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不抬頭都感受到了張焱哀怨的眼神，畢竟都要實質化了。
    嗬！
    林峰可不會心軟的，自己不在家的這些日子，張焱偷懶的也太肆無忌憚了。再不治治他，怕是真的要治不好了，要廢了。
    吃完飯，蘇泊丁和小唐默契地幫劉阿姨收拾碗筷和桌麵，在把最後一隻碗塞進洗碗機裏後，三人迅速地離開了張焱家，沒給張焱一點挽留的機會。
    蘇泊丁坐在駕駛室裏的時候還心有餘悸，呼吸都是亂的。
    說好聽了那叫撤離，說的不好聽那叫從爆炸中心逃命。
    林醫生雖然在飯桌上什麽都沒有說，甚至麵容上還帶著不常見的笑容，對張焱盛湯夾菜的，噓寒問暖。
    太嚇人了。
    這一切，都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瞧你那點出息，林醫生又不會吃人。”小唐坐在副駕駛漫不經心地開口，香煙的火光在沒開燈的車裏忽明忽暗。
    蘇泊丁聞到煙味，側頭看了一眼。
    “你還會抽煙？”蘇泊丁從來沒有見過小唐抽煙。
    “一直都會。”小唐右手夾著香煙，左手伸到了蘇泊丁的麵前，按下了電源啟動鍵。按下車窗後，側頭朝窗外吐出一口煙。
    蘇泊丁看著小唐這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失笑出聲，“我沒這麽嬌氣。”
    蘇泊丁又不是林峰那樣聞不得煙味，哪一次應酬不是香煙配酒，他們甚至選包廂都要選沒有煙霧報警器的包廂。
    因為吃過一次虧，包廂的煙霧報警器響了，自動噴淋係統啟動，還聯動了消防隊，場麵一度很難收拾。最後酒店給他們拉出來的賬單有十幾萬，得，那次合作不成還倒貼了一筆訂單的利潤。
    那時候張焱和蘇泊丁靠著香煙和咖啡，熬著一個又一個夜，熬出了很多方案，度過了一個又一個難關。
    不過是因為張焱受傷被林峰嚴令禁煙禁酒，這幾個人才不抽煙了。
    小唐也是這次外出和那些隊友在一起抽煙習慣了，口袋裏放了一包香煙，剛剛也隻是點一支解解乏。
    說不累，那都是騙人的。
    蘇泊丁朝著小唐伸出手，“給我一支。”
    小唐給蘇泊丁遞了一支煙，蘇泊丁含在唇嘴上，湊到小唐麵前借個火。吸了一口，火光交匯，蘇泊丁立刻退了回來。
    現在小唐回來了，蘇泊丁一直緊繃著的那根弦終於能鬆快一些了。他一個人，既要幫張焱盯著項目上的事情，又要照顧張焱的身體，還要兼職做司機和保鏢。
    太累了。
    不行也要硬著頭皮上。
    蘇泊丁一隻手撐著車窗，不得不承認自己不年輕了，都快熬不住了。那時候隻有他跟著張焱，兩個人沒日沒夜地奔波，也沒覺得這麽累。現在有秘書部的那群小兔崽子幫襯著，還是覺得力不從心，保溫杯裏的枸杞黃芪黨參當歸是越放越多了。
    還好，小唐回來了。
    蘇泊丁輕輕將煙灰抖落在煙灰盒中，夾著煙，側頭看向小唐。
    小唐還是那沒有表情的樣子，朝著窗外慢吞吞地吐著煙圈。
    “我剛剛看你朝窗外吐煙的動作那麽熟練，是前女友教導出來的吧。”蘇泊丁知道小唐單身，畢竟有對象的人不可能不分日夜地隨叫隨到。
    “嗬，我這種人就不去禍害人家好人家的姑娘了，沒這個命。”小唐猛吸了一口煙，尼古丁彌漫整個肺部，再吐出。晦暗不明的火光之下，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表情。
    自己都不確定自己明天身處何處，也不知道能不能安全回來。這樣的身份，哪有資格去談戀愛，他從未想過男女之事，也從沒有好奇過。
    其他隊友談論這些事情的時候，他也從未提起過興趣去湊湊熱鬧。
    他的眼裏隻有日複一日的訓練，和出任務時的周密計劃。
    要不是因為年齡到了，身上也是一身的傷痛，他也不會退出，更不會變成張焱的保鏢。
    張焱的這份工作，對小唐來說，差不多是提前進入退休生活了。隻要不出國，他就沒什麽可以緊張。當然了，他也暫時沒有辦法出國。
    蘇泊丁也沒有再接話，抽完了一支煙後就發動車子送小唐回住處。
    一路無言。
    到了小唐的樓下，蘇泊丁從兜裏拿出車鑰匙拋給了小唐，“車子給你，明天你去接老板，我打的回去，明天我們公司見。”
    蘇泊丁扣上大衣的扣子就準備下車，手剛放到門把手上，就被小唐按住了。“我們換個位置，我送你回去，我再把車開回來。”
    蘇泊丁推開小唐的手，朝他笑了笑。“不了，不然我剛剛把車開我家就行。你也累了，就別折騰了，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回去。”
    小唐聽蘇泊丁這麽堅持，也沒有再爭什麽，也從副駕駛下車。
    兩人站在車頭，風吹亂了蘇泊丁的劉海。
    “走了。”
    “到了給我發個消息。”
    “行。”
    蘇泊丁朝著小區外麵走去，一隻手提著公文包，一邊走，一邊低著頭看手機，手指在手機上不停地操作著，大概是在叫車。
    路燈將他的身影拉的很長，隻有他一人，一個影子。
    小唐坐在駕駛室，將所有車窗打開，將煙味散去。看著蘇泊丁慢慢地朝外麵走去，路邊等待，然後上了一輛出租車。
    小唐收回視線，關上車窗，啟動車子，將車停在停車位。
    煙味也散的差不多了。
    小唐將背包扔在了玄關處，換上拖鞋，打開新風係統和暖氣。家裏有一段時間沒有住人，空氣中有著灰塵的味道。
    小唐幹脆將衣服脫了，隻穿著工字背心和褲衩子，把掃地機器人啟動，先將臥室收拾了一下，把床單被套全都換了，這才去洗澡。
    這次睡覺不用那麽警醒了。
    小唐不是林峰，他沒有阿姨幫他打掃屋子。也不是蘇泊丁，有媽媽定期上門幫他收拾。一切都是自己來。
    就是劉阿姨對林峰太照顧了，導致現在林峰找不到自己的行李箱了，他明明記得自己放在玄關了。不會是被蘇泊丁和小唐他們誤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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