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場內，陳宇拉著少女的手，詢問道：“接下來，想去哪裏？”
    “都可以，你說了算。”鬱微微把黛安芬的紙袋子抱在懷裏，用手臂稍微攔住了lo。
    對於戀愛中的人來說，目的地並不重要，重要的身邊人。
    陳宇笑眯眯的：“那，沿著金江走走？”
    鬱微微表現出難得的乖巧：“嗯。”
    陳宇開著車去往江邊，在等待紅綠燈的時候，他眼神忽然飄向一個青年旅館，而一旁的鬱微微也注意到他的視線落處，絕美的臉蛋飄飛著紅霞。
    鬱微微突然發出一細糯的聲音：“嗯。”
    陳宇笑了笑，空出的右手在鬱微微潔白的大腿上輕輕劃過，感受著那滑膩的觸感，“你姨媽還沒走，是想難受死我是吧？”
    “是嗎，會有多難受？”鬱微微條件反射的抓住陳宇不老實的手，但很快又迅速鬆開了，雙腿微微並攏，任由施為。
    少女有點兒糾結，到底要不要告訴陳宇自己親戚其實已經走了……
    陳宇略過一眼鬱微微紅得欲滴的精巧耳垂，笑眯眯道：“跟你一樣難受。”
    他故意把球踢回去，艾江飛那頭還沒有塵埃落定，一旦事發，婊婊那裏肯定要去一趟的，跟鬱微微黏糊在一起，容易抽不開身。
    鬱微微白了他一眼：“難受什麽，我才不難受。”
    鬱微微猶豫了半晌，還是選擇了憋住不講，那顯得也自己也太主動了。
    我可不是沒給你機會，自己錯過了，不能怪我！
    很快，陳宇就把車開到了金江邊上。
    陳宇拉著少女的手走出去一段路，好在今天的陰涼的天氣，空氣雖仍有一些燥熱，但不至於無法忍受。
    鬱微微突然蹲坐在水邊，臉頰帶著一絲紅暈，然後脫了鞋襪，纖細的小腿往下一放，一雙耀眼的鬱足便探入了清涼的江水中。
    纖細的腳踝，白皙的肌膚，十個圓潤可愛的腳趾如同精心雕琢的玉石般晶瑩剔透。微微泛著粉色的腳趾甲，像塗抹了淡淡的胭脂。腳背的弧線優美流暢，延伸至腳底，形成一個完美的弓形。
    水波輕輕拍打著她的腳丫，帶來陣陣清涼，也激起了一圈圈漣漪。
    “陳宇，你怎麽不脫鞋。”鬱微微看向他。這句話看似反問，實際帶著一股命令的口吻。
    陳宇笑眯眯的也脫了鞋襪，挽起了褲腿，隨後把腳放進了水裏。
    少女的兩隻在水中的玉足像白鵝一樣，突然遊動過來，然後夾住了陳宇腳。
    傳回的觸感，既軟又滑，這瞬間不止是江麵的漣漪更大了，心底裏的漣漪也是。
    腳在國人的觀念中，其實帶著濃烈的性的意味。陳宇也不能免俗，被少女這突然的親密撩撥得心尖兒酥麻。
    鬱微微沒有扭頭看陳宇，隻是臉上掛著緋紅，盯著流淌的江麵。
    少女突然的細聲道：“昨天我回去跟我媽討論了一下……我媽說彩禮要28.8，我爸說18.8，聽誰的？”
    這在07年自然是不菲的數目，但鬱微微各方麵條件擺在這裏，而且說好了會把彩禮返回小家，要這麽多，不算高！
    陳宇無所謂的道：“聽你媽的吧。”他又不是沒這個能力，覺得這種事情很沒所謂。
    鬱微微哼了一聲：“答錯咯，得聽我的。”
    陳宇笑眯眯道：“那寶寶要多少？”
    鬱微微：“說出來嚇死你。”
    “那你嚇我一個。”
    “……就不說。”這個男人套路很多，鬱微微已經逐漸學會怎麽不落下風了。
    就在這時，突然來了個老陳的電話，刺破了短暫的靜好。
    那頭語氣異常的嚴肅：
    “兒子，你是不是招惹到什麽人了？”
    陳宇皺了皺眉，心裏升起一股不妙的預感：“什麽意思？”
    老陳在那頭道：“有個痞子樣的人，今年在樓下蹲了好久，還問了鄰居，知不知道陳宇是誰。”
    陳宇愣了會兒，他倒是小覷了艾江飛，這麽快就找上他了，他腦子裏電光一閃，想起了他離艾江飛那個作坊時，跟個尖嘴猴腮的男人碰上了麵。
    被記下了車牌？然後找關係知道了車主是誰？隻要一知道那輛車是老陳的，不難推斷出他來。也隻有這一種可能性了。
    陳宇皺了皺眉，程世梅收到了他的那份材料，應該早已找過艾江飛了才對，所以程世梅沒勸成艾江飛？
    他心底裏升起一股煩躁，他是真想一了百了的直接報警了！艾江飛真是頭該死鬼。隻是這念頭一動，眼前便浮現出婊婊脆弱的樣子。
    再給艾江飛最後一次機會！
    “你趕緊回家！”老陳命令道，手機裏，還傳出了黃蘭馨焦急的，聽不太清的聲音。陳宇的老爸老媽隻是極普通的雙職工，麵對這種情況，心慌在所難免。
    陳宇應道：“我跟鬱微微在外頭，我先把她送回家。”
    鬱微微在旁邊靜靜聽了好久，聽到陳宇這句話，眉頭輕蹙：“怎麽了？”
    陳宇掛斷電話，語焉不詳的道：“我家裏有點急事，得回去一趟。”
    “……你有事瞞著我。”鬱微微看了他一眼，臉色冷了下來。她剛剛依稀聽到了老陳話裏的幾個字眼，痞子、趕緊回來之類的。
    事態看起來很嚴重。
    鬱微微盯著他看，顯然不打破砂鍋問到底是不肯罷休了：“我是你女朋友，又不是別人！”
    陳宇捏了捏鼻梁，他還是決定坦白，這是遲早瞞不住的事情，金江就那麽大，而且艾芹和鬱微微的圈子重合頗多，到時候他進去了那麽大的事，一定會傳開。
    而鬱微微隻要稍微動一動腦子想什麽，就會知道他整個國慶期間在忙什麽。
    陳宇如實道：“不是我家的事，艾芹他爸在賣假藥，金額巨大……”於是乎，陳宇把事情全須全尾的說了一遍。
    鬱微微聽完後，沉默了良久，幽幽道：“所以，昨天是裝作生氣送我回家的是吧？”
    “你還挺忙的呀？”
    頓了頓，少女道：“……陳宇，我想過當你的女朋友會很累，但是我沒想到，有這麽累。你在外頭的情債——”
    說著，她突然止住了話頭，沒有把昭然若揭的事情點破。
    “……抱歉。”陳宇柔聲道。
    陳老板看了眼冷著臉的少女，伸出手掌，有點無賴的拉了拉她柔嫩的小手。
    鬱微微卻敏感的把手往後一縮，躲開了。
    “你和艾芹現在隻是朋友對吧？”少女總算是憋不住了。
    “是！”陳宇坦然的點頭。
    鬱微微盯著他的臉看，似乎在他臉上尋找撒謊的蛛絲馬跡。
    少女沒好氣道：“鑒於你這麽有能力的份上，彩禮加十萬！趕緊送我回家，看到你的臉，我就煩！”
    陳宇愣了下，他沒想到鬱微微就這麽個簡單的反應，他還以為鬱微微要鬧病嬌了呢。
    少女沒好氣的牽住他的手：“聽到沒有，走啊。”
    ……
    沉默中，陳宇把鬱微微送至了門前。
    鬱微微卻遲遲不敲開自家的門，眉宇之中，藏著一絲陰霾：“要不直接報警吧？如果艾芹他爸真的走極端……”
    逼迫艾江飛自首無疑是對艾芹傷害最小的辦法，艾江飛也能減刑……但對於鬱微微來說，這些東西都不如自己的男人的安全重要！
    陳宇拍拍她的手背：“我有分寸，你覺得這個陣仗有之前奶茶店那次大嗎？”
    鬱微微歎了口氣：“注意安全！”
    陳宇走下樓，掏出手機看了眼，在送鬱微微回家的路上，他便三番五次接到了未知號碼的電話，但他沒有接，甚至幹脆調成了靜音模式。
    打電話的人大概率是艾江飛了，陳宇不想給他能夠商量的錯覺。
    這時，那未知號碼又打開了，陳宇等了一會兒後接通。
    “我是艾江飛，我在你家樓下等你，聊聊吧。
    陳宇歎了口氣，這就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艾江飛都找到樓下了，他也不可能避而不見。
    “超過兩個人，我不會下車，會直接報警。”陳宇回了句。
    艾江飛：“這已不是靠暴力解決問題的時代了，我知道。”那頭的艾江飛，似乎此時還算是冷靜！
    沒多久，陳宇就開車了回了自己家，他遠遠的就看到一個兩鬢微白的中年人蹲在路牙子邊上，一口一口的抽煙。
    此時時間已近傍晚，路燈還沒有亮，顯得有點昏黃，香煙燃燒的亮光顯得尤為顯眼，像一隻螢火蟲明滅不定。
    艾江飛的腳下，散落著不少抽完的煙頭，少說是一包的量了。
    這裏距離他家還有一點距離，但卻是他回家必經的路口。
    艾江飛立刻就看到了他，條件反射似的站起了身。
    陳宇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四周，艾江飛似乎信守了承諾，確實是一個人來的。他將車正好停在艾江飛身側，推開車門下車。
    “你好。”艾江飛看著他，神色有點複雜，上一次見麵，他還是長輩，但這次，顯然已無法以長輩的身份自居了！
    陳宇拍開他的手，在艾江飛驚愕的這瞬間，猛的一拳砸在了艾江飛的臉上。
    陳宇一米八的個子體型不小，又是年富力強的年歲。艾江飛直覺得被什麽東西迎麵撞了一下。
    他一聲痛哼，後退幾步，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眼前一道陰影閃過，陳宇一腳踢出，結實的揣著他肚子上！
    猝不及防，艾江飛被這一腳徑直踹倒！
    艾江飛躺在地上，嘴裏慘哼，身子蜷縮，弓成了蝦形。
    他額頭滿布著冷汗，艱難的睜開眼睛看向笑眯眯的陳宇，平時顯得儒雅的中年男人，麵孔正因疼痛扭曲。
    見艾江飛失去反抗能力，陳宇揉了揉手腕：“老艾啊，你錯了……用暴力解決問題的時代沒過去，也永遠不會過去。”
    陳宇感覺氣都順了一分，心想年輕真好啊，可以用物理手段解決問題。
    陳宇瞅見遠處迅速跑出了幾人，他打開車門，把艾江飛推了進去，簡單剝下他的上衣，纏在他的手上後，油門一腳踩滿，伴隨發動機的轟鳴，車如利箭一樣飛出。
    他最終到了遠在五十幾公裏的自家農村老房子，隨後把艾江飛拽進了車庫。
    老房子落座在農村，是上一輩人留下的，後來為了方便陳宇上學，就在金江縣城買了一套房子。偶爾老陳和黃蘭馨會回來，做些打掃。
    把艾江飛雙手雙腳都捆住後，陳宇伸出手指頭：“我給你兩個小時考慮要不要自首。這是最後回頭的機會。”
    這妥妥算是非法拘禁，但隻要不超過二十四小時，便不構成刑事。
    艾江飛慘笑了一聲：“沒法回頭了已經……”
    陳宇：“你是殺人了，還是放火了？”陳宇第一時間是嗤笑，這點體量的生意，至於嗎？
    艾江飛搖了搖頭，沉默不語。
    陳宇皺了皺眉，“艾江飛你搞清楚，我是在幫你！”
    見艾江飛還是不說話，陳宇伸了個懶腰，他掏出手機給鬱微微回複了個短信報平安：“我安全。”
    鬱微微立刻就回了一個電話。
    那頭沉默了一會兒：“你那邊什麽情況？”
    陳宇看了艾江飛一眼：“艾江飛被我綁住了，他在思考人生。”
    鬱微微突然道：“艾芹就在我邊上，今天她找上了我，然後，我把一切都告訴她了，她有義務知道。”
    陳宇嘶了一聲，他本該等一切結束之後再跟艾芹說的，以免再生什麽事端，但現在被完全打亂了計劃。得知真相的艾芹有多崩潰他知道，但他不知道艾芹會作何反應！
    人在大悲大喜的時候，舉動總是出人意料，不能以經驗來判斷。
    陳宇問：“……她現在還好嗎？”
    鬱微微輕聲道：“實話說，不好。”
    說著，鬱微微的聲音忽然遠了些，似乎是在跟婊婊說話：“你爸現在人沒事，在陳宇那。”
    鬱微微頓了一會兒：“艾芹說，她想見她爸！”
    陳宇思索了一會兒，他捂住話筒，接近了艾江飛，一聲冷笑：“你女兒要見你。”
    艾江飛原先死寂的臉上突然出現濃厚的愧疚和恐懼：“別，別讓她來……”
    “給我一個理由。”
    艾江飛艱澀道：“我不知道怎麽麵對她。”
    陳宇搖搖頭，疑惑道：“你現在自首，也就進去一年時間，你活了大半輩子了，也不是沒經曆起起伏伏，這道檻過不去嗎？”
    “回不去了。”艾江飛神經兮兮的笑了起來。
    陳宇皺了皺眉，艾江飛這一係列的反應，顯然還藏了個大的！
    他看出了陳宇的疑惑：“我……我的右手兜。”
    陳宇手探進艾江飛的褲兜，摸到了一個硬物，是一枚罌粟殼。
    他怔然，沉默了好久好久。
    販假藥，生產，私售成癮藥物，數罪並罰……怪不得說回不去了。
    陳宇直覺得怒火在心頭止不住竄出，連帶著額頭上都青筋暴起。
    終於，忍不住摔給艾江飛一個巴掌，啪！清脆的一聲大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