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死了，這個蛙哥真是奇怪，一會好心的帶我們通關，一會又凶神惡煞的，不過我覺得他是個好人，水哥一定早就知道了，才會突然變了態度，大軍，你快說說，水哥去哪了？
    他和你都是第一波跟著蛙哥進那個洞穴的？發生了什麽？他是不是早就通關了？”
    雷大軍：“……”
    抿了抿唇，搖頭。
    “什麽意思？”
    於雯臉色一變，心裏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大軍你倒是說話啊！平常不是很能說嗎？”
    “雯雯……水哥他……他……”
    “你別這樣，不用嚇我，你知道我膽子小——”
    “水哥犧牲了。”
    空氣沉默。
    嘶吼聲爆發！
    “不！”
    “你在騙我對不對……”於雯抱頭痛哭，身體蜷縮成一團。
    整個人泣不成聲：
    “水哥親口對我說過，他以前活在陰影裏荒唐了半輩子，渾渾噩噩，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人生方向，他餘生最大的夢想就是將這些外星人殺光，讓藍星恢複以前的樣子，做個普通人，白天上班，晚上打遊戲，周末在再約我看場電影，電影散場再一起去吃火鍋……他說他想好好的活一回，可……可是外星人還在呢，水哥怎麽可能會死，你一定是在騙我嗚嗚……”
    “唉。”
    雷大軍隻好將自己看到的經過，講述出來。
    一絲不漏。
    以旁觀人的視角，沒有任何主觀情緒，也不夾雜任何私人情感。
    “你是說……水哥是主動上去，為蛙哥擋槍的？”於雯抬頭，浸滿淚水的眼睛裏，滿是不可置信。
    “沒錯，蛙哥手裏突然多出了幾個小珠子，那應該是蛙哥防禦手段，但沒想到，水哥突然衝了上去，那發子彈……就打在了水哥身上。我當時還特意看了蛙哥一眼，雖然看不到臉，但我能感覺到蛙哥也很吃驚，最後殺女外星人的時候，蛙哥聲音明顯比之前更生氣，最後，蛙哥還對著水哥的屍體發了會呆，似乎是在默哀，聽到聶晨光往這邊跑的腳步時，蛙哥才將水哥的屍體收了起來，可能是有某種隨身空間……”
    “謝謝你，我明白了。”
    於雯將眼角的淚水擦拭掉，嘴角強扯出一抹笑意。
    “他可不是那種會為人死的性格，哪怕是我，他都不一定會幫我擋槍，隻能說那個男人，蛙哥，值得他這樣做！
    我不知道嗚嗚……在森林裏分頭行動時，他們到底說了什麽。
    但從之後那種‘漢奸’一樣的態度和他的選擇，我看出來了。
    蛙哥，就是他想成為的那種人！
    蛙哥也的確做到了，一百個參與者，且在外星人占比百分之80的求生副本中，外星人隻活下來一個，而咱們同胞隻死一個，這種副本戰績僅次於白嫖的【波爾王國】。
    水哥知道自己做不到，隻有蛙哥才能做到這件事，他就衝上去了嗚嗚……我不該哭，我該為他感到開心才對！”
    雷大軍沉默。
    他知道於雯說的沒錯，可是，畢竟和水哥相處了這麽久，感情放在那裏，他實在笑不出來。
    “走吧。”
    於雯站起身，用袖子狠狠抹了抹眼睛，將眼裏擦幹，眼窩通紅：“蛙哥故意趕我們走，應該是怕還沒出來的那個外星人發現，我不知道蛙哥的計劃是什麽，但一定是為了藍星！
    咱們盡量走遠一點，別礙了蛙哥的事，副本裏沒幫上忙，現在可別給蛙哥拖後腿。”
    “好。”
    ……
    三日後。
    就在白樸把附近的地給犁平、把旁邊房屋拆下來磚頭重新搭建成一個風格奇異的小屋、最後無聊到開始雕刻石頭時……聶晨光終於出來了！
    伴隨人影出現，那道代表副本的藍色光柱從天際消失。
    “晨光！”
    白樸激動上前，一把摟住聶晨光肩膀。
    “你終於出來了，三天，你知道我這三天怎麽過的嗎？還好你沒事，萬一出事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和你哥交待。”
    “蛙哥？”
    聶晨光忍不住皺眉。
    三天前，在匹練那頭沒有動靜後，他便拽了拽匹練，本應綁在蛙哥手指上的小結，空空蕩蕩，還染著鮮血。
    再加上裏麵沒有任何動靜。
    他頓時慌了。
    反複思慮了幾個小時，最終大著膽子慢慢靠近，結果一個人影也沒發現，隻有地上童歡的殘缺屍體。
    無邊無際的黑暗，徹底的幽寂，仿佛全世界就剩下他一個人。
    蛙哥和那群炮灰肯定都死了吧？
    他心裏很慌張。
    提心吊膽地在深邃寂靜的黑暗洞窟內，一個人渡過了三天，不小心把所有的餅幹都吃完了。
    然後，竟然莫名其妙的通關了。
    “太好了！”
    白樸語氣欣喜，整整憋了三天的話終於可以說出來：“這個副本真是太搞了！誰能想到，把餅幹吃光就能通關？”
    “蛙哥您已經出來三天了？”
    “沒錯，當時咱倆不是商量好作戰計劃了嘛，可是，誰能想到，我剛一進去，就被許多詭異的‘野貓’圍住，那群家夥變化成一個中空的彈性圓球，把我圍在裏麵，手指上的布也被它們弄掉，對了，我還大聲喊你來著，你怎麽沒進來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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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蛙哥，我沒聽到您喊我啊。”聶晨光忍不住著急。
    “什麽？”
    愣了下，白樸歎了口氣道：“算了，過去的事就過去吧，可能是那奇怪的圓球有什麽隔音功能，那怪物化身成許多圓球依次將所有人包裹在裏麵，然後驅趕著所有圓球一直往洞穴深處滾去，你知道那場麵像什麽嗎？就像把打好的獵物往家裏搬，我想著，反正要被怪物吃掉，再加上圓球裏的空氣有限，倒不如死的舒服點，就把剩下的餅幹全吃了。
    誰知道，莫名其妙竟然通關了……”
    “原來如此！”
    聶晨光心頭的疑惑解開，不再懷疑，問：“蛙哥，接下來您有什麽安排？”
    “你也不想想我為什麽在這等你，趕緊把聶星元那家夥喊來，我要回萬界詭域休息休息，這副本折騰的人累死了，還又在外麵挨了幾天餓，讓他來給我開門！”
    “您要回地島？！”
    “嗯哼。”
    “那個蛙哥，不知道我可不可以——”
    “你也想去？行唄，反正富強寨就我一個活人也挺無聊的。”
    “好，好好好我這就聯係我哥！”
    ……
    閑聊。
    上廁所。
    發呆。
    一個小時後。
    在兩人不遠處，地麵上憑空出現一個黑色不斷閃爍變幻的奇點。
    奇點向兩側呈弧狀發射，留下兩道均勻完全的曲線。
    遊移到最下方時。
    兩道黑色的弧線緩緩接近，最終交匯，在空中留下一個黑色光圈。
    咻！
    匯聚處的奇點閃爍了下。
    光圈內的景象一變，就像在空氣裏套了層蒙版，原本遠處的舊樓房從視野裏消失，光圈內是一片燈紅酒綠的霓虹的夜景。
    一條腿從光圈另一側伸了進來。
    緊接著。
    一個男人走了出來。
    熟悉的麵龐，尤其是那特征性的大鼻子。
    聶星元！
    “哥，你可算來了。”聶晨光開心迎上去。
    在聶星元身後，還鑽出來一個肥大的透明狀物，和在【絕地求生】裏見過的氣態生物相似，百分百完全透明的身體，沒有任何的內容物。
    就像是一團有自我意識的空氣。
    白樸暗暗眯眼。
    在琉璃之後，聶星元的新夥伴是這隻「異」型嗎？
    無所謂。
    此刻管不了那麽多了。
    唰——
    早在一旁待命的蘿卜刀，猝然襲出。
    眨眼間從聶星元的脖頸劃過！
    霎時。
    聶星元的頭和身體分家，腦袋高高拋起。
    看到這一幕，白樸不由得鬆了口氣，緊攥的雙拳放鬆。
    這個“黑車司機”，終於死了，接下來就是關門打狗——
    白樸的思維忽的一頓。
    那在空中飛舞旋轉的腦袋，莫名變成無數的線條，紛亂散落。
    地上的那半截屍體，也變成一團團由線條織成的傀儡。
    艸！
    是個假貨！
    唰——
    十幾米長的匹練忽的將白樸卷起，宛如蠶繭般緊緊包裹，不斷收縮。
    聶晨光操控著匹練，大吼：
    “我就知道你有問題！副本裏死的都是萬界人，一個土著的屍體也沒看到，這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那個怪物也是你唆使我們去殺的，你卻比誰都出副本早，怪不得隻有我一個人活了下來，原來你真正的目的是我哥！
    要不是我和我哥提前發信息時，我哥說他根本不認識什麽富強寨寨主，我差點就被你騙了！
    去死吧你！”
    話落，匹練纏上白樸的臉部，鼻子和嘴巴全部包裹住。
    不出片刻。
    白樸徹底從麵前消失，隻留下一個在地上不斷蠕動掙紮的彩繭！
    匹練收緊。
    嘭！
    爆裂聲響起。
    彩繭裏徹底沒了動靜。
    原本明顯可以看到鼓脹的彩繭，如今癱軟成條狀，沒有任何支棱的地方。
    “哥。”聶晨光得意扭頭，看向那坨透明的空氣：“沒事了，我已經把他幹掉——”
    話未說完。
    一把長劍將聶晨光的身體一分為二，均勻地從頭頂向襠部裂開。
    切麵整齊。
    精準無差。
    甚至在死亡後，兩隻腿還保持著站立的姿勢，宛如一件精美的藝術品。
    長劍沒有任何耽擱。
    再次抽出，鮮紅的利刃再次朝那團透明的空氣襲去。
    “艸！”
    隻聽一聲叫罵，那團透明的空氣故意向後一摔，跌跌撞撞的倒進黑色的奇點光圈內。
    唰！
    光圈消失。
    空氣裏的霓虹夜景不見，再次露出遠處的破舊居民樓。
    一切發生的猝不及防。
    地麵隻剩下兩個均勻的半人，以及軟塌塌一團宛如木乃伊般的匹練。
    不遠處。
    廢棄的高樓，8層。
    “喲~看來你的計劃失敗了呢~”
    忽然的女聲響起。
    白樸一個激靈，立馬從窗邊回頭。
    蘿卜刀隨心意從窗外地麵召喚而來，穿破窗戶，朝身後的說話聲襲去。
    女人立馬雙手舉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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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臉上卻沒有絲毫懼意，嘴裏嚼著泡泡糖，一副我不在乎但是我投降的慵懶表情。
    蘿卜刀就這樣懸浮在女人臉前。
    畫麵定格。
    女人一頭幹練的短發，穿著寬大的髒黑色外套，兩隻手乖巧舉高，袖口下滑，露出淡淡的黃黑色皮膚。
    不是天生的膚色，而是那種很久沒有洗澡的顏色。
    白樸微微皺眉。
    這女人他認識，不，也說不上認識。
    從昨天開始，一男一女兩個人來到了附近，停留下來。
    這個女人他不認識，但那個男人，他曾經在【恐怖屋大冒險】時相識，後又照顧了他幾天，算是熟人了。
    好像叫什麽魚。
    隔著大北洋，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漂洋過海的，這女人和那條魚待在一起，看起來關係親密，他便沒有多留意。可是……剛剛這女人語氣，分明認識聶星元！
    “你……你不是啞巴？”
    門口處，氣喘籲籲剛從樓下跑上來的男人。
    嘴巴張大，眼神瞪圓。
    表情比白樸還要吃驚。
    “我又沒說過我是啞巴~”女人嚼著泡泡糖，滿臉的不在意，“剛來這個星球，感覺有點冷就從屍體上扒了件衣服，是你自己覺得的我可憐，還主動給我手機讓我注冊那什麽反詭app，我就順著你的心意咯~”
    “可惡！”
    男人三步並作兩步，快速衝到白樸和女人之間，雙手握成拳狀交叉在胸口。
    哢哢哢！
    霎時。
    從魚旦腳下長出無數厚實的灰色鱗片，不斷向上蔓延，一直覆蓋到脖頸位置才停下。
    那鱗片並不是從身體上長出的，而是以腳底板為起點，成圓弧形擴散，形成一個立體的橢圓形，就像……一個蛋殼！
    對了！
    白樸終於想起了這個男人的名字。
    魚旦！
    魚旦調出防禦技能擋在女人和白樸之間，麵朝女人，頭也不回地朝白樸道：
    “對不起白哥，我被這個家夥騙了，您快跑，這個外星人交給我吧！”
    白樸：“……”
    貌似用武器抵在外星人額頭上的，是我好吧？
    那聶星元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弄出一個和本體一模一樣的傀儡，騙他出刀，真正的聶星元似乎是那坨透明的空氣。
    可惜最後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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