溫柔伺候著丈夫，脫下外衣。
    忽的。
    外套兜裏的東西掉出。
    一張巴掌大的紙，一張撲克牌。
    輕飄飄正好落在何潤麵前。
    “咦？”
    何潤躬腰撿起，麵露疑惑。
    撲克牌上印著“黑桃3”。
    沒印象。
    小紙片上用鉛筆畫著塗鴉，一邊是密密麻麻的蝌蚪狀小點，另一邊是潦草的簡筆房子。
    沒印象。
    “我為什麽要往衣服裏裝這玩意？”
    “六？”
    正在掛衣服的魚66聳聳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撕拉——
    何潤隨手將紙條撕成兩半，連帶著撲克牌，一同扔進垃圾桶。
    夫妻兩依次上床。
    沒有人再去留意垃圾桶裏的東西。
    一夜無話。
    ……
    次日。
    一大早，庭院中響起陸續不絕的拖拉機聲。
    各種笨重的儀器從車上搬下來，妥善安置在庭院的一處帳篷裏，旁邊人影攢動。
    “不好意思何先生，檢查需要空腹，請您暫時不要吃食。”
    “這是輪床，請您躺下就好，我們將移動您去各個儀器麵前。”
    “您不用緊張，隻是個普通的體檢。”
    “檢查需要抽點血，請您忍耐下……好了，抽血完成，感謝何先生的理解和配合。”
    ……
    半日後。
    當一張肺癌晚期的體檢單放在眾人麵前時，全場沉默。
    “唉……果然還是這個結果嗎……”
    何地主苦笑著起身，來到餐桌旁。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大家都餓壞了吧，來……快吃飯吧。”
    兄弟三人對視幾眼，麵色凝重。
    如木偶般聽話來到餐桌旁。
    明明半日沒有進食，卻沒一個人拿起筷子，紛紛看著坐在上首的爹爹。
    “很抱歉何先生，如果早點發現還有治療的可能，現在……您別太擔心，如果精心療養的話，能讓您延長一年壽命，這是我們醫療團隊為您做的療養計劃……”
    餐廳內一片寂靜。
    隻有陳院長絮絮叨叨地解釋及何地主夾菜時偶爾傳出的碗碟碰撞聲。
    其他人大氣也不敢出。
    半晌後。
    陳院長終於講解完畢。
    何地主隨意揮手：“好，就按你們醫院安排的來，都退下吧。”
    醫生們齊齊躬腰退出。
    餐廳內，隻剩下何家人。
    “咳咳咳……咳咳……”何地主將帕子捂在嘴巴上，猛地咳嗽。
    三兄弟急了！
    “爹！”
    “大夫，快去喊大夫——”
    何地主擺手，緩了緩後，露出慈愛的笑容：“本來想瞞著你們的，沒想到潤兒會將大夫請到家裏，你爹我隻能趕鴨子上架哈哈。”
    “爹！這麽大的事，您怎麽都不告訴我們！”何安眉頭緊皺。
    何地主夾了根土豆絲：
    “這不是不想讓你們擔心嗎。瞧你們一個個眉頭皺的，和我已經死了似的——”
    “爹！”
    幾道聲音同時響起。
    “好好好，不說不說了。”
    何地主笑眯眯的喝了口魚湯，自顧自吃著菜。
    半個小時後。
    終於放下了筷子。
    期間，除了偶爾咳嗽幾聲，完全看不出來是一個癌症病患。
    “今天啊……我很高興。”
    何地主擦拭了下嘴巴邊的菜漬，欣慰笑了笑。
    “我的病倒是無所謂，人嘛，年紀大了，身體就是這樣，三天兩頭的出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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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你們三兄弟，好久都沒像今天這麽和睦過。
    如果每天都像今天這樣，哪怕讓我現在去死都可以——”
    “爹！！！”
    “好好好，哈哈。”何地主哈哈一笑。
    “一年啊……就剩一年時間……咱何家家大業大，我也什麽山珍海味仆從環繞的福都享過，老朋友也告別了，要說還有什麽願望……”
    何地主依次從每個兒子臉龐掃過，神色期待。
    “隻可惜，我怕是活不到親眼看見孫子的那天了……這樣吧，你們兄弟三人誰能最先生下孩子，我就把何家一半的財產留給他，其餘兩人各自25！
    “真的嗎？”
    紫玲瓏忍不住驚呼，“爹爹您放心，我和何寶一定多多努力，早日給您生個大胖孫子！”
    “哈哈，孫子孫女都行，咱家裏不搞重男輕女那套。”
    紫玲瓏興奮點頭，當即衝伺候的家丁使了個眼色：
    “爹，我先和寶回房了……夫君，來，別吃了，咱們先上樓，我們玩抱抱遊戲。”
    “遊戲？”
    向來隻會嘿嘿傻樂的何寶，眼裏終於露出幾分興趣。
    “對，回房間我教你，快走吧。”
    “抱媳婦抱媳婦抱媳婦……”
    何寶雙手拍打，不等家丁攙扶，屁顛屁顛地跟在紫玲瓏身後，兩人上樓。
    “真是個好媳婦啊。”
    何地主感慨。
    忽的看向餐桌上剩下的四人。
    “誒？
    你們愣在這幹嘛，抱孫子可是你爹我的遺願，怎麽，想讓我死不瞑目嗎？”
    何安抽了抽嘴角：
    “好好好，爹您別生氣，我這就和葉子去努力。”
    何潤也衝魚66招了招手。
    四個人陸續上樓。
    ……
    萬界詭域某浮島。
    咚！
    特殊材料製成的厚實茶幾，在一道劍光後，沿著中線整齊一分為二，發出沉悶的倒地聲。
    暴風雨般的壓抑在室內蔓延。
    “琉……琉璃兄，你先冷靜。”聶星元吞了口唾沫，努力讓自己不去看直播畫麵兩個交纏的祼體。
    “扮演副本，為了通關，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滾！”
    簡短的一個字，宛如野獸的低嚎。
    聶星元立馬噤聲。
    朝房間內其他人招了招手，主動帶領其他人離開房間。
    完了，從來沒見琉璃這麽生氣過，若是再逗留下去，他自己的命都不一定保得住。
    空蕩蕩的室內。
    白衣飄飄的男人背對大門，袖中的雙手握拳，發出哢擦擦的骨節聲。
    伴隨直播傳出不堪入目的聲音。
    男人恨恨低語：
    “賤！婊！子！”
    他從未想過紫玲瓏還有如此放蕩且主動的一麵！
    這熟練程度，分明不是第一次！
    可惡的奸夫淫婦！
    怪不得紫玲瓏明明是天運之女，他卻沒有一絲被增運的感覺，敢情這增益全都給了奸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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