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輕染蜷縮在硬板床上，半夢半醒間聞到一絲甜膩的香氣。
    她立刻辨別出是摻了迷藥的劣質脂粉味。
    猛地睜開雙眼，她迅速從枕頭下摸出一個小瓷瓶，這是她提前配好的毒藥，用於自保。
    在這魚龍混雜的青樓，沒有點防身的手段，根本活不下去。
    她屏住呼吸，無聲地數著窗紙上映出的黑影。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總共有五人。
    薄刃插入門縫的聲響比蚊蠅振翅還輕，當五人一湧進入屋內後，鳳輕染揚手將毒粉撒向門口。
    “咳咳……”幾個黑衣人剛潛入房間，便被這突如其來的毒藥嗆得咳嗽起來，身體也開始搖晃。
    鳳輕染趁機跳下床，像一隻敏捷的獵豹，奔出房間，幾步就衝到了隔壁房，用力拍打著門：“娘，快開門，有危險！”
    母親被這急促的拍門聲驚醒，打開門，看到鳳輕染滿臉焦急的神色，還沒來得及問，就被鳳輕染拉著往外跑：“娘，別問那麽多，先跟我走！”
    母親被鳳輕染拽著踉蹌衝出房門，猝不及防下，她腳下一絆，差點摔倒。
    鳳輕染眼疾手快扶住她，卻聽見身後傳來利刃破空的聲響。
    “小心！”她猛地將母親往旁邊一推，一柄飛刀擦著她的發絲釘入地麵。
    月光下，一隊黑衣人如同鬼魅般從四麵八方圍攏過來，手中利刃泛著森冷的光。
    鳳輕染心下一驚，在快速做出判斷後，拽著母親的手腕便決定突圍出去。
    她的步伐詭譎難測，時而側身閃過劈來的刀刃，時而抬腿踢翻走廊的花瓶阻礙追兵。
    母親被她半摟半拖著往前跑，驚得瞪大了眼睛——從小便體弱多病的小小姐，何時練就了這般矯健的身手？
    “霜兒你……”母親話音未落，鳳輕染已經抄起走廊的酒壇砸向追得最近的黑衣人。
    瓷片四濺中，她順勢抓起兩片鋒利的碎瓷，精準地刺入另一個黑衣人的手腕要穴。
    “娘別怕！”鳳輕染一麵安撫母親，一麵抄起牆角的燒火棍，棍影如龍般在狹窄的走廊裏舞出一道密不透風的屏障，硬是為她們娘倆撕開了一條突圍之路。
    鳳輕染護著母親衝入前廳，撲麵而來的脂粉香與酒氣頓時將她們淹沒。
    滿堂賓客仍在醉生夢死，歌女們的琵琶聲蓋過了後方的騷動。
    “借過！”鳳輕染拽著母親擠進人群，餘光瞥見黑衣人已追至門口。
    為首的黑衣人眼中寒芒暴漲，竟不顧滿廳賓客，長劍出鞘直刺而來。
    “啊！殺人啦！”不知是誰先發出一聲尖叫，這聲音如同導火索一般，瞬間點燃了滿堂的恐慌。
    賓客們像受驚的羊群，開始四處亂竄，有的撞翻了桌椅，有的摔倒在地又連滾帶爬地往角落裏躲，一時間，前廳裏亂作一團，脂粉與酒水混雜在一起，彌漫著一股刺鼻又荒誕的氣味。
    “放肆！”護院頭子帶著七八個打手衝上前來，掄起熟銅棍就朝黑衣人砸去，“敢在醉仙樓撒野，活膩了不成！”
    “錚”一聲響，隻見黑衣人劍光一閃，銅棍竟被齊刷刷削成兩截，斷口處光滑如鏡，銅棍“咣當”墜地。
    其餘打手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黑衣人一個掃堂腿全部撂倒。
    鳳輕染就知道這幫打手不中用，就在她合計該怎麽帶母親脫身之時，餘光突然瞥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待確認清楚後，她大聲喊向了身影：“北臣澈，救我！”
    北臣澈扭頭，目光落在了鳳輕染的身上。
    他原本是來青樓與探子暗中會麵，傳遞重要情報並商議下一步計劃，卻不想被這名陌生女子揭穿了身份。
    隻是，她為何知道自己的名字？
    鳳輕染見他不打算出手，忙又透露了些信息：“是北辰淵派人來殺我的，快救我！”
    北臣澈這下更加驚訝了，北辰淵所殺之人，絕不會是無名之輩。
    這女子相貌雖醜，但能引得北辰淵派出精銳暗衛追殺，來頭必定不一般。
    要麽她是北辰淵的仇人，要麽她是北辰淵派來接近自己的細作。
    但無論是哪一樣，他都打算將人救下，或可借此女，反製北辰淵，探得關鍵情報。
    這般想著，他便縱身一躍，劍光如虹，瞬間擊退黑衣人，一把攬住鳳輕染母女，飛身掠出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