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5章 司徒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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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來雲鶴樓的顧客,哪個不是非富即貴?
    自己隻是一介小廝而已,哪裏扛得住這些大人物的怒火?
    無論如何,都不能對這兩位女顧客露出半點猥瑣或失態的樣子,否則一旦惹得顧客反感,自己不僅會丟掉工作,甚至可能小命不保!
    “我們來住宿的,你們這裏都有什麽洞府可以提供???”
    就在這時,幽若率先開口,她的聲音清冷柔和,如同山間清泉流淌,打破了短暫的沉默。
    她的目光平靜地看著年輕小廝,沒有絲毫多餘的情緒。
    年輕小廝聽到聲音,立刻抬起頭,臉上重新露出恭敬的笑容,連忙回答:“這位仙子,我們雲鶴樓有很多洞府提供,從普通的靈韻府,到中級的月華府,再到高級的星輝府,最頂級的則是鬆山府、天雲府......”
    他一口氣說出了十幾個洞府的名字,每個名字都對應著不同的等級和價格,語氣流暢,沒有絲毫停頓。
    顯然,這些信息他早已爛熟於心。 “直接來最貴的吧。”
    幽若不等他說完,便再次開口,語氣平淡,仿佛隻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聽到這話,年輕小廝心頭猛地一震,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雲鶴樓最貴的洞府,每日的花費都足以讓一個普通的神君修士傾家蕩產,放眼整個中州,都沒有幾人能住得起。
    哪怕是那些頂級家族的族長、大宗門的宗主,他們雖然地位尊崇,身家豐厚,但要扛著整個家族或宗門的責任,需要將資源用在族內子弟的培養、宗門的建設上,根本不敢這麽奢侈地消費。
    在雲鶴樓,出手如此大方的,一般都是那些沒有宗門束縛、身家豐厚的散修。
    難道,眼前這三位就是傳說中“大肥羊”級別的散修?
    年輕小廝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心中也變得更加謹慎,態度比之前更加恭敬了幾分。
    他連忙躬身說道:“回仙子的話,我們雲鶴樓最頂級的洞府乃是雲鶴府,那座洞府位於最中央的懸浮仙島上,內部不僅有獨立的靈泉、修煉室,還能引動天地靈氣,對修行大有裨益。不過,雲鶴府的花費也極為巨大,小的權限不足,無法直接為三位辦理入住手續,幾位要是有需要的話,小的立刻聯係我的上司過來和幾位對接!!!”
    幽若聞言,微微點頭,語氣依舊平淡:“那你去吧。”
    年輕小廝連忙應道:“好的,三位稍等片刻,小的這就去請上司過來!!!”
    說完,他再次躬身行禮,然後才轉身快步離開,腳步比來時快了許多,顯然是想盡快將這個消息告知上司。
    “李管事!有人想要包下雲鶴府,還請您過去看看!”
    年輕小廝幾乎是一路小跑著衝進內廳,布袍下擺被風吹得翻飛,額角沁著細密的汗珠。
    他在那名身著絳紫色宮裝的豐腴婦人麵前猛地收住腳步,腰杆彎得極低,聲音裏還帶著未平的喘息,每一個字都透著急切。
    宮裝婦人發髻上插著的赤金點翠步搖輕輕晃動,垂落的珍珠串子隨著她的動作微微碰撞,發出細碎的聲響。
    聞言,豐腴婦人端著茶盞的手頓了頓,溫熱的茶水在白瓷杯沿晃出一圈淺紋。
    她抬眼看向小廝,柳葉眉微微挑起,眼中滿是難以置信:“此事是真的?雲鶴府最為昂貴,平日裏,可是連問價的人都少,竟有人要直接包下?”
    說著,她將茶盞擱在旁邊的梨花木桌案上,杯底與桌麵碰撞發出一聲輕響,隨即起身道:“快,帶我去看看。”
    “自然是真的!”
    小廝連忙直起身,快步跟上婦人的腳步,一邊走一邊壓低聲音補充,“那三位客人看著就不凡——為首的公子穿著月白錦袍,料子是極少見的冰蠶雪絲,身邊跟著的姑娘們也氣度不俗,一看就是出身大勢力的貴人!”
    穿過雲鶴樓雕梁畫棟的回廊,空氣中還飄著淡淡的熏香,不過半炷香的功夫,他們便來到了前廳。
    豐腴婦人剛繞過屏風,目光落在葉塵身上時,眼睛當即亮了起來。
    那是一種常年與人打交道練出的敏銳直覺。
    她在雲鶴樓做管事近十年,見過的達官顯貴、宗門弟子沒有上十億也有幾億,可從未見過這般氣度的人!
    葉塵端坐在梨花木椅上,腰背挺直卻不僵硬,指尖漫不經心地搭在桌沿,周身仿佛縈繞著一層淡淡的光暈。
    這不是刻意顯露的張揚,而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貴氣,連衣擺垂落的弧度都透著沉穩。
    “這位公子。”
    豐腴婦人立刻斂去眼中的驚訝,臉上堆起恰到好處的笑容,腳步輕快地走上前,語氣恭敬又熱情,“咱們雲鶴樓的頂級洞府共有好幾處,如今其餘幾處都已有人入住,剩下的就隻有排名第一的雲鶴府了!”
    說到這裏,她頓了頓,語氣稍顯謹慎:“隻是雲鶴府的價格確實高昂,每月需繳納五十萬仙晶,按照規矩,在確定包下之前,需要先驗一下資產,不知公子可否配合?”
    她說話時眼神始終落在葉塵身上,笑容燦爛卻不諂媚。
    方才那一眼,她便篤定眼前這公子絕非凡人,定然拿得出這筆資產。
    果然,她話音剛落,站在葉塵身側的幽若便抬手,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個紫金小葫蘆。
    葫蘆通體泛著溫潤的光澤,上麵雕刻著細密的雲紋,她手腕輕輕一揚,小葫蘆便穩穩地飛向豐腴婦人。
    婦人連忙伸手接住,入手隻覺沉甸甸的。
    她指尖扣住葫蘆口輕輕一轉,一股濃鬱的靈氣瞬間撲麵而來,定睛一看,葫蘆內部竟堆滿了各種天材地寶。
    拳頭大的仙晶堆疊如山,泛著瑩瑩碧綠神光光的神源整齊排列,還有不少她隻在典籍中見過的珍稀藥材,每一件拿出去都能引起爭搶。
    她在雲鶴樓見慣了寶物,可如此龐大數量的仙晶與神源,還是頭一次見!
    豐腴婦人的眼睛瞬間瞪得溜圓,連忙合上葫蘆口,聲音都有些發顫:“夠了夠了!絕對夠了!公子您稍等,我這就去為您辦理手續!”
    說著,她揣好紫金葫蘆,轉身快步走向賬房,連腳步都比平時快了幾分。
    手續辦理得很順利,不過一刻鍾便全部完成。
    豐腴婦人將刻著“雲鶴府”三字的玉牌雙手遞還給葉塵時,長長鬆了一口氣,臉上的笑容越發真切,連眼角的細紋都透著激動。
    “公子,雲鶴府乃是咱們雲鶴樓的頭牌洞府,不僅仙氣最濃鬱,還自帶一處頂級的露天溫泉,平日裏就算有人想租,也得提前三個月預約,今日能被公子包下,真是它的福氣。公子您這般實力雄厚,奴婢還是頭一次見呢!”
    她一邊說著,一邊做了個“請”的手勢,正要引著葉塵往雲鶴府的方向走,外邊忽然傳來一陣喧鬧聲。
    桌椅碰撞的脆響、仆從的驚呼,還有人高聲喧嘩,將前廳原本的寧靜徹底打破。
    緊接著,一群人簇擁著一個年輕人闖了進來。
    那年輕人穿著寶藍色錦袍,領口袖口都繡著金線,渾身散發著濃烈的酒氣,腳步虛浮,左右兩邊各摟著一個穿著暴露的妖豔女子,女子們臉上帶著刻意的討好,不時用手帕為他擦拭嘴角。
    他打了個酒嗝,眼神迷離卻依舊透著狂傲,一進門便扯著嗓子喊道:“讓開!都給本少爺讓開!本少爺今天高興,要在你們這雲鶴樓好好消費!別跟本少爺提規矩,本少爺別的沒有,就是錢多!”
    在他身後,還跟著七八個人,個個都帶著酒氣,手裏要麽摟著女子,要麽把玩著玉佩,臉上滿是張揚,走路時故意撞開旁邊的客人,一副目中無人的模樣。
    負責前廳接待的王管事連忙上前,臉上堆著客氣的笑容:“司徒公子,您來了?隻是雲鶴樓內還有不少貴客,您看能不能稍微安靜些,別擾了其他人......”
    “安靜?”
    司徒公子聞言,猛地推開王管事,力道之大讓王管事踉蹌著後退了兩步,差點撞到旁邊的桌案。
    他眯起醉眼,語氣越發囂張:“什麽貴客?難道他們算貴客,老子就不是了?你們怕得罪那些人,難道就不怕得罪老子?”
    王管事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眼中閃過一絲不悅。
    雲鶴樓在中州根基深厚,背後有大宗門撐腰,平日裏就算有客人上門鬧事,他直接讓人把人架出去便是,從沒人敢再來找麻煩。
    可眼前這司徒公子不一樣。
    他是中州第一大世家司徒家的嫡子,司徒家在中州的勢力無人能及,族中高手如雲,更別提司徒家的老祖,萬年前曾橫掃中州各大勢力,硬生生打出“中州第一高手”的名號,這些年更是深居簡出,沒人敢招惹。
    麵對這樣的龐然大物,別說他一個管事,就算是雲鶴樓的樓主,也不願輕易得罪。
    王管事壓下心中的火氣,重新擠出笑容,語氣放得更軟:“司徒公子,您誤會了,小的不是那個意思......隻是今日確實有貴客在,您看能不能給小的個麵子,咱們去樓上的雅間慢慢喝?”
    聽到王管事這番話,司徒公子臉上的醉意仿佛被瞬間點燃的怒火衝散了大半。
    他猛地甩開身邊女子的手,寶藍色錦袍的下擺因動作幅度太大而掃過桌角,將一隻白瓷茶杯掃落在地,“哐當”一聲脆響,碎片濺了一地。
    “你敢這麽跟老子說話?”
    他兩步衝到王管事麵前,右手一把揪住對方的領口,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濃烈的酒氣直撲王管事麵門。
    “老子堂堂司徒家嫡子,來你這破樓消費,你還敢跟老子談‘麵子’?還敢讓老子去雅間?你嘰嘰歪歪這麽多,是不是覺得老子沒錢消費,配不上你這雲鶴樓?!”
    王管事被他揪得身子前傾,脖子勒得發緊,呼吸都有些不暢。
    他雙手扣住司徒公子的手腕,想把對方的手掰開,心中的怒火像燒紅的烙鐵,幾乎要衝破理智。
    他在雲鶴樓做了五年管事,還從未有人敢這樣對他動手動腳。
    可指尖觸到司徒公子腕間那枚刻著“司徒”二字的玉佩時,他又硬生生壓下了火氣。
    司徒家的勢力太大,真要是在這裏起了衝突,別說他一個管事,整個雲鶴樓都可能被牽連。
    “司徒公子,您誤會了,小的不是這個意思......”
    王管事的聲音有些發悶,隻能強壓著怒意解釋,“隻是今日前廳確實有貴客,怕擾了您的興致......”
    “貴客?”司徒公子嗤笑一聲,手又用力了幾分,將王管事拽得更近,“在這中州,除了我司徒家,還有誰敢稱‘貴客’?你眼裏的貴客,比得上我一根手指頭嗎?”
    周圍的客人早就被這邊的動靜吸引,紛紛側目。
    坐在不遠處的幾位修士放下手中的茶杯,交頭接耳地議論著,眼神裏滿是看熱鬧的興味。
    他們大多是中州其他勢力的人,早就聽說過司徒家嫡子的囂張跋扈,卻沒人敢上前勸阻。
    畢竟司徒家的威名擺在那裏,誰也不想為了一個不相幹的管事,得罪這尊惹不起的大佛。
    司徒公子身邊那兩個妖豔女子也湊了上來,其中一個穿著水紅紗裙的女子,伸手戳了戳王管事的胸口,聲音尖細又刻薄:“你這管事怎麽這麽不懂事?我們家公子願意來你這雲鶴樓消費,是給你麵子!你還敢挑三揀四,是不是瞧不起我們家公子?”
    另一個綠衣女子也跟著附和,手叉著腰,語氣越發囂張:“就是!在這裏,隻有我們司徒公子才配當貴客,其他人都得靠邊站!我告訴你,要是敢怠慢了我們公子,別說你這管事做不成,就算是你們雲鶴樓,也得吃不了兜著走!”
    這兩人仗著有司徒公子撐腰,說話時唾沫星子都快濺到王管事臉上,那副狐假虎威的模樣,看得周圍客人都皺起了眉頭。
    王管事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眼底的怒火幾乎要溢出來。
    他死死盯著那兩個女子,右手不自覺地握成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