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想法一旦浮現，便揮之不去。

    他掙紮許久，終於下定決心。

    決定從後往前讀，於是翻到了最新的一頁。

    “2月11日，晴朗。明天就是家族宴會了。若是從前，我會期待宴會的魔法佳肴。但今年，我卻絲毫沒有興趣。並非因為生活變得更好，而是我知曉自己姓舒，不屬於柳家。不過，我知道柳耀一定會出席。過去遭受的諸多嘲諷，他必定會找機會反擊。所以，我還是得去！”

    “2月3日，晴朗。已經放假多日，原本以為每天都能見到柳耀，為何現在又有些害怕遇見他。但不見他的時候，我又渴望再見他一麵。有時我希望變回柳雪，就像以往的冬假，能夠如影隨形地跟在他身後。但若是柳雪，我可能永遠無法得到他。”

    “1月28日，晴朗。真是煩躁啊啊啊啊啊！明天就是周末，學期也接近尾聲。以往我都期待假期，如今卻又有些畏懼。難道是因為每天都會與柳耀相遇嗎？”

    “1月20日，晴朗。茜茜她們今天又問我，將來上大學會不會交往男友，我堅決地告訴她們不會。因為我滿腦子都是柳耀的影子！蠢貨，他是你哥哥啊！不，他不是親哥哥，嘻嘻……”

    “冰霜曆13日，雨。今日，駕馭飛蜥的駕駛員將我送達魔法學院，學院內彌漫著緊張的氣息，似有對禁忌之戀的畏懼。慶幸的是，我對情感之道一無所知，然而為何，我的內心卻有股莫名的悸動？舒念，你的內心隱藏著何等秘密…”

    “冰霜曆1日，晴。柳耀邀我共赴神秘的慶典，地點在雲端的天豪城堡。初時，我懷著愉悅期待著一場盛宴。豈料，新娘的魔法花球竟穿越人群，落入我的手中！如此巧合，難道是星辰的預兆？心中略感慌張，這是否揭示了我的命運？那一刻，柳耀的身影在我腦中揮之不去，羞澀之情油然而生……”

    “霜降月20日，晴。昨日酒醉，口無遮攔。不，遲早要麵對。因為我發現，我對兄長懷有超越親情的情感！啊，舒念，你能否重回純潔的柳雪，你還隻是個青澀的魔法師學徒！”

    “霜降月10日，晴。我遭遇了此生最大的震撼。原來，我並非柳雪，而是轉世的舒念！我難以接受自己並非親生父母的孩子！如此奇幻之事，竟降臨在我身上！為何，為何如此！本以為無足輕重，但親生父母突然出現，將我束縛，這究竟是何用意？即便是狼，也不會傷害幼崽！我確信他們是我的親人，但我無法理解，為何親人會對我施以如此對待！我，快要崩潰了……”

    “霜降月1日，晴。今日欣喜若狂，我成功戲弄了兄長，嗬嗬，他竟與西門雪牽扯不清！然而，心中為何隱隱作痛？兄長找到心儀之人，我本應歡喜。西門雪如精靈般美麗，成為萬眾矚目的星靈。離開燕京仍記掛著兄長，參與他的魔音MV拍攝！然而，寫下這些時，為何心頭湧現一絲苦澀？”

    ……

    柳耀未再繼續翻閱。

    他的心情猶如被陰雲籠罩。

    即便他再正直，再單純，也明白了，舒念對他的感情。

    不必多言，從前的兄長之稱變為直呼其名。

    已足夠揭示一切。

    加上醉後的心語流露……

    一切盡在不言中。

    他沉默地合上眼眸，臂上的魔法印記微感刺痛。

    護士適時拔去魔法導管，獻血已足夠。

    因緊急治療需求，柳耀獻出了400毫升的生命精華。

    他按住傷口，緩步走出房間。

    卻發現周遭異常寂靜。

    劉曉曉不知所蹤，柳清則痛苦地抱頭。

    其餘人均不敢靠近打擾。

    不久，手術室的魔法光球點亮，醫師步出。

    “好了，出血已被製止，孩子無大礙，但仍需靜養。哪位是家屬？可以進去探望了。”

    柳清抬起雙眼，心中似有掙紮。

    其他人皆屏息凝神。

    “我來吧。”

    柳耀輕輕一笑，起身前行。

    醫師略顯驚奇，但見眾人皆神色如常，便頷首道：“這少年剛從幻術沉睡中蘇醒，情緒或許動蕩，稍後與他交談需輕聲以待。”說完，醫師拂袖而去。

    柳耀隨即推開門，步入了神秘的光影之中。

    無形的光罩已消散，掩蔽之物悉數撤離。

    “柳耀，你闖入此地何事？”

    柳清並未高聲咆哮，或許柳仁義先前的舉動讓他有所領悟。

    “前來探望於你。”柳耀淡然聳肩，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

    “你來探望我？我需要你的憐憫？你這個偽善之人！”

    柳清眼中怒焰熊熊，卻極力控製著情感的波動，成長總是伴隨著自我克製。

    “莫要激動，畢竟你的血脈中流淌著我的力量。”

    柳耀悠閑地坐到一旁，悠閑地蹺起雙腿。

    “你的力量？你想借此占我便宜？”

    柳清的怒意再度燃起。

    “誰要占你便宜？”柳耀一時愕然，旋即笑應，“你的思維倒是獨特，我是說，我為你輸送了生命之力。”他攤開雙手，表明自己的清白。

    “嗬嗬，我需要你的力量？柳耀，你停止你的偽善吧，立刻離開，否則我會讓你後悔！”他的目光中閃爍著怨恨的寒光。

    “好吧。我無所謂，隻因無人來照料你，我才特意進來看看。”他確實毫不在意。

    “需要你照料？快滾！”柳清指向大門命令道。

    柳耀走到門外，來到柳仁義身旁，說道：“父親，柳清的事就交給你處理，舒念那邊，我來解決。”

    “那……好吧！”

    兩件事情交織，柳仁義一時也無從抉擇。然而柳耀主動請纓，他也隻好應允。

    ……

    一小時後，柳耀的通訊器響起，是個未知的號碼。

    “小子，帶著我女兒的魔晶卡，速至城南分行！”

    來電者是舒石磊。

    柳耀平靜回應：“魔晶卡我可帶來，但必須確保舒念的安全無虞。”

    “我們隻想要卡，其他你不必擔心。”語畢，電話另一頭傳來舒念的聲音：“哥哥，我沒事……”

    話未盡，通話已被舒仁義切斷。

    柳耀瞬間明悟。

    聽見“哥哥”二字，心中莫名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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