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0章 杜延年駁斥元震 邱維屏開釋族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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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震這番指責對與不對暫且不論,內閣閣臣當眾開撕首輔,哪怕眾人皆知他二人政見不和,如此作為也算炸裂。
    果然,杜延年麵色漸冷,停下腳步緩緩道:“元閣老這帽子可扣得太大了些!杜某做了什麽讓你憤恨至此?”
    “你專權跋扈、剛愎自用,朝臣但凡惹你不快都免不了遭受報複!就說徐賓他們吧,不就是反對均田嘛,政見不同,大家拿出來辯一辯呀!你倒好,直接把人趕出京城,這不是蠻不講理是什麽?
    陛下設內閣,明令凡大事應經內閣閣議,結果呢?閣議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別人的意見你幾時聽過了?現在可好,連裝都不裝了,閣臣未簽署的閣議也敢呈報禦前,杜延年,你是想仿效曹操、司馬昭嗎?”
    元震這番誅心之論不可謂不狠,群臣紛紛側目,杜延年也終於變了顏色,怒斥道:“一派胡言!陛下登基之初便有明旨,今後凡入閣者均需有在地方任職經曆,履曆不完整者不許入閣!更曾令內閣及吏部將京中官員逐次外放,便是新科狀元也不能免了此例,怎麽?徐賓他們就可以例外不成?杜某自家族侄還在瀚東最北邊的冰天雪地裏貓著呢,這些人怎麽就不能去嶺南、瀚東了?
    說我專權跋扈?哼!杜某忝居首輔之職,自然要對朝政總負其責。陛下雖令大事須經閣議,可你別忘了還有一項規矩:若內閣閣臣意見不一,以首輔意見為準並呈報禦前。所以,不管你元向東讚同與否,最後都是杜某說了算!這規矩是為內閣首輔定的,不是為我杜某一人定的,若有朝一日你元向東做了首輔,隻怕比我還要跋扈一萬倍呢!
    元閣老將杜某與曹操、司馬昭相提並論,嗬嗬——未免高看杜某了,也小視聖上了!就算杜某有那狼子野心,今上也不是漢獻、魏元所能比!難道在你元向東眼裏,今上降東吳、滅扶餘、逐南越,竟還不如亡國之君乎?
    至於將內閣同僚視作奴仆?孟高,說的是你嗎?”
    “沒有沒有,哪有的事!”王丘一連連擺手。
    “那士美,說的是你了?難不成是喬老?”
    王彥鸞尷尬地笑了笑,扭頭正見喬履謙的步輦過來了。喬履謙自上次受傷後,一直不能多走路,就連站久了都會疼,故而祁翀特許其在宮內乘步輦出入。眼見得眾人的目光望向自己這邊,喬履謙不失時機地“哎呦”了起來:“哎呦,今天站的時間委實有些長了,老夫這腿疼得厲害,我得回家喝藥去,諸位,先行一步了!借過借過!”
    眼見得內閣之中無人站在自己這邊,杜延年又句句有理,元震愈發惱羞成怒:“你就狡辯吧!大淵早晚毀在你手上!”言罷,拂袖而去,他身後一眾黨羽緊隨其後。
    羅汝芳輕歎一口氣搖了搖頭:這麽多人在大殿之前就成群結夥,這是連裝都懶得裝了!
    朋黨曆來是沒有好下場的!元向東啊元向東,這麽簡單的道理你怎麽就悟不通呢?
    “他不是悟不到,他是沒有辦法了!”當晚,在自家書房內邱維屏回答了族侄邱紹勳同樣的疑問。
    “您是說他必須得跟陛下和杜相作對?”邱紹勳依然不解。
    “他沒有活路了,隻是時間早晚而已!你以為他自己不知道嗎?恐怕沒人比他更清楚!”
    “那他豈不更該請罪認錯,以免於死罪?”
    “那是認輸的做法,可問題是他元向東不肯認輸啊!所以,就算死,也得有個說法!身為逆臣賊子而被誅、死後遭萬人唾棄和以死進諫遭冤殺、身後受萬人景仰這是有天壤之別的!他也是算準了陛下的脾氣,就算殺了他也不會牽連妻小。他元向東還有兒子,隻要還有後人在,又有同情他的人願意照拂,他元家這一脈就不算真的沒落了,幾十年後未嚐沒有東山再起的那一天!”
    “算計的如此長遠?”邱紹勳半信半疑。
    “克功啊,你還年輕,很多東西是書上學不來的,總要多見多知才行!”
    “叔父,侄兒正想問您呢,杜相私下跟侄兒說,此次外放想去哪裏侄兒可以優先挑選,這是備選清單,您幫侄兒看看。”
    “嗬,杜鶴壽這是藏了私呀!”邱維屏接過清單笑道。
    “還不是叔父您麵子大,要不然,杜相哪裏看得見侄兒呢!”邱紹勳趁機奉承。
    邱維屏笑而不語,看著手中的清單卻皺了皺眉:“怎麽都是江南富庶之地啊?”
    “就是因為是富庶之地,人人都想去,所以才讓故交家的子弟先挑啊!”邱紹勳不明白邱維屏為何有此一問。
    “錯了!”邱維屏連連搖頭,“你呀,幸虧來問了我一句,要不然就上當了!”
    “啊?上當?”邱紹勳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這應該是一次試探,拿到這張條子的也肯定不止你一個,”邱維屏冷笑了一聲道,“別管這張條子了,去跟杜鶴壽說,你要去嶺南,去最偏遠的縣任職,而且不論他怎麽勸你你都要堅持這個說法!”
    “這是為何?”
    “我問你,杜適去了哪兒?”
    “他去......哦!侄兒明白了!多謝叔父指點!”邱紹勳畢竟不笨,一點就透,當下便將那張紙條焚毀,告辭而去。
    “給端郡王的旨意已經六百裏加急發出去了,算時間二月底應該能趕回來,想來不會錯過陛下的大婚。”禦書房內,杜延年端著手裏的茶碗輕啜了一口道。
    “嗯,多謝嶽父想得周到。”祁翀發自真心地道了謝。
    “陛下言重了。”
    “聽說昨日退朝後元震發飆了?”昨日大殿前的那一幕自然早有內侍報給了祁翀,尤其是元震將皇帝比作漢獻帝、魏元帝,而杜相一一反駁的那一段,更是被內侍複述地活靈活現、甚至是添油加醋。
    “驢鳴犬吠,聒耳而已,陛下不必放在心上。”
    “還真不僅僅是聒耳!”祁翀伸手將禦案上一本奏折拿了起來,示意內侍遞給杜延年,“今日一大早元震送來的,說是不便閣議,直接讓朕聖裁!嗬嗬,四十多人聯名啊!昨夜忙得不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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