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阿姨出門後，林峰就開始解張焱的腰帶，一摸，沒有腰帶，就直接解開紐扣。
    雖然張焱基本三百六十天都是穿西裝，但是他基本不用腰帶，西褲的腰臀比都是根據他的尺寸修改過的。隻因為他覺得腰帶這東西不僅麻煩，在有的時候還勒得慌。
    張焱在林峰的手解開了紐扣準備拉拉鏈的時候，一下子就按住了林峰的手。
    “你幹嘛？”
    這個劇情發展好像有點不太對勁啊……
    “脫褲子，我看看你的腿有沒有紅腫，隔著褲子摸不出來。”林峰一本正經地在解釋，麵部表情都沒有變一下，仿佛他身上穿的不是居家服而是白大褂。
    哦，檢查。
    張焱鬆開了手，任由林峰脫他的褲子。
    這種事情，他們做過了很多次了。
    在坐著的情況下，由林峰來脫褲子會比較方便。
    在拉開拉鏈後，張焱兩隻手撐著沙發，將臀部稍稍置空，林峰順利地將褲子拽到了小腿的位置。抬起一條腿，從褲腿中脫出來，再抬另一條腿。
    襪子沒有脫，盡管家裏除了廚房和浴室，都鋪了地毯。但林峰還是不想脫張焱的襪子，總覺得脫襪子是一件很私密的事情。
    當然，如果問起來，就是怕腳著涼，會感冒。
    這時候的林峰是專業的，是細致的，是心無雜念的。他很認真地檢查著張焱的腿，觀察是否有紅腫的現象。兩隻手捏著關節的兩端，檢查張焱的關節是否靈活。
    林峰在檢查的時候，還時不時地觀察張焱的表情，看他是否有疼痛的反應。
    呃……
    好像除了害羞，沒有其他反應。
    對張焱害羞的反應，林峰已經習慣了，張焱一直是隻要碰一下就會害羞的人。
    當初因為那些矯情的習慣，可是鬧出了很多笑話，林峰到現在可是每一件每一樁都記得清清楚楚，清楚地記得張焱會在什麽情況下罵人，會在什麽情況下哭紅了雙眼。
    財神爺是個嬌氣的哭包，這事全院都知道。
    林峰從來不會嘲笑張焱他一個大男人還嬌氣地愛哭的毛病，每個人都不一樣嘛，可是他嘟著嘴委屈的時候真的好可愛啊。
    林峰仔細檢查了一番，確定了張焱的腿沒有什麽大的問題，疼痛也可能是因為疲勞，都是康複期間的正常現象。
    林峰起身，拿起張焱的西褲去了衛生間。
    將張焱的西褲放入髒衣簍後，林峰洗了個手，又去更衣室給張焱拿了一條灰色的居家褲和一件白色t恤。
    等林峰再回到客廳的時候，張焱已經解開了襯衫的幾顆紐扣，領口的，袖口的。
    林峰將衣服放置在沙發上，又跪在地毯上給張焱穿褲子。先套進去一隻腳，再套進去一隻腳。
    然後等著張焱將自己的襯衫脫掉，又把t恤遞給張焱。
    等張焱坐著把t恤穿好後，林峰才把張焱扶起來。張焱現在能自己站，隻是走路如果沒有支撐的話會很吃力。
    張焱站在那裏，等著林峰幫他穿褲子。其實他也可以自己彎腰，但是張焱怕他站不穩。
    張焱低著頭，看著林峰蹲在地上，幫他提褲子。
    這些照顧張焱的事情，林峰一直做的很好。
    張焱一直以為那是林峰的職業習慣，畢竟他每天都和行動不便的病人接觸。後來才發現，林峰也並不是對每個人都如此，他隻對小朋友才有如此和善的態度，大多數時候林峰都是教病人家屬怎麽去照顧病人。
    可是，張焱沒有家屬。他隻有一個拿錢辦事的護工，劉阿姨也隻負責一日三餐和打掃衛生。
    所以在這方麵，林峰對張焱一向是格外照顧。
    也可能是張焱的雛鳥心態，覺得當時是林峰救了他，後來也是林峰把他看光光了，他就隻能接受林峰。
    現在想想這樣好像有點不太對，這個醫患關係是不是走得有點太近了。而且現在林峰有了女朋友，林峰還是這樣把休息時間用在照顧他，林峰的女朋友應該會生氣的吧。
    張焱剛想問點什麽，“林峰……”
    “嗯，衣服換好了，我扶你去吃飯吧，等下該涼了。”
    林峰扶著張焱小心地走到餐廳，張焱一大半的重量壓在了林峰的肩膀上。
    張焱的康複期還很漫長，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他都需要靠拐杖才能行走。甚至在幾年後，他的腿仍舊會舊傷複發。這個傷是不可逆的，隻能不斷做康複治療，這個治療過程可能要伴隨他終生。
    這件事，林峰和張焱談過。雖然林峰知道，這就是大多數骨科患者的生活，可還是免不了唏噓。曾經那個意氣風發在球場上揮灑汗水的少年，就因為一場車禍，現在連出行都變得困難。
    張焱則表示自己能夠接受，至少他還活著。疼痛會讓他記得，所以他變了，變得以自己為最重要，改變作息，盡量好好地活著。
    活著才是希望。
    林峰扶著張焱坐在餐椅上，又去洗了手，還拿了消毒濕紙巾給張焱把每一根手指都擦幹淨了。
    林峰這才給張焱盛了半碗湯，給他盛飯布菜。
    兩個人就這樣默默吃著飯，誰都沒有再說話。
    張焱從小的教育讓他習慣了食不言寢不語，而林峰隻想讓張焱好好吃一頓飯。吃飯的時候說話會把空氣也吞咽進去，增加腸胃的消化負擔。
    吃完飯，林峰開始收拾碗筷，雖然劉阿姨說放著就行，但林峰還是習慣吃完飯就立刻收拾幹淨。
    其實也沒有多少可以收拾的，也就是把吃剩的食物殘渣倒進水池用廚餘垃圾處理器粉碎，將餐具放進洗碗機，最後把餐桌擦幹淨。
    林峰做這些家務事的時候很有條理，明明是油膩又瑣碎的事，被他做的很有觀賞性。
    張焱坐在那看著林峰忙前忙後，多能幹的人啊，還是既能幹又長得好看的人。
    張焱不喜歡藏著事，有疑惑當然要當麵問清楚。
    那天林峰從他麵前匆匆離開的事，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那天早上和你約了見麵的人，是你很重要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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