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被炸碎，整截黑霧手臂失去骨架支撐，終於徹底潰散，化作股黑色的氣流，迅速潰散開來。
    當最後一縷黑色氣流潰散時，石台表麵鑲嵌的那些魂晶忽然同時閃爍起來。
    很快，石台上空出現一麵模糊的光幕，光幕中隱約能看到一柄氣勢淩人的金色長劍。
    是九星鎮嶽劍，完整的九星鎮嶽劍！
    它在光幕中懸立了一息，又猛然潰散，化為點點金光。
    眨眼間，那些金光又凝聚成一個高大的身影。
    那是一個神色威嚴，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
    白衣勝雪，衣袂邊緣流淌著細碎的金芒，像是用晨曦編織而成。
    他並未束發，漆黑的長發如瀑布般垂至腰際，發絲間偶爾閃過一兩道劍形的流光。
    麵容雖在光影中若隱若現，卻能看到他眉骨高挺，鼻梁如刀削般淩厲，唇線緊抿成一道冷硬的弧線。
    他的眼睛如烈日懸空，瞳孔裏跳動著金色的火焰，仿佛天地間的一切都逃不過他的注視。
    他周身縈繞著若有若無的劍意，凝聚成層薄薄的光膜。
    左手自然負在身後，右手虛握，掌心有一團旋轉的氣流，氣團裏隱約能看到九星鎮嶽劍的完整形態——正是他手握九星鎮嶽劍時的姿態。
    更令人心神震顫的是他的神韻。
    明明隻是一道由金光凝聚成虛影，卻透著一股淩天的的霸道，仿佛世間萬物的生滅都在他一念之間。
    當他的目光微微垂落在石台上的那一截劍尖時，他的眼底突然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情，像是在凝視最親密的夥伴。
    從他的那眼神中莫凡可以肯定，虛影中的這個中年男子就是始元戒所說的那個曾經橫壓一個位麵數十萬年的青玄劍神，九星鎮嶽劍的主人。
    青玄劍神垂眸看了石台上的劍尖足足有四五息時間，然後才抬起眼眸看向莫凡。
    當他的眼神落在莫凡身上的時候，莫凡頓時心中一顫。
    這種跨越時空的威壓讓他膝蓋一軟，差點跪倒在地。
    既然始元戒說青玄劍神橫壓神域這個位麵，那麽他的修為境界應該是主神，而且是頂級主神中的最強者。
    隻是一道虛影的目光，竟然讓他差點跪下，莫凡對於主神的實力有了初步的認知。
    不過，即便那個眼神給他造成了莫大的壓力，雙腿在劇烈顫抖，莫凡依然死死咬牙堅持著。
    四五息後，青玄劍神輕輕眨了一下眼睛，眼神的威壓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莫凡隻覺渾身一輕，就像壓在自己身上的千萬斤大山忽然撤去。
    “嗬——”
    他長長地呼了一口氣。
    “晚輩莫凡，見過前輩！”莫凡對著青玄劍神虛影躬身一拜。
    對於橫壓一個位麵的劍神，他心中充滿崇敬。
    青玄劍神的神色沒有任何變化，依然麵無表情地看著莫凡。
    莫凡直立起身子後，目光坦然地與他對視。
    良久，青玄劍神才開口：“小家夥，你不怕我？”
    他的聲音就像碎玉落在水潭之中，清越中帶著亙古不化的寒涼，似乎藏著百萬年的風霜，有踏碎星空的霸氣，又有看透星辰生滅的淡然。
    “晚輩來到這洞穴是偶然情況，對於前輩並無冒犯之意，因此晚輩覺得以前輩的尊貴身份，定然不會對晚輩下手。”莫凡不卑不亢地說道。
    “你來到這裏，也是打這一截劍尖的主意吧？”
    “世間寶物，有緣者得之。晚輩既然來到這裏，又遇到這一截劍尖，自然也會心動。”莫凡並不否認。
    “你知道這一截劍尖的來曆嗎？”
    莫凡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實話實說：“知道，這是九星鎮嶽劍的劍尖。”
    青玄劍神虛幻臉龐上有微微的詫異之色。
    “你還算有見識。”
    頓了一頓，青玄劍神接著說道：“如果你取走這一截劍尖，你將要承擔一些十分重大的因果，卷入一些血腥紛爭中。你，還會取走它嗎？”
    “什麽樣的因果？”
    “我以前的仇敵，死在這劍下那些人所屬宗門的仇恨，乃至關係到神域，甚至神域這一位麵的因果。”
    莫凡暗暗心驚。
    涉及到神域乃至神域這一位麵的因果，果然是十分重大。
    至於死在九星鎮嶽劍下的那些人所屬宗門的仇恨，莫凡倒是不放在心上。
    龍脊劍現在也在他這裏，祖龍曾經用龍脊劍斬殺了很多大宗門、大勢力的人，那些宗門勢力對龍脊劍的仇恨肯定也會轉移到他身上。
    略微想了一下，莫凡就坦然說道：“無所謂，如果因為害怕承擔一些因果就畏首畏尾，絕非修煉者該有的心態。”
    他身上還承擔著更大的因果呢，那個“他”賦予他拯救人族的使命，另外他還得到了祖龍的龍珠、龍角、精血，因此還背負著拯救祖龍的使命。
    這些使命，肯定比神域這一位麵的因果更加重大，牽涉麵更廣。
    正所謂虱多不癢債多不愁，莫凡也不在乎身上再增加一些因果。
    當然，他也是看在九星鎮嶽劍的十大名劍的份上。
    如果九星鎮嶽劍寂寂無名，等級不高，他也會避之不及，怎麽可能給自己找麻煩。
    “不錯，年輕人就該無所畏懼，有收獲自然就要有所付出。”青玄劍神的臉上有讚賞之色。
    “前輩，九星鎮嶽劍的其他部分在什麽地方？”
    “嗬嗬，這麽迫不及待了？”
    “既然能夠得到劍尖，自然也就想著早點得到其他部分，把這劍湊整了。”
    對於莫凡的坦誠，青玄劍神並沒有不悅之色，反而還有一絲淺淺的笑意。
    “小家夥，你很誠實。不過，我隻是一縷元神，並非本體，所以，九星鎮嶽劍的其他部分在哪裏，我也不知道。這需要看你以後的機緣了。”
    “另外，本體還在另外幾個地方存放了他的劍意。如果你的機緣足夠，也還可以得到那些劍意。祝你好運。”
    話音剛落，青玄劍神的虛影就開始變得更加虛幻，乃至緩緩消散。
    莫凡對著虛影再次鞠了一躬，“多謝前輩！”
    虛影徹底消散後，莫凡並沒有馬上過去拿那一截劍尖，而是問始元戒：“前輩，你知道青玄劍神所說的涉及到整個位麵的因果是什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