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那逐漸重疊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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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籠罩在熔爐煙灰中的不朽堡壘,入夜的速度比其他地區更快,籠罩的黑暗,也更加深沉。
    不朽堡壘那厚重堅實的城牆外,貧民窟最底層,一道全身籠罩在黑袍中,格外幹瘦、仿佛黑袍底下沒有一絲血肉,而是一副骨架子一般的怪異身影,緩緩行進在其中。
    隱藏在兩旁、打算趁著黑夜賺一些外快的家夥們,目光在黑袍人影身上停留一下後,立刻轉開。
    多年摸爬滾打的經驗告訴他們,在貧民窟這鬼地方,越是古怪的家夥,越是不好惹。
    金錢固然重要,但除非是走投無路,否則沒人願意將自身性命放在一盤多半會輸的賭局上。
    殘破不堪的道路、蠅飛鼠竄的水溝,以及...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貪婪而殘忍的視線。
    一如數百年前卡爾薩斯還沒有領悟生死奧秘之時那般,這座貧民窟,如死水一般依舊沒有半點變化。
    說實話,卡爾薩斯內心有那麽一絲焦躁。
    如今算是榮歸故裏的他,很想賜予這些可憐的家夥甜美而永恒的安寧,讓他們獲得和自己一樣快活且無憂無慮、可以隨時吟唱死亡之美的詠歎調的模樣。
    但僅僅是遲疑了那麽一瞬,卡爾薩斯便拋棄了這份賜予他們不死祝福的衝動。
    那位在冥冥之中給予他引導,讓他擺脫自己彷徨的、無上尊榮的主宰,已然賦予了他重任。
    隻需要按計劃行事,讓冥界主宰回到物質領域,到那時,這片土地上的所有生靈,都將獲得那無比美妙的‘祝福’,永遠擺脫死亡、饑餓、痛苦...
    黑袍之下的魂體悄無聲息的波動幾下,卡爾薩斯加快了行進的速度。
    當幾位不死心的、一路跟隨而來的匪徒走進小巷,看著道路盡頭的厚重城牆,幾人麵色難看。
    “的,不會真遇到髒東西了吧,那家夥走路都看不見腳的,身體也沒有起伏...”
    “啪~!”
    “蠢貨,他翻牆走了,這人是個高手,我們趕緊走!”
    為首的匪徒拍了一下小弟的腦袋,轉身一馬當先的逃離。
    在這貧民窟,能當上老大的不一定能打,但腦子絕對不差、跑路也一定是團體中最快的。
    ...
    “呼嚕~呼嚕~!”
    “嘭~!”
    “哈啊~!嗝~~~!”
    將足有臉盆大小的飯碗砸在木板搭起的臨時桌子上,奧拉夫打了一個超越在場所有人的長嗝。
    “哈哈哈~!真好吃啊,爽!
    李恩你真沒吹牛,僅僅是指點一下我們的廚子,他做出來的燉菜就好吃不像話。    “哈?是嗎?
    奧拉夫,那有本事以後你自己做!”
    不遠處蹲坐在幾口大鍋前的廚子,或者說是戰士臨時兼任的廚子,給奧拉夫比劃了一個友好手勢。
    “哈哈哈~!我這是形容,形容你懂嗎?”
    “還形容呢,你最好閉上嘴,否則下次我保證你能享受到獵物原汁原味的腸子,讓你好好感受一下什麽叫‘巨魔的燉菜’!”
    “哈哈哈~!幹的漂亮切克,我支持!”
    “去你的,多爾,老子要是吃到了原汁原味的,下一刻我就把最新鮮的塞到你嘴裏!”
    ...
    看著奧拉夫和部族內的戰士們互相口嗨、放鬆壓力,李恩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突然,似乎是察覺到什麽,李恩轉頭看去,正好與一雙冰藍色的眼眸對上。
    隱去笑容,李恩點點頭後主動移開視線。
    遠處,瑟莊妮微微眯了眯眼睛,沒有任何舉動,隻是將她手中的改良燉菜放在一旁,起身邁步進入帳篷中。
    入夜,在沒有積雪堆積的岩壁下方,一眾帳篷支立在幾堆篝火旁。
    伴隨著外麵隨寒風飄落的雪花,幾乎每一個帳篷裏,都有或大或小的呼嚕聲傳出來。
    躺在帳篷內,往日能夠輕鬆入睡的瑟莊妮,此刻卻是睜著眼目視著帳篷頂端。
    倒不是因為呼嚕聲吵得她睡不著,多年來的掠奪征戰早已讓瑟莊妮無視這一嘈雜。
    真正讓瑟莊妮陷入如今狀態的,是某個新加入到隊伍中的外來者。
    靜靜的注視著帳篷頂端,瑟莊妮輕輕閉上眼眸,一張溫和的笑臉出現在眼前。
    慢慢的,那張臉龐逐漸模糊,隻留下那抹溫和的笑容。
    而後,一張晶瑩剔透、猶如凝脂一般白皙的臉龐出現在瑟莊妮腦海裏。
    ‘艾希...’
    瑟莊妮心中暗自呼喚著童年的摯友、不是姐妹卻遠勝姐妹之人的名字,腦海中浮現一段又一段難以忘懷的回憶。
    曾經,瑟莊妮的母親——凜冬之爪前任戰母廓吉雅,為了為了追逐一個多年前偷走她心的男人,而拋棄了瑟莊妮。
    失去冰裔戰母的帶領,凜冬之爪部族逐步墮入混亂和沒落。
    危機時刻,祖母希簡重新接過戰母之責,穩定了部族,並帶著部族不斷壯大。
    雖然瑟莊妮盡力贏取希簡的愛,但她始終無法達到祖母的苛求。
    部族的壯大,也讓希簡關心小瑟莊妮的時間越來越少。
    直到夏季來臨,當小瑟莊妮來到凜冬之爪的姐妹部族——阿瓦羅薩部族之後,瑟莊妮才在戰母葛倫娜,也就是艾希的母親身上,感受到從未體會過的——母愛。
    在得知葛倫娜曾經正麵戰勝過拋棄自己的廓吉雅時,瑟莊妮更是崇拜對方。
    然而幸福很短暫,短短數年之後,因為葛倫娜質疑小瑟莊妮沒有得到祖母恰當的撫養,隨後受到冒犯的希簡就斷絕了與阿瓦羅薩部族的一切往來。
    從此,瑟莊妮也便失去了把她當作自己孩子一般疼愛的葛倫娜,以及唯一的好友、或者說姐妹艾希。
    再之後,廓吉雅返回凜冬之爪重新就任戰母,成年的瑟莊妮挑戰戰母之位。
    這些雖然跌宕起伏,但在瑟莊妮心中,遠沒有那每年夏季,在阿瓦羅薩部族中的訓練打鬥、玩耍嬉鬧的回憶刻骨難忘。
    “呼~!”
    長長的舒了口氣,卸去鐵甲的手掌緩緩握緊又鬆開,瑟莊妮慢慢的睜開眼眸。
    感受著絲毫沒有睡意的狀態,瑟莊妮起身披甲,離開了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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