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成年人的簡單粗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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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奶茶店門口不遠處,一輛黑色的奧迪車內,坐在後座的秦玥撩了撩發絲,看著烏壓壓的一群地痞流氓。
少女皺了皺眉:“龔叔真的是。”
“那是龔平嶽?之前你爸的遠房親戚?”主駕的一名中年女人好奇的問。
她是省辦公廳主任王棲桐的發妻劉欣,多少了解一些晉州本地的人物,對龔平嶽稍微有點印象。
秦玥點頭:“是啊,龔叔的奶茶店被我高中同桌造謠毀了,他想著報複人家呢。”
劉欣愣了愣道:“這難辦了,玥玥你跟誰關係近啊?”
秦玥皺了皺小鼻子,臉上爬起一絲紅暈:“我同桌。”
劉欣恍然,笑了笑道:“那好辦,玥玥你不方便下去,欣姨給王棲桐打個電話,讓他跟龔平嶽說一句話就是……怎麽說,玥玥?”
秦玥眨巴眨巴眼睛,“再等等吧,能不麻煩王叔王嬸就不麻煩。”
……
回奶茶店的路上,陳宇大概了解了情況:
這不是無妄之災,而是他之前造謠的後果,是對方奶茶店的幕後店老板龔平嶽集結的這麽一幫人。
聽柯玲說:龔平嶽其人,是幹房地產塔吊發家的,後來不幹塔吊了,開了一家洗浴中心,又跑來大學城開了幾家奶茶店。
陳老板心想:難怪了,在07年房地產是個不得不粘灰的行業,像塔吊、土方,那基本上是本地的黑老大把持的,建築公司擴張到某個城市,都是不得不用本地的團隊,你不用,那地頭蛇就讓你吃一壺。既然龔平嶽以前幹的是塔吊,肯定多少是涉黑的,喊來這四五十號人不要太輕鬆。
在07年,喊一堆地痞流氓堵在他們店門口,這也確實是簡單粗暴有效的辦法。
陳宇:“龔平嶽人也來了?”
柯玲回複:“對的。”
陳宇心想:“這運氣真是差,隨便摸個屁股都是長裂齒的。”
他倒是並不後悔造那個謠,商業競爭本來就殘酷,隻要形成了競爭,龔平嶽始終是繞不過的檻,他不動手,對方也會動的。
陳宇揉了揉鼻梁思索了會兒,給時佩文打了個電話:“你搞點采訪人員來……”
時佩文為難道:“老板,這才七點不到,人家沒上班呢,我去哪裏喊啊!”
陳宇笑罵:“你傻了,動員幾個同學,把你們播音教室的設備搬一點過來,還不好裝采訪人員嗎?”
一杯奶茶店的成功之本是輿論,能利用的最大力量也是輿論。目前一杯已經是各種地方小報和學校的正麵宣傳案例,龔平嶽這一招對付的可不是一個普通的奶茶店,而是官方宣傳口。
他要是攪合爛了一杯奶茶店,自己也會惹一身騷,而且既然親自來了,更不可能真的暴力打砸搶。對於龔平嶽這種好不容易爬上岸的人,完全不值當。
龔平嶽這個土老帽,看來對所謂‘輿論’也隻是一知半解?不,對方應該不至於這麽蠢?
陳宇想了想,立刻下了判斷:“龔平嶽可能是想摘果子,接下來肯定是要恫嚇我,逼迫我把店轉給他。”
一杯奶茶店背後的故事是被官方當正麵宣傳材料了,但是店老板姓龔姓陳,他們可不管。
陳宇笑眯眯:“那就是,想試試我的膽氣了。龔平嶽,伱要跟我比膽,還不夠。”
……
很快,鬱微微就把他送到了奶茶店門口。
“怎麽了?”
少女看著店門口一堆烏壓壓的人,小臉煞白的張了張嘴,她之前聽陳宇打電話就察覺到異常了。
店門口擠著的流氓地痞,有的光著膀子,露出猙獰的紋身,有的叼著煙,肆無忌憚地吞雲吐霧,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堵住了奶茶店的門口,像一群凶惡的鬣狗。
對於普通人來說,還是很有壓迫感的,但陳老板眼裏,隻覺得是一顆顆土豆白菜。
“世風尚古。”陳宇感歎了一聲,叮囑道:“寶寶你呆車上,別下來,我很快處理好。”
說完,他拉開車門,朝著最顯眼的龔平嶽走了過去。中年男人眯了眯眼睛,朝著他伸出手掌。
龔平嶽笑道:“幸會幸會,小夥子不錯,年輕有為。”
感覺到對方手掌傳來的力道,陳宇笑了笑:“龔先生這麽大的陣仗是做什麽?”
龔平嶽看了看手表,此時已經七點了,臨近奶茶店的開業也沒多久,他的人不盡早撤,那‘一杯’的開業必定失敗,以後大概率也一蹶不振。
他直接了當:“我也不喜歡雞飛蛋打,你把這個店轉讓給我,既往不咎?我給你提成,你接著‘創業’。”
果然……陳宇笑眯眯的:“說說價格?”
就在這時,柯玲從店裏走出來了,她看到陳宇,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樣,急步走了過來:“老板,這……”
陳宇瞥了柯玲一眼:“柯大店長,慌什麽,你給大家都分一杯奶茶去。”
柯玲愣了下,指了指那堆地痞流氓們,“包括他們?”
陳老板笑罵道:“廢話,當然包括,來者是客,快去!”
對方的鎮定表現讓龔平嶽眼中的輕視少了一些,他打量著陳宇,心想年紀這麽輕,居然在這種情況下還鎮定,真稀罕。
想了想,龔平嶽伸出了三根手指。
陳宇笑眯眯:“三百萬?”
龔平嶽嗤笑了一聲:“三十。”三百萬,當自己是散財童子嗎?
陳宇搖了搖頭,這連他的成本都覆蓋不了,龔平嶽顯然是打算強買強賣了。
那個故事講出去,獲得了如此大的關注之後,這個店價值遠不止三十。要知道一家火爆的奶茶店月銷營業額可以有五十萬左右,在零七年沒那麽誇張,但二十萬左右也是有的。
龔平嶽看到陳宇搖頭,心想年輕人還是太嫩:“我不撤人,信不信你三十都回不了?”
隨著他這話撂下來,氛圍愈加劍拔弩張。周圍的流氓混混感覺到火藥味,慢慢聚攏了過來,烏壓壓的,直讓人感到窒息。
陳宇掃視了一圈聚攏過來的流氓痞子,笑眯眯的:“龔老板你從混混爬上來不容易,想爬回去是挺簡單,可也不用這麽嚇唬我。”
龔平嶽一臉冷笑。
陳宇則老神在在。
柯玲開始給大家分發奶茶了,陳宇接過了一杯,慢條斯理的喝了起來。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陳宇的安排很快奏效,陸陸續續的有所謂‘采訪人員’和‘記者’到場了:
手裏的設備或業餘或專業:有的是簡單的錄音筆,有的是相機,有的是話筒,有的舉著攝像機,還有背著三腳架、雲台,甚至有舉著吊杆麥克風的。
有膽子大的人,開始懟著龔平嶽的臉拍了,七嘴八舌的提問:
“龔先生,請問您和這家店的老板之間是否存在商業糾紛?”
“龔先生,您帶這麽多人來這裏,是否涉嫌尋釁滋事?”
“請問您對自己的行為有何解釋?”
龔平嶽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時佩文走到陳宇身邊,悄聲道:“老板,我和我同學可是把學校的設備都搬空了,你這得給我加工資。”
陳宇點了點頭,笑眯眯轉向龔平嶽:“龔平嶽,你再不走,我可要開始賣慘了。到時候‘一杯’生意更爆,都托你的福。”
龔平嶽扯了扯嘴角,顯然識破了他的伎倆:“你找一群學生,就覺得能拿捏我了?”
陳宇聳聳肩,笑眯眯道:“無所謂的事情,我提供拍攝素材出去,大家都會說是一手現場報道。警察那邊,這輿論一起,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擺爛吧?”
龔平嶽最大的敗筆在於自負,他自己也來現場了。
人要臉樹要皮,像龔平嶽這類從底層爬起來的人,往往更在乎自己的形象。這也是為什麽,煤老板總有書房。
“……”龔平嶽看了看戳到自己身前的幾根話筒,抽了抽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