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思忖了下。
    羊咩咩沒有回頭，繼續朝心科大廈走去。
    不知道是幸運還是醫生將紮針的技術高超，這一路上，那根針都沒有顛簸掉，肚子上的實驗袋也牢牢的粘在肚皮上。
    進入大廈。
    來到86f，再次看到玲瓏小巧的烏鴉婆婆和電子秤。
    羊咩咩毫不猶豫將手放在秤上：
    “我要典當能力！”
    當初在【鬥地主】副本裏，她全程抱了白哥的大腿，並親口承諾過，如果白哥需要幫助，她會不惜一切代價！
    ……
    眾人慢條斯理的吃著。
    櫃台上的餐食就像永遠也吃不完，每拿走一個，很快就有一個重新出現。
    終於，倒計時歸零。
    自助餐台連帶著三人所在的桌椅，瞬間消失，隻剩下灰色的孔七躺在原地。
    簡伸了個懶腰，看向兩人：
    “吃得好飽，閑著也是閑著，一起走走，還是第一次來虛擬世界呢？”
    白樸和嘉明同時道：
    “不用。”
    “恕不奉陪。”
    兩人對視一眼，朝大廳走去。
    “無趣。”簡翻了個白眼，索性自己在花園裏閑逛起來。
    進入大廳。
    兩人沒有走向回家的電話亭，而是對視一眼，同時來到角落裏的一處悠閑椅。
    並肩落座。
    “說吧。”
    白樸打量著身旁的男人。
    要麽是認出了他的身份想和地島攀交情，剛才當著簡的麵，不好意思開口。
    要麽和他是同一個老家的人，不想在簡的麵前暴露。
    嘉明淡淡一笑：
    “如果我說，我和你來自同一個老家，你信嗎？”
    白樸心道果然如此。
    這家夥三十左右的年紀，十年前差不多和他年紀相當，大概率是他的某個粉絲了。
    可下一句，瞬間讓白樸變了臉色。
    “咱媽還好嗎？”
    強抑住心驚，白樸眯眼：
    “你指的是？”
    “媽”這個字，並不僅僅指母親，還可以代指祖國、家鄉，甚至整個404藍星。
    一定是他想多了！
    嘉明問的應該是404藍星才對——
    “嗬。”嘉明輕笑一聲。
    “原諒我用這個稱呼，因為我真不知道她叫什麽名字。”
    “你到底是誰！！！”
    “我剛一出生，隻看到一個女人說‘實驗失敗’什麽的，然後我就莫名其妙被扔到了萬界詭域，你說我是誰？嗯？”嘉明忽的靠近，一張花臉貼在白樸眼前：“我親愛的弟弟！”
    “不可能。”
    白樸脫口而出。
    幻術？
    還是什麽其他詭異莫測的能力？
    不，這裏是虛擬世界，無法使用能力。
    難道嘉明說的是真的？
    忽的，腦海中一個念頭劃過，白樸想起自己曾經在時空橋時螃蟹婆婆的話：
    “誒不對，你不是第一個來的，這個新世界已經被命名過了，404藍星麽……”
    第一個去萬界詭域的人，是嘉明！！！
    可是……為什麽瘋子媽和白青山從來沒說過，他還有一個哥哥？看年齡，他和嘉明的年紀相差並不大。
    抑住內心的激動，白樸冷聲：
    “我憑什麽相信你？”
    “憑什麽，嗬嗬。”嘉明大笑，惹得周圍人頻頻回頭。
    緊接著嘉明再次趴到白樸耳邊，低聲道：
    “你信不信無所謂，本來我隻是對你有些許懷疑罷了，要不是你那張照片，我也不敢這麽快確定。
    照片上的女人，就是那個剛生下我就把我扔到萬界詭域的好媽媽！
    巧不巧？
    你的找媽媽隻是借口，而我，在真的找媽媽。”
    白樸此刻心亂如麻。
    其實內心，他已經信了，畢竟，瘋子媽的事他不曾告訴過任何人，哪怕安雅也隻知道隻言片語。
    可是，突然出現的哥哥，還是讓他有點猝不及防。
    忍不住問：
    “你說你剛出生就來了萬界詭域？這不可能，你那個時候才多大，時空橋——”
    “螃蟹婆婆把我從冥河裏撈上來的，然後扔到了船上，和我一起坐船的恰好是個剛剛因意外流產的女人，她主動把兩個船艙的蘋果都喂給了我吃。”
    “……”
    白樸沉默。
    所有人都知道，時空橋上的那艘船隻能有一個人能活。
    張了張嘴，半晌後吐出一個字：
    “你——”
    “我從小在萬界詭域長大，吃百家飯，和各種各樣的人打交道，今天和張三坑李四，明天和王五一起坑張三，就那樣坑蒙拐騙，僥幸活到了18歲，終於才有了進副本的資格。”
    一個嬰兒，獨自在沒有法律且詭物遍地的萬界詭域，竟然能活著長大，堪稱奇跡！
    難以想象到底有多麽辛苦！
    和嘉明比起來，哪怕瘋子媽一直在他身上做實驗，他的童年也美好了許多！
    不過——
    “你不是一個嬰兒嗎？為什麽記得這麽多？”
    嘉明拍了拍白樸的肩膀：
    “我不止記得這些，我還記得你，我的同胞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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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
    他和嘉明是雙胞胎？！
    “從剛才我就奇怪了，你為什麽會不記得我？嗯？”嘉明忍不住皺眉：“當初還是那個女人肚子裏時，你分明還和我互動玩耍，為什麽現在反而這麽驚訝？”
    白樸隻好如實道：“我的大腦被動過手腳，也是十年前，我才知道那個女人一直在拿我做實驗，就為了開一扇連通萬界詭域的門。”
    “嗬，那個女人怎麽也沒想到，當初在我身上做的實驗其實是成功的，隻不過那道門出現的時間很短，隻把我一個人送到了萬界詭域。
    現在看來。
    她在你身上，徹底成功了，是吧？”
    白樸點頭。
    畢竟，白青山親口說瘋子媽突然之間肚子就大了，而他，更是在三歲時就擁有了等同於30歲教授的智商，這麽看來，他們從胎兒時就開始記事也正常，隻不過這些記憶被瘋子媽隔離或清洗掉了。
    “說來也巧，這並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麵。”
    “我們之前見過？”
    “嗬嗬，十年前的【捉迷藏】，還有印象嗎？”
    捉迷藏？
    好像是那個花妹邀請他，但暗中將自己哥哥藏在影子裏帶進去的副本……
    白樸忽的驚呼：
    “你是無臉男？！”
    那個和他並列第一、始終戴著白色麵具的男人！
    嘉明伸出手，慢慢在白樸臉上撫摸，目露懷念：
    “本來，我也長你這個模樣，不過，這些年為了活命，我身上的每一個器官都曾經重傷過，不知道動過多少次手術——”
    “那這個臉譜是——”
    “這是最新買的麵皮，上麵的彩妝是提前畫好的藥，等戴夠三個月上麵的藥被身體分析吸收臉就看起來正常了。
    怎麽？
    到現在還不願意喊我聲大哥嗎？”
    白樸抬了抬眼皮：“我們是雙胞胎。”
    嘉明：“我比你先出來。”
    “你怎麽證明？”
    “嗬，那我剛才還救了你。”
    “我說過謝謝了。”
    “我看著比你老！”
    “這有什麽可驕傲的！”
    “叫聲大哥很難嗎？”
    “說不定我才是先出來的那個。”
    “……”
    時間在兩人的爭吵中流逝。
    本來兩人想一起回家，繼續爭吵下去，可惜，電話亭一次隻能進一個人。
    兩人隻好作罷。
    同時約定好明天早點出門繼續爭論誰大誰小的問題。
    回家。
    回到熟悉的角落。
    白樸倚靠在牆角，嘴角不禁露出一抹笑，喃喃：
    “大哥……”
    有個親人的感覺，還不賴！
    最重要的是，這個大哥話裏話外對瘋子媽都充滿了怨恨，以後，他不再是孤軍奮戰了！
    等從這個副本出去，他們倆就一起去找白青山，再合力找出瘋子媽的下落，讓404藍星脫離萬界詭域恢複正常！
    想到這，白樸忍不住抬頭，對空氣道：
    “羊咩咩，你知道嗎，我有個大哥！親大哥！今天就是他救的我！”
    啪！
    燈光閃了一下，作為回應。
    “我能感覺到，他和我的思維在同一個頻率，就像是……世界上的另一個我，太不可思議了。”
    啪！
    又閃了一下。
    “總之，今天很開心，謝謝你。”
    啪！
    “晚安！”
    ……
    啪！
    再次給白哥一個回應後。
    羊咩咩繼續使勁，哼哧哼哧推動麵前的冰棺。
    在一個小時前，喪儀公司打電話說遺體在展台的試用期沒有通過，讓她來將遺體運走。
    羊咩咩隻好重新租了個小房子。
    是個地下室的小雜物間，不到4個平方，一個月600，好在剛剛又典當了一個能力，也就有錢繳納房租了。
    不過，為了省搬運的人工費，羊咩咩忍著肚子的劇痛一個人將冰棺慢慢地推了過來。
    好在終於結束了！
    插上電。
    確認溫度。
    再仔細檢查有沒有漏掉的地方。
    最後再端詳白哥的臉龐。
    許久後。
    羊咩咩嘴角咧起，輕聲對著冰棺道：
    “晚安~”
    ……
    次日。
    白樸被一陣兮兮唆唆的聲音吵醒。
    睜開眼，一卷繃帶正在手腕上自行纏繞，幾圈後，又再次消失，就像是遊戲裏人物的補血動作。
    “羊咩咩？”
    啪！
    閃了一下。
    得，應該是羊咩咩正在給血槽不滿的他補血了。
    在虛擬世界裏洗漱沒什麽意思，白樸伸了個懶腰，直接出門。
    嘉明已經在大廳裏等著了。
    隻不過，這次，在嘉明的身旁，簡翹起長長的雙腿坐在旁邊，好整以暇地把玩著發絲。
    見白樸走近。
    簡宛如深閨怨婦，一臉委屈：
    “你們倆昨天說了那麽久的悄悄話，該不會，今天還繼續不帶我吧？”
    昨天她逛完回來時，分明看到這兩個人躲在角落裏聊天，真討厭呐，明明就剩三個人了，還搞小團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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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樸和嘉明對視一眼，沒有接話茬。
    簡隻好道：
    “你們猜我昨天在外麵發現了什麽？很好玩喲，閑著也是閑著，一起去瞧瞧？”
    兩人這次倒是沒有再反對，跟著簡走出大廳，依次從瞎眼老太太和孔七身旁擦肩而過。
    因為迎新活動已經結束，三人正式成為“天上人間”的住戶，可活動範圍自然而然變大，就像大廳通向花園的那扇門，在迎新活動之前，在白樸的視野裏，那道門根本不存在，如今，卻成為了固定出入口。
    花園照樣繁花似錦。
    甚至連開花的位置都和昨日相同，就像一串寫好的固定代碼，無論怎麽采摘都不會影響花園的狀態。
    白樸倒是沒手賤的真去摘一朵。
    昨日，和嘉明聊天時得知，“天上人間”裏沒有法律和規則，無論做什麽事情都沒人阻攔，就像孔七那樣行凶殺人也可以，但在事後，會被收取高昂的費用，如此想來，那個黑絲襪女願意放棄孔七把流量都送給他，也不僅僅是因為他在地島的身份，更有可能是，孔七因殺人而被索取的費用超出了黑絲襪女的承受極限。
    拐了幾個彎，視野豁然開朗。
    巨大的瀑布出現在三人前方，飛流直下，氣勢磅礴，七色彩虹掛在空中美輪美奐。
    而在瀑布和他們之間，一條玻璃通道貫穿延伸，一直深入到瀑布內部。
    白樸好奇：
    “瀑布裏是什麽？”
    “去看看就知道啦~”
    簡徑先走上玻璃橋，對兩人勾了勾手。
    “別擔心。”嘉明解釋：“這裏是虛擬世界，隻要被認定為‘路’的地方絕不會出意外，哪怕是紙片橋都能過。”
    說著，嘉明也跟了上去。
    白樸索性一腳邁出，也踏上了玻璃橋。
    低頭，千米高的深淵一覽無餘，不時有幾滴瀑布濺出的水花飛到臉頰上，害怕倒說不上，畢竟白樸可是曾經從大氣層自由落體的存在，無非是第一次來有點驚詫外加好奇。
    隨著眾人走近。
    越靠近瀑布，空氣裏的水花越多，幾乎快和在淋浴間裏沒有區別，頭發也變得濕漉漉。
    可當三人真正通過瀑布的那一刻時，卻沒有任何水流浸湧下來，甚至連之前衣服上沾上的水滴也頃刻間被烘幹。
    “好玩吧？”簡歪頭一笑。
    身形仿佛蹁躚在花朵中的蝴蝶，雙手輕拍。
    唰——
    原本的黑暗洞穴裏突然出現三道波光蕩漾的虛影屏幕，分別豎立在三人麵前。
    上麵是三個人各自的屬性欄及所擁有的流量。
    就像一個實時變動的個人信息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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