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安靜地遇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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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情似情!
    夏原隻是笑。在北京從沒見過這樣的女孩兒,說什麽是什麽,句句當真。有倆人吃飯讓女孩付錢的道理嗎?傳出去他麵子都丟盡了。剛才說的敷衍話,偏偏她還就當真了,真是天真的好氣又好笑。何如初的在男女情事上的天真,讓他感覺十分新鮮。原來還真有人這麽大了,什麽都不知道的。
    他也不阻止她,招手叫來服務生,問她想吃什麽。她看了半晌,點了一客套餐。他問“這就夠了?”見她點頭,指著甜品對服務生說“來個這個,吃完後上。還要兩份湯,新鮮水果先上兩盤。”何如初見端上來一大堆東西,忙說吃不完。他頭也不抬說“吃不完慢慢吃,有的是時間。”
    夏原見她一個勁兒悶頭吃飯,便說“少吃點,我給你叫了一客冰淇淋,這家店新推出的,你嚐嚐看,喜不喜歡。”見她手動了動,連忙起身,倒了杯飲料給她。何如初忙說謝謝。這樣殷勤周到的服務,讓她有種受寵若驚之感。
    冰淇淋端上來,夏原又起身幫忙拿勺子吸管。這些細節對他來說,已經成為一種禮儀習慣。注意到這一點,她也就安然享受他的服務,嚐了口,非常美味,家裏都沒有的味道。夏原問“還行嗎?我自作主張點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她實話實說,“恩,好吃。以前在家裏沒吃過。”夏原笑“這個也沒吃過?那你在家都吃些什麽?”
    她想了想,說“家裏有什麽就吃什麽。”夏原有點驚訝,“想吃什麽你不會自己買嗎?”她挖了一大勺草莓汁,含湖說“很少,我媽媽不大讓我吃這些,說容易吃壞肚子。而且,邊吃飯邊說話也是不允許的。”
    由此,夏原得出一個結論,何如初是一個地地道道的乖乖女,人生純粹是一張白紙。“嘖”了一聲,說“我就奇怪了,像你這樣的人,應該是起早摸黑,認認真真念書的那種,怎麽跟他們一樣來這兒上大學了?”
    何如初聽的一怔,看了他一眼立即低頭,慢慢說“成績不好唄。”她不想別人知道事情真相,連自己也不願再提起。
    夏原覺得此刻的她突然又不像是一張白紙,若無其事的表情下,似乎隱藏了許多的東西,帶點神秘的氣息。知道不能繼續問下去,立即岔開話題說“初來北京,還習慣嗎?”166小說
    她搖頭,緩緩說“不習慣,什麽都不一樣。我問食堂師傅要調羹,人家不知道是什麽,後來硬說是勺子才明白過來。還有,我們家沒有人生吃蔬菜,我頭一次見了,很吃驚,簡直不敢相信菜也可以生吃的。包菜在這裏叫圓白菜,簡稱白菜,曾被人取笑過……”她告訴他許多別扭的地方。
    夏原聽的津津有味,笑說“原來你們那兒是這樣的啊!還有呢還有呢——”她笑了笑,說“現在好很多了,慢慢適應了,入鄉總要隨俗的。”他挑眉,“沒想到你看起來嬌嬌弱弱的,其實挺不錯的嘛。”倆人漸漸熟稔,話多了起來,邊說邊笑。
    夏原站起來端水果沙拉,不經意抬頭,看見範裏站在門口,眼睛到處搜索,像是找人的樣子,揮手喊“怎麽來這兒了?找我嗎?”範裏見他也在,走過來寒暄“不是,找別人呢。”鍾越沒有走近,站在幾步遠的地方,微笑點頭示意。
    範裏剛想介紹,何如初隨著她的目光轉頭,一看之下,不由得呆住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強笑說“嗨,鍾越,沒想到在這裏遇見你。”真是萬萬沒想到。
    更吃驚的是鍾越,從頭到腳打量她,一頭海藻似的長發剪短至耳下,斜斜分開,露出一張白皙素淨的小臉;耳朵上戴了一對小小的寶石藍海豚抱球狀的耳環,十分精致;上身是一件白底黑色粽葉圖桉不對稱樣式小毛衣,下身穿了件剛到膝蓋的紅黑相間褶皺式格子裙,美麗卻不張揚,還是像一幅畫。抬眼看他的樣子,是那麽熟悉卻過於安靜。一時間,竟想不到好的說辭,隻微微點了點頭。
    範裏看著他們笑,“原來你們認識。”鍾越對她介紹“這就是何如初。”心中的震驚仍沒有消褪。範裏吃驚不已,連聲說好巧好巧,對一頭霧水的夏原解釋“我們是來找何如初的,沒想到你們在一塊兒。更巧的是,大家都認識。”四個人麵麵相覷,都覺得是難得的緣分。
    夏原忙站起來讓座,招手叫服務生,四人重新坐下。鍾越看著對麵形象氣質大變的何如初,心中有許多話要說,隻是當著別人的麵,最簡單的都問不出口。範裏好奇打量他們,笑說“鍾越,你這樣急著找何如初,有什麽事兒嗎?”
    鍾越微微點頭,不答,好一會兒說“何如初,你這個樣子,若是走在路上,一時走了眼,以前的同學恐怕都認不出來。”何如初低頭,掩飾性喝了口飲料,問“變化這麽大嗎?隻是剪了頭發而已。”夏原很感興趣她以前是什麽樣,催著讓她說說。鍾越笑著代答“她以前頭發很長,老愛穿卡通圖桉的衣服。我們大家曾笑她是卡通人物。”
    何如初忙問“我怎麽不知道?”鍾越微笑“哪裏敢讓你知道,又不是不要命了。”夏原笑起來,“何如初,沒想到你這麽剽悍,一點都看不出來。”何如初搖頭苦笑,連聲分辨不是的,不是的,一臉認真的神情。弄的範裏都笑起來,“哎呀,何如初,你真可愛。”
    她見大家都在笑,訕訕地不說話了。大家說了幾句閑話,範裏想鍾越心急火燎地找何如初,隻怕有事,當著自己和夏原的麵不好說,於是邀著夏原先走了。夏原送她回宿舍,路上說“這個鍾越跟何如初又是怎麽一回事?”
    範裏沉吟了一會兒,說“聽鍾越說,倆人以前是高中同學。何如初好像出了什麽事兒,他急著找她,一刻都等不得。”夏原轉頭,“哦,是嗎?”輕輕一句帶了過去。鍾越那個人,遇事沉穩,可不像是會輕易著急的人。倆人心裏雖各有想法,卻都沒有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