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唐王托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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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以防夜長夢多,節外生枝,三日後,湘王率領虎賁衛和錦衣衛押送黃中,蔡福等四百多名有罪軍官回京。
這些被抓的軍官中,有黃中,蔡福這樣罪大惡極的,當然,也有冤枉的,湘王不可能在漢南長年累月的進行甄別,直接全部打包送到京城。
誰有罪,誰無罪,誰該殺,誰該滿門抄斬,就交給朝廷去審查吧。
然而,就在湘王即將啟程回京之時,一個不好的消息傳來,唐王病重。
湘王當即吩咐陳懋由虎賁衛先把漢南的軍官押送回京,他要留下,去看看唐王。
這一次錯過,恐怕這輩子都見不上了!
湘王馬不停蹄的趕到唐王府,安王得到消息已經提前到了。
“十二哥!”
躺在病榻上的唐王才三十出頭,卻是臉色蒼白,眼窩深陷,雙眼無神,油盡燈枯之像。
“二十三弟,這才幾個月,你……你怎麽病成這樣了?”
湘王坐在床邊,緊緊的握著唐王的手,卻發現沒有太多的火氣,冰涼冰涼的。
蓋著厚被子,房間裏還有暖爐,就是捂不熱唐王的身體。
“十二……十二哥,能在臨死前,再見你一麵,真好!”
唐王冰涼的手緊緊的握在湘王手上,有氣無力的說道:“十二哥,兄弟之間,就屬我天資愚鈍,沒什麽本事,父皇也沒對我抱什麽期望……”
“承蒙陛下不棄,尊稱一聲二十三叔,禮遇有加,封於漢南,固守海外之地,以盡王叔之責!”
“可我從小身體就不好,來到漢南後就病了,一直病到現在,久久不愈,大小軍務,實在無法出力,導致漢南亂成這樣,我……實在愧對陛下的托付……”
“實在無顏麵對陛下,請十二哥轉告陛下,我對不起他的厚愛,心中有愧,沒替他守好江山社稷!”
湘王安慰道:“二十三弟,好好養病,陛下是不會怪罪你的!”
諸藩王中,最為老實之人,莫過於瑉王和唐王了。
“十二哥,我的病,我自己清楚,藥石難醫……”
唐王渾濁的眼神中滿是遺憾,繼續說道:“我這輩子,碌碌無為,一沒為父皇盡孝,二沒有盡臣叔之責,三……哎……”
湘王緊握著唐王的手,聲音哽咽道:“二十三弟,別說了,我都明白!”
唐王鄭重交代道:“十二哥,一定把這些話帶給陛下!”
“我答應你!”
唐王這是在交代臨終遺言,湘王瞬間潸然淚下。
“我死之後,把我葬在漢南,麵北而立,生前未能守好社稷,就讓我死後護著咱們大明漢南行省的山山水水吧!”
唐王想葬在大明境內,可他自覺對不起皇帝的托付,對不起老爺子臨終的交代,沒有臉回去了。
“二十三弟!”
安王哽咽道:“你別走,當哥哥的求求你了,你別留我自己在這啊,你要走了,以後我怎麽辦啊,我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兄弟啊,你得留下來陪我!”
唐王嘴角都在打顫,眼神中盡是不舍,緩緩說道:“二十二哥,你比我有能力,安定漢南的重任就全交給你了,我以後不能陪你喝酒了!”
“二十三弟,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唐王苦笑搖頭,隨即衝著內室輕聲喊道:“都過來吧!”
話音落下,三男一女,四個小孩走了進來,最大的不過十歲,最小的也就三四歲。
唐王拉著湘王,安王的手臂,鄭重道:“唐王妃早逝,留下四個孩子,我走後,我這幾個孩子沒了依靠……”
“我的孩子都還小,希望十二哥和二十二哥以後能多照拂他們!”
“兄弟九泉之下,感激不盡!”
說罷,招呼幾個孩子道:“給你們兩位伯父磕頭!”
四個孩子同時跪在地上,湘王,安王同時將四個孩子拉了起來。
安王瞬間大哭起來,他們本就年紀相仿,從小一塊長大,又同時前來漢南就藩,二人相依為命,有著深厚的兄弟情誼。
“二十三弟,我答應你,答應你!”
湘王抹著眼淚,說道:“二十三弟,你要放心,我帶走一個,入我湘藩,以後給我當兒子!”
唐王瞪著雙眼,猛然一驚,連忙說道:“十二哥,這……這使不得,使不得啊!”
諸藩王中,有兩位藩王一直無子,一個是郢王,還有一個是湘王。
老爺子臨終遺言中,就有讓湘王生個兒子,將來把湘藩這一脈人延續下去。
入了湘藩,也就意味著將來要承襲湘王的爵位了。
這可是天大的人情啊!
之前給朱文均說入湘藩,那是玩笑話,人家是皇帝的兒子,不缺王爵,但現在和唐王說,卻是真心實意。
湘王四十多歲的人了,早就不想子嗣的事了。
“都說了,我們是兄弟,兄弟之間哪有不幫忙的道理!”
唐王歎息一聲道:“十二哥啊,這不合適,真不合適啊,這份情太大了,我報不了啊!”
“屁話,誰讓你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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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王拍了拍唐王的手臂,說道:“二十三弟,你就直接說吧,讓我帶走哪一個?”
唐王見兄長真心實意,心中很是感動,無奈說道:“既然如此,十二哥就把長子朱瓊烴帶走吧!”
誰知湘王卻搖頭道:“長子要繼承宗藩,我豈能帶走,還是讓小家夥跟我走吧!”
小家夥就是唐王最小的兒子,四五歲的朱瓊煒。
“十二哥……”
唐王哭著說道:“你這份情,讓兄弟我怎麽報答啊!”
“又說屁話了!”
湘王上前牽著朱瓊煒的小手,說道:“以後就跟我走吧!”
唐王擦著眼淚說道:“瓊煒,以後湘王就是你的父親,快給你父親磕頭!”
小家夥還不知道他撿了個天大的便宜,很聽話的對著湘王磕頭。
唐王用力喊道:“喊爹!”
小家夥嚇一跳,支支吾吾的喊道:“父……父親!”
湘王很滿意,細聲道:“以後我就是你的父親,入了湘藩,名字也要改了,你就叫朱久煒!”
唐王瞬間放聲痛哭起來,湘王的為人和品行,宗藩之最,朱家的白玉,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有你們這些好兄弟,此生無憾了!”
唐王感動的熱淚盈眶,連聲說道:“十二哥,二十二哥,謝謝你們!”
湘王不忍落淚,低頭歎息,交代好一切後,帶著唐王的小兒子走了!
三日後,還在回京路上的湘王收到了唐王病逝的消息,並讓已經改名的朱久煒朝著交州的方向磕了三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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