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4章 正憲帝調兵遣將 田文暉獻土稱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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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翀突然抬頭問道:“田式,按這奏章的日期推算,你一路六百裏加急應該是前日便抵達京城才對,為何今日才上奏啊?”
    田式看了一眼站在眾臣前列的祁樟,猶豫了一下才道:“回陛下,外臣前日便試圖向楚王殿下遞交奏章,可卻被楚王殿下打暈關了起來,好不容易才逃了出來,又幸虧遇到國賓館的胡館令相助,這才見到了渝王,否則便要投書無門了。”
    “有這回事?楚王,此事當真?” 祁翀頓時冷冷地望向了祁樟。
    祁樟現在心裏要多後悔有多後悔!其實自從田式開口說話,他就認出了此人正是前日在府門外攔他之人。可當時他急於入宮稟報北伐軍中生怪病一事,根本沒有耐心聽田式講完,不知這竟是一份如此要緊的奏章,回來之後更是幹脆忘得一幹二淨,以致於耽誤了兩日。
    事實上此事還有另一層原因,恐怕就連祁樟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那便是他打骨子裏就瞧不起閹人,尤其討厭的就是韓炎!那個狗閹奴,仗著自己有一身好武功,在禦前比武時,曾當著滿朝文武的麵折辱於他!事情哪怕過去了近二十年,可這口氣他依然記得!那日田式若不提韓炎還好,提到了韓炎他潛意識裏便更加反感,不願替韓炎轉交這份奏章!可萬沒想到就是這一份偏狹之心,今日竟惹了禍!
    可現如今後悔也晚了,私心更是無法宣之於口。眼見得正憲帝大為不悅,祁樟忙跪下請罪:“臣一時疏忽,誤將此人當做無理取鬧之人,以致耽誤了正事。臣無心之過,請陛下恕罪!陛下息怒!”
    祁翀聞言卻反而勃然大怒,罵道:“朕三番四次叮囑你,軍機要事一定要立即稟奏,不可耽誤。如遇緊急軍情,哪怕是宮門已經下鑰,也特旨準你深夜叩門。你倒好!全當耳旁風了是吧?朕將樞密院交給你執掌,你便是這麽‘用心’辦事的?若是誤了軍國大事,你如何擔待得起?!你如此大意輕慢,又如何對得起那些拚死護送消息出來的外參司烈士?!若因為你的疏忽大意,導致消息失效,那他們豈不是白死了?你又該如何去向他們的家人解釋此事?”
    祁翀自登基以來,對幾位皇叔不說禮敬有加,也算客客氣氣,很少給他們甩臉子。但今日他是真生氣了,毫不顧忌祁樟的臉麵,當著眾大臣的麵將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可憐祁樟挨了一通罵,卻還不知道自己究竟耽誤了什麽大事,隻能連聲請罪,除此之外也說不出什麽。杜延年等文官不直接管轄軍務,就更不好說什麽了。於是,偌大的朝堂便隻剩下了祁翀一人發火的聲音。
    祁翀無奈,隻能強忍厭惡,沒好氣地將奏章扔在了祁樟麵前:“你自己看!”
    祁樟忙抓在手裏,匆匆瀏覽一遍,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早在田式離開錦城之前,曹元方就已經開始調兵遣將要攻打興州了,如果再加上田式這一路進京路上花費的時間,那麽很有可能在他進京之時這場仗就已經開打了。興州雖說有種佶坐鎮,但是西部軍區因為還得分出一部分去防範吐蕃人,所以兵力一向較為分散。種佶手中隻有西部軍區一半的兵力,如果曹元方真的舉全國之力猛攻興州,那麽以興州現有的兵力恐怕堅持不了幾天。當此關頭,調兵遣將增援興州便是當務之急,那是一時半刻都不敢耽誤的,可偏偏如此緊急之事就被他耽誤了兩日!最要命的是,西部軍區大將軍不是別人,正是由他自己兼任的,這下如果仗打不好,便連鍋都甩不出去了!
    祁樟現在才真的是打掉牙往肚裏咽了,恨不得甩自己兩個大耳刮子,再狠狠罵上一聲“混蛋”!
    “起來說話!”祁翀冷冷道,“說吧,你打算如何處置?”
    “呃......臣以為,當立刻派遣軍隊火速馳援興州!臣......”祁樟一咬牙道,“臣兼任西部軍區大將軍,此戰責無旁貸,臣願親自赴興州督戰,望陛下允準。”
    見他主動請纓,祁翀臉色稍微舒緩了些,卻搖了搖頭:“你就不要去了,樞密院得有人坐鎮。傳旨,命西部軍區其餘各部火速向興州集結,再命宋國公謝寅率軍三萬立即馳援興州——但願還來得及!”
    祁翀話音剛落,田文暉突然大聲道:“陛下,外臣以為若曹元方真的集中兵力攻打興州,那麽此時他國內必然兵力空虛,正是進攻西蜀的大好時機!恭請陛下發兵,為我國主報仇雪恨!”
    田文暉這句話顯然引起了祁翀極大的興趣,他以眼神示意田文暉說下去,可還沒等田文暉開口,王彥鸞便打斷了他的話:“陛下,我朝與南唐素來是敵非友,何談發兵為南唐國主報仇雪恨呢?請陛下三思!”
    “陛下,臣也以為此時並非與西蜀開戰的良機!連年征戰、四處征伐,國庫都快掏空了,若再與西蜀打上一仗,隻怕力有不逮呀!”王丘一也道。
    “二位王閣老所言極是,此時與西蜀開戰,實在冒險!”
    “若西蜀來攻,能打退他們已屬不易,萬不可貪功冒進啊陛下!”
    “四麵開戰實非上策,請陛下三思!”
    “西蜀代唐,關我大淵何事?請陛下三思,不可妄動刀兵!”
    “臣附議!”
    “臣附議!”
    ......
    反對開戰的意見得到了多數大臣的讚同,就連杜延年都沉默不語,似乎也在權衡利弊。
    田文暉見狀有些慌了,急切之下想起了王妃的主意,膝行兩步上前大放悲聲道:“陛下!田氏子孫失德無道,遂失天命,明晦代序,盈虧有期,不敢怨天尤人!然曹氏元方負固不賓,幹紀放命,肆逆滔天,竊據萬裏,亦非天命所歸。惟吾皇萬歲體上聖之姿,苞二儀之德,明齊日月,道合四時,上天垂象,四靈效征!願陛下副率土之嘉願,恢洪業於無窮,臣願改事大淵,預充三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