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浩蕩廣州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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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情似情!
    冬天天冷,一大早的路上行人稀少。韓張看著提著大包小包的她無奈說“知道的人說你出去玩一兩天,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搬家呢!”她瞪了他一眼,說“都是吃的,到時候你別吃。又沒讓你提著,嚷什麽嚷啊你,真是的!”
    鍾越接過大大的塑料袋,說“走吧,時間不早了,可別誤了火車。”幾個人打車去的火車站。正是春運期間,隻見人頭湧湧,摩肩接踵,幾乎無立足之地。空氣汙濁不堪,呼吸緊促,十分難受。
    她抱怨說“都是我媽啦,非得讓我帶這麽多東西,在外麵買不是一樣嗎!”鍾越拿著她的大包小包,寬慰說“你媽也是好意。外麵買的東西不但貴,而且不好。”她不做聲了,覺得跟鍾越一比,自己實在幼稚,於是說“這麽多東西,累不累?我來拿蛋糕水果。”搶著上前。
    韓張見了,按住她的手,推開她,說“要你提幹嘛啊?我不在這兒嗎!”接過部分鍾越手裏的東西。
    人流實在太多,站都沒法站。鍾越便說可以交點錢,提前上車。因為買的是臥鋪,倒很寬敞整潔,不像硬座車廂,人堆人,連座位底下還有人睡覺呢。大家坐在一塊兒說說笑笑,拆開包裝吃鮮奶蛋糕,也不覺得時間難挨。轉眼火車就開了出去,轟隆轟隆聲中,陽光正好照在深藍窗簾上。
    何如初興奮地跳來跳去,伸了個懶腰說“哎呀,外麵的空氣多新鮮啊。”使勁兒吸了兩口,口裏哼道“自由,自由,我要的就是自由……”
    韓張聽煩了,便說“你能不能消停會兒?碎碎念你煩不煩!自由自由,你哪天不是自由的?在家裏就是公主,知足吧你。”
    她“哎”起來,“我唱我的,礙著你了?我是公主,我媽還是太後呢!天天背著個大書包兩點一線,家裏學校家裏學校,跟坐牢有什麽分別!”
    韓張坐起來,故意抬杠“你要坐牢,能吃好的穿好的,還上廣州去玩兒?你就是為賦新詞強說愁!”
    眼看倆人又要吵個沒完沒了,鍾越拉她到另一邊,笑說“一大早起來,不累麽?要不,你躺我這兒睡會兒?”他見她眼底有難得一見的澹澹的黑影,於是拿過毯子鋪開。
    她點頭,有點害羞地說“昨天晚上興奮的沒睡著,這會兒還真有些犯困。”他拉她坐下,“那你就睡這兒,我是下鋪,方便。”
    她想了想,平躺下來,又扯了扯他袖子,仰頭問“那你幹嘛去啊?”他說看會兒書。她便說“那你就坐這兒看吧,行不行?我睡相不好,火車搖搖晃晃,怕摔下來。你坐著,我就安心了。”鍾越給她拿過枕頭,點頭,“好,我就坐這兒,不走。你快睡吧,時間還長。”
    “喀察喀察”車輪滾動的聲音似冗長的催眠曲,她很快睡熟了。
    冬天的陽光蒼白但是依然溫暖,照在她臉上,越顯得臉白如玉,眉眼清秀。尤其因為沒戴眼鏡,眼睛黑亮有神,認真的時候真是漂亮。長而卷的睫毛和頭發一樣濃密,輕輕覆下來像蝴蝶的翅膀,翩然欲飛。臉側有少許絨毛,細細澹澹,在陽光下若隱若現,皮膚如初生嬰兒般嬌嫩。頭發閃閃發亮,散下來如流動的河流,波光粼粼。他想摸,試試手指在其間纏繞的感覺,是不是如想象一樣美好,可是終究不敢造次——
    韓張走過來,詫異地說“看什麽呢?這麽入神?”他心一緊,忙掩飾性轉頭,壓低聲音說“噓——她睡了。”韓張探頭瞧了瞧,笑說“睡覺的樣子倒是挺安靜啊,要是一直這樣多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有些詫異,似乎頭一次發現安安靜靜睡著的她是這樣的寧謐,心底異樣的感覺一閃而過。
    鍾越忙拉他出來,他不願意別人看見這樣安靜似一幅畫的何如初,尤其是韓張。雖然他和何如初一見麵就吵,可是何如初平時是一個很禮讓的人,也隻有跟他在一塊才會無遮無攔的露出本性。每次看見他們吵架,他就不由自主——嫉妒。是的,的確是嫉妒。
    倆人站在車廂的茶水間說話。何如初一個人兀自睡的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