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猛地後退一步，後背已被冷汗浸濕。
    剛才那一瞥，他看到凹槽深處布滿了層層疊疊的冰晶，冰晶中冰凍著無數扭曲的身影，有人族修煉者，有妖獸，甚至還有與蒼柘相似的草木精怪。
    他們的表情都凝固著極致的恐懼，仿佛在被凍結的瞬間經曆了巨大的痛苦。
    剛才邵青解釋說，陰煞是凝聚了極致陰寒與怨念的能量，誕生於生靈的極端痛苦與死亡之地。
    而現在看到冰晶中的那些已經死去的生靈，以及他們臉上的極致恐懼，莫凡終於知道，這些凹槽就是陰煞的源頭。
    他們經曆過極致的恐懼，在極度不甘心中地死去，才釋放出強烈的怨念，形成陰煞。
    這時，紅菱也來到凹槽旁邊，莫凡趕緊伸手攔住她：“不要往裏麵看。”
    但他的提醒還是晚了一些，紅菱已經探頭往凹槽裏看了一眼。
    “呀！”
    紅菱驚呼一聲，身子急退幾步，但山體極為陡峭，又因為布滿白色粉末而變得很滑，導致她站立不穩，直接往山下摔落。
    莫凡邁出幾步後伸手一拉，抓住紅菱的一隻手，讓她穩住身形。
    紅菱臉色蒼白，驚魂未定，卻還是馬上對莫凡致謝。
    “謝謝你救了我！”
    “不用客氣。”
    紅菱緩了一下，心有餘悸第問道：“這些凹槽，就是陰煞的根源吧？”
    莫凡點點頭，“我也是這麽猜測的。”
    “可是，那些人和妖獸為什麽被凍在冰晶裏麵？”
    “嗬嗬，紅菱姑娘，這些問題你問我也是白問啊。”
    紅菱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對，你也是第一次進入秘境。”
    “你還能堅持？”
    “暫時還沒有問題。”
    “堅持不了可不要硬撐。我先探探路。”
    說罷，莫凡雙腳猛地在岩石上一蹬，身體騰空而起。
    這條橫向凹槽有兩丈多寬，他要繼續往白煞山上攀爬的話，就必須跳過去。
    在莫凡身體騰空的刹那，山風驟然變得狂暴起來，白色粉末形成的渦流在他周圍瘋狂旋轉，渦流中那些扭曲的人影仿佛有了實質，伸手抓向他的四肢。
    “滾！”
    莫凡低喝一聲，揮動紫瞳噬虛劍連斬數劍，把渦流斬碎。
    就在他的身體來到凹槽正上方，距離對岸還有不足一丈的距離時，異變陡生。
    凹槽深處的冰晶突然劇烈閃爍起來，幽藍色的光芒瞬間充斥了整個凹槽。
    一股十分恐怖的吸力從凹槽底部猛地湧出，像是一隻無形的巨手，死死地攥住了莫凡的身體，想把他朝著凹槽深處拖拽而去。
    “不好！”
    莫凡心中大驚，身體瞬間失去了平衡，不由自主地朝著凹槽深處墜去。
    他甚至能看到凹槽深處那些被凍在冰晶中的身影，他們的眼睛仿佛突然活了過來，閃爍著貪婪的光芒，像是在歡迎他這個新的“同伴”。
    千鈞一發之際，莫凡猛然擰轉身子，將紫瞳噬虛劍朝著凹槽邊緣的岩石刺去。
    “嗤！”
    劍身沒入岩石半尺，死死地嵌在岩壁中，暫時穩住了莫凡下墜的勢頭。
    然而，凹槽深處湧出的那股吸力也越來越強大，冰晶的幽藍色光芒越來越亮，那些被凍在冰晶中的身影開始劇烈掙紮，仿佛要從冰晶中掙脫出來抓住莫凡。
    莫凡能感覺到自己的手臂在不斷顫抖，紫瞳噬虛劍在岩石上被不斷拉扯，發出刺耳的“咯吱”聲，好像隨時都會斷裂。
    情急之下，莫凡將九星鎮嶽劍劍尖捏在左手之中，然後猛地朝凹槽深處斬出一劍。
    那股恐怖吸力猶如被斬斷的瀑布，暫時斷開了一瞬間。
    莫凡趁機猛地發力，雙腳在岩壁上一蹬，身體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終於飛出凹槽，並落在凹槽對岸的岩石上。
    他剛站到岩石上，那股吸力已經恢複如初，洶湧襲來。
    莫凡急進兩步，離開凹槽邊緣，才避免再次被吸進去。
    “啊！救我！”
    不遠處傳來一聲呼救。
    原來，是另外一個團隊的成員也試圖跳過凹槽，卻被凹槽吸下去了。
    但他的求救並沒有什麽用，聲音很快就沉寂下去。
    看來他已經被吸到凹槽深處，那裏的冰晶之中很快就會多出一具冰凍著的屍體。
    遇到這麽強的吸力，誰都幫不了他。
    這時邵青也來到凹槽前，他隻是朝凹槽內探了一下頭，就急忙縮回去，神色有些凝重。
    “夜浩，你怎麽樣？”邵青問對麵的莫凡。
    “我沒事。那股吸力很大，你們可要小心了。”
    邵青點點頭，還在考慮怎麽跳過凹槽的時候，卻看到身邊的紅菱身影一閃。
    她剛跳到凹槽中間上空的時候，身體就猛然下墜。
    隻見她右手一甩，兩枚赤紅色神丹激射而出。
    “轟轟！”
    神丹瞬間爆炸，把那股從凹槽湧出的吸力炸碎，紅菱的身影也突然拔高，穩穩地落在莫凡身邊。
    她采用了跟莫凡一樣的方式，讓吸力停頓了那麽一瞬間，不過莫凡用劍斬斷，而她是用神丹斬碎。
    紅菱剛站穩，邵青的身影也隨即落下。
    “嗬嗬，謝謝紅菱，我借了你的勢。”邵青笑眯眯地說道。
    原來，紅菱用神丹把凹槽吸力炸碎的那一瞬間，邵青也趁機跳了過來。
    他確實是借了紅菱的勢，或者說是搭了紅菱的便車。
    紅菱撇撇嘴，眼中有一絲隱晦的不屑。
    “不客氣。”
    邵青也不介意紅菱的表情，率先邁步往白煞山上走去。
    莫凡和紅菱對視一眼，默默地跟上。
    當他們爬到半山腰時，那些白色粉末已不再是零散的顆粒，而是凝聚成半透明的霧靄，順著山勢緩緩流動。
    莫凡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碎冰，喉嚨裏泛起鐵鏽般的腥甜，就連神元在經脈中運轉的軌跡開始出現滯澀，原本流暢的循環竟像被什麽東西堵住。
    他再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腕，看到皮膚下的血管已泛起淡淡的青黑色，像是有無數條細小的冰蟲在血管裏鑽動。
    莫凡不得不把混沌法則的運轉又加快幾分，將更多的混沌之力輸送到渾身經脈中，才緩解了身體的不適。
    他轉頭看跟在身後的紅菱，發現紅菱步履依然很穩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