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6章 歎唏噓愛恨兩難 覽奏章疑竇頓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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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翀與心悅去告訴了田吟南唐發生的一切,出乎他們意料的是,田吟對於田鳴的死並沒有表現出多少傷心來,隻是沉默了良久。
    麵對二人的疑惑,田吟緩緩開口道:“如果母親真是他害死的,那他不得好死也算是‘天道循環,報應不爽’了。”
    聽了這話,祁翀與心悅對視一眼,雙雙唏噓不已。
    作為妻子,婁太後的所作所為的確有錯,這無需諱言;但是作為母親,她為兒女盡心謀劃倒也是不爭的事實。
    她跟田文暉固然是做出了違背人倫的舉動,可話又說回來,在南唐先君田文昶病重、朝政大權盡落於田文昭之手,而偏偏田文昭又與這對母子不和、田鳴儲君之位不穩的情況下,婁太後不拉攏、依靠田文暉,又能如何自保?而事實上,後來田鳴能鬥倒田文昭奪回大權,田文暉的確是出了不少力的。
    作為兒子,田鳴可以不感激母親為他所做的一切,但不該害死自己的母親!哪怕是秦始皇,在麵對為奸夫生下兩個孩子的母親時,也隻是將她送走、軟禁,而沒有直接要她的性命,這就是為人子的底限,而田鳴違背了這個底限!
    所以,田吟那句“天道循環,報應不爽”也算是道盡了她對於兄長的深深介懷和不能原諒,隻是其中辛酸難以言表,反令祁翀和心悅對她更加心疼了。
    祁翀有事先行離開,留下心悅陪著田吟聊解寬心。
    回到禦書房,杜延年已經候在那裏了。
    自從上次挨罵以後,杜延年最近勤謹了許多,每日除了吃飯睡覺,所有的時間都放在了公事上,如此一來,許多事情的進展倒是快了不少。
    “陛下,各地合州並縣進行的差不多了,官員調動吏部也在按部就班進行中,目前由楊侍郎暫時主理。”
    “嗯。”祁翀興致不高,隨口應了一句。
    “內閣五位閣臣具表奏請陛下準許徐正華入閣,奏表在此,請陛下禦批。”
    “放下吧!”
    “是!”杜延年轉身將奏章遞給內侍,又道,“給徐正華的調令也已經發出去了,他下個月跟陳懷哲一起回京。”
    “陳懷哲?他差事辦的如何了?”
    “奏報說已經如數征齊了餉錢,一部分送到了壽王那裏,另一部分他會親自押解回京。”
    “嗯,看來陳懷哲還是有些手段的。”祁翀笑道。
    “說到底還是仰仗陛下天威,否則壹景弘豈會乖乖就範?此外,若說有功,許衍也算一個,若非他將壹景弘所做的偷墳掘墓之事添油加醋暗中透露給那些扶餘舊貴族,那些人也不會聚集起來找壹景弘算賬,逼得他不得不出錢、出兵!”杜延年邊說邊偷眼觀瞧祁翀。
    祁翀也聽出來了杜延年的話中之意,挑眉問道:“想給許衍求情?”
    “臣不敢,臣不過是據實稟報罷了!”
    祁翀端起茶碗抿了口茶,想了半晌終於鬆了口:“如今各州不都設了肅政廉訪司嗎?讓他做瀚州肅政廉訪使吧!做好了朕可以再給他一次機會。”
    “臣遵旨!”
    “對了,你今日在朝上那番話說得不錯!”祁翀笑道,“接下來的大戰內閣還得多上上心,軍餉、糧草哪樣都不能掉以輕心。”
    “臣定竭盡全力,陛下勿憂。”
    “現在還有個問題,給田文暉封個侯吧!南唐已經沒了,他這個渝王也就名不正言不順了。還有安福長公主,也是此理,改封郡主吧!”
    “按‘二王三恪’之製,改封是應該的。不知陛下是否有擬好的封號?”
    “讓禮部擬吧,另外,盡快給他安排一處府邸——有現成的嗎?”
    杜延年略作思索道:“符合侯爵規製的府邸暫時沒有,不過倒是有個差不多的,就是現在的歧郡王府。”
    祁翀頓時明白了:“歧王還沒搬家?”
    “沒呢!新的歧王府年初就修好了,可歧郡王念舊,一直沒急著搬,為此工部還頗有意見,以為是歧王對他們新建的王府不滿意!若歧王搬過去,那現在的王府倒是可以騰出來。陛下也知道,那裏原先是國公府的規製,不過我朝立國之初,百廢待興,王公府邸的修建大多因陋就簡,實際往往低於應有的規製。就說岐國公府吧,說是公爵府,其實基本就是侯爵府的規製,賜給田文暉倒也合適。”
    “那就催歧郡王趕緊搬家,把那座府邸賜給田文暉吧!對了,讓工部好生修繕一番,安福長公主也要搬過去。”
    “臣遵旨!”
    “還有別的事嗎?”見杜延年依然沒有走的意思,祁翀追問了一句。
    “陛下,昨日呈上來的奏章不知陛下都看過了沒有?”
    祁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昨日偷懶了,還沒看完。你說的是哪一件?朕現在就看。”
    杜延年笑道:“臣也不是催陛下,隻是耀州武山縣縣令彈劾主簿一事有些罕見,內閣也拿不定主意,隻能請陛下定奪!”
    “縣令彈劾主簿?”祁翀也微微有些錯愕,連忙在一堆奏章中翻找了起來,很快就翻出了那本奏章,隻第一句就令他瞬間眉頭緊皺。
    “臣武山縣縣令王琳為彈劾本縣主簿魏隆凶殘暴虐、逼死人命事......”
    奏章不算很長,祁翀隻用了不到十分鍾就看完了,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若這奏章上麵所說屬實,那這個魏隆何止該殺,剮了他都算便宜他了!
    祁翀眉頭緊蹙:“照王琳這上麵所說,這個叫魏隆的主簿到任不過兩三個月,就杖打了多名鄉紳,還鬧出了人命;又煽動百姓圍攻縣衙、放火燒了倉房,簡直是無法無天!這個叫魏隆的是怎麽回事?他是怎麽當上的官,不知道什麽是國法律條嗎?”
    “呃......陛下或許是不記得他了,他的官......是陛下賞的!”杜延年小心翼翼提醒道。
    “啊?”祁翀一陣錯愕,隨即反應過來,“是京營的?”
    “正是,此人就是京營第一批返鄉的百夫長之一。”
    祁翀終於明白杜延年為何會覺得此事難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