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奚看著幾個趴在桌子上的人，和其餘依舊清醒的人。
    “不是分過組嗎？各自送自己的搭檔。”雲奚淡淡地開口。
    結果秦哲明最先歎氣，自己和杜呈平從小一起長大，可以說是相當了解對方了，杜呈平喝醉了是會耍酒瘋的。但是身為竹馬，他又不得不送。
    陳宇興靠近元覓，輕聲哄著，“覓覓，回家了。”
    元覓微微睜眼，然後又閉上，嘟嘟囔囔地說道：“不回，我有男朋友，所以不和陌生人走。”
    聽到這話，陳宇興懵了，他怎麽就成陌生人了？還有，元覓交新的男朋友了？
    “誰？”陳宇興忍不住問道：“你有別的喜歡的人了？”
    “胡說八道，我是那種移情別戀的人？我就交過一個……他是個大傻子！為了保護我受傷，我一點不感動，隻是擔心，還不如讓我自己受傷。”
    元覓自顧自地說著，陳宇興鬆了口氣，然後笑著抱起對方，“各位，我就先走了。”
    秦哲明也扶起杜呈平，和幾人打了聲招呼離開。
    現在楚寧陽因為剛出院，不想喝酒，所以是清醒的。但是林暮是喝醉了，抱著人一個勁地哭。
    雲奚看了兩人一眼，忍不住問道：“需要幫忙嗎？”
    “不用，姐夫不是很重，這幾年因為不好好吃飯，瘦了許多。”楚寧陽笑著拒絕了，然後看了眼軒，“科長還是看看你的戀人吧，再不理他，他就要生氣了。”
    雲奚隨意地伸手揉了揉軒的腦袋，然後淡淡地說道：“沒事，他好哄。那我也先走了。”
    “戚凡豫，你送一下賀佩妤。”雲奚看向男女主，這可是一個主要劇情，感情會有進展的。
    戚凡豫看了眼喝得臉紅紅的賀佩妤，點頭應下，“好。”
    等所有人都離開，楚寧陽看了眼窗外歎氣，他睡了有半年多，也不知道家裏會亂成什麽樣子。不過還好，這半年林暮沒有再自殘。
    他剛剛趁林暮喝得醉醺醺的時候，檢查了一下對方的胳膊，並沒有再多傷口，所以應該是沒有自殺傾向。
    “姐夫，我們回家了。”
    楚寧陽背起林暮，朝家的方向走去。他們聚餐的地方離家很近，隻是樓號不同，住的有些分散。
    回到家，楚寧陽本以為家裏會很亂，但是開了燈卻愣住了，家裏很幹淨。
    背上的人已經熟睡，楚寧陽也不能把人喊起來問，最後笑了笑，覺得林暮應該是真的變了。
    把人送回房間，楚寧陽看向桌頭櫃上的照片，那是他姐姐的照片。姐姐是一個很溫柔的人，本來已經迎來新婚生活了，結果結婚的第二天就……
    “姐姐，我們很好，你不要擔心。”楚寧陽指尖輕撫照片，忽然發現相框好像很鬆，感覺像是裏麵夾的東西很多，所以扣不緊一樣。
    他看了眼還在睡覺的林暮，拿起相框拆開，結果裏麵掉出來好多的照片。
    楚寧陽忍不住翻了起來，除了姐姐的照片外，還有他們三人的合照，和他與姐夫一起拍的照片。
    他垂眸，發現林暮真的很重感情。其實妻子死了的話，是不用照顧妻子的弟弟的，可林暮卻還把他當家人。
    但是……
    他的感情並不純粹……
    在姐姐向他第一次介紹姐夫的時候，他就喜歡上了。他和姐姐有五分相似，就連喜歡的人都是一個類型的，溫柔、單純、愛笑……
    可是這些在姐姐死後，都沒有了。林暮完全變了，但是變了他也喜歡。
    楚寧陽把照片重新放回去，然後給林暮換衣服，蓋好被子。
    他去了客廳，點燃一根煙。
    其實真要說，他不是一個好人，相反很有心機。
    在認識林暮前，他抽煙、喝酒、染發、曠課，甚至還打架。因為姐姐很溫柔，從不會嚴厲地管他，他就一直沒改。
    但是自從知道林暮喜歡什麽樣的人後，他開始慢慢變成姐姐那種性格。
    他把頭發染回黑色，戒了煙酒，也不再和之前的那些朋友混日子，開始好好上課，不會再惹事打架。
    接著在姐姐死後，他完全變成了和姐姐完全一樣的性格，但那些隻是他演的而已……
    他一直在想，自己這樣改變到底是為了什麽。
    為了得到林暮的愛？並不是，他知道姐姐和姐夫兩情相悅，根本沒有他插足的位置，而且他不能做對不起姐姐的事。
    那是為了得到對方的關注？也不是，因為他是親眼看到在姐姐死後，姐夫變成了什麽樣子。對生死無所謂的態度，活在悲傷的自我世界裏，根本不會看他。
    楚寧陽吐出一個眼圈，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我變成了自己都不認識的樣子，到底是為了什麽？他隻會是姐夫，我做這些改變有何意義？”
    楚寧陽枯坐到天亮，然後起身去熬醒酒湯，雖然在懷疑自己的改變沒用，但是他還是想變成林暮喜歡的樣子。
    醒酒湯熬好，楚寧陽看了眼時間，然後端著湯推開林暮臥室的房門。
    他把醒酒湯放在床頭櫃上，輕輕推了推林暮。
    “姐夫。”
    “……唔。”林暮皺了皺眉，然後睜開眼看到楚寧陽後，猛地清醒了。“小陽，早上好。嘶——頭疼。”
    “我做了醒酒湯。”楚寧陽扶起林暮，然後輕聲說著。“姐夫洗漱完記得喝，我去做早飯了。”
    林暮點頭，進了臥室的洗手間洗漱，出來後喝了醒酒湯。
    拿著空碗去了廚房，林暮看到楚寧陽站在陽光下，黑色的頭發泛著白。他眯了眯眼睛，忽然笑著說道：“我記得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的頭發好像是白色的來著，但是第二次再見就是黑色了。”
    楚寧陽身子一僵，輕聲回答，“那時候年紀小，覺得白色帥，但是眼看著要畢業了，就染回黑色了。”
    “是嗎？我那時候還覺得可惜，畢竟白色很帥。”林暮靠近把碗放下，像是隨意一說，但是楚寧陽卻愣住了。
    “白色很適合我？”
    林暮點頭，“對啊，你皮膚白，很適合，超級帥的。”
    等到林暮離開，楚寧陽還在愣神，他瞟了眼耳邊滑落的碎發，然後抿了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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