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某街道上。

    三隻烏鴉落在枝頭，一股難聞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

    這是人類的屍體的味道，同類的屍體味道會令人本能感到惡心，比起其他動物屍體，反應更加強烈。

    蒼蠅的聲音在旁邊嗡嗡叫喚。

    奧托捂住口鼻，一眼過去，不少蓋著白布的人，旁邊幾個人穿著黑衣拿著十字架的人在旁邊哭泣。

    已經開始陸續有人出現症狀，並且病死了。

    這一次的瘟疫和以往都不同，它與崩壞一同出現，爆發。

    除了正常的傳播途徑，恐怕會隨著崩壞能的激增，憑空出現。

    即便第一時間，隔離，恐怕也無濟於事。

    較高濃度的崩壞能幹掉抗性低的人，其出現的病毒又會幹掉崩壞能抗性高，沒有做好防護的人。

    崩壞能＋病毒，兩者疊加起來，傳播率和殺傷力可不是一比一那麽簡單。

    奧托有預感，不用過多久，整個歐洲都會淪陷，放任下去，如果沒有研製出特效藥，至少會篩選掉百分之五十的人口。

    他來到某個石頭砌的小屋前，打開門走了進去。

    屋內昏暗，放置著幾張木桌子，而桌子上是一排排試管，還有各種實驗用具。

    角落裏，五個鐵籠子放在那裏，裏邊是一隻隻的小白鼠，其中還有正在哺乳無毛幼鼠的母鼠。

    他戴上手套，打開籠子門，幹脆利索抓住一隻，拿出針管，刺入其體內，緩緩推入。

    這隻針管裏麵正是黑死病毒。

    接著奧托便開始觀察小白鼠的狀態，令他意外的是，小白鼠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也就是說這個病毒並未像在人體細胞那樣破壞，而是與老鼠共存了下來。

    他為這個發現驚喜：“與老鼠共存，就叫做‘鼠疫杆菌’好了。”

    奧托開始各種實驗，試圖找到或者殺死病毒的藥。

    一天時間內，他將所有已知抗病毒藥物都用過了，皆是失敗，失敗，失敗。

    這些抗病毒藥物，可不一般，很多都是這個時代沒有的。

    然而還是失敗了，跨時代的藥物都對其沒有一點用，可見其有多麽的難纏。

    鼠疫的治療以鏈黴素為首選，但這隻是對一般的鼠疫有用，現在發生可是被崩壞加強過的崩壞版黑死病。

    白明給奧托的藥學書上，根本沒有記載對付崩壞版黑死病的特效藥。

    這本書上沒有記載不是沒有理由的，因為在那個時代根本用不上，而且也沒有那個概念，誰知道鼠疫還有崩壞強化版啊。

    民間：崩壞是什麽？不知道啊。

    天命，逆熵：崩壞版黑死病？這種病毒，不是中世紀已經滅絕了嗎？

    近代，除了主教奧托，沒人知道配方捏。

    奧托疲憊的坐下來，無比頭疼，果然沒有一種藥物有效，必須要創造一種全新的抗病毒藥物嗎？

    加油奧托，連老師的神藥都失敗了，連弗朗西斯叔叔都死了，這場瘟疫恐怕隻能靠你了。

    他給自己打氣，重新站了起來，老師說過，無論再小的幾率，隻有其存在的可能，能拿到結果，那麽無需糾結太多，快速失敗、試錯，淌過這個漫長的過程就是了。

    緊接著便是失敗，失敗，失敗。

    三天後。

    奧托開始總結之前的經驗複盤後，總結出了一堆問題。

    看著這些出現的問題，他開始惶恐，他開始不安。

    老師那套理論上是對，隻要自己度過這個過程，總能拿到一個滿意的結果。

    但是，現在三天，三天已經過去了。

    如果瘟疫爆發，這三天會死多少人？

    以這病毒的恐怖，恐怕每一秒都有新的病人感染，都有患者死去。

    時間不夠，根本不夠。

    小白鼠實驗終究還是太慢了，數據樣本不夠，也不夠準確。

    他腦海裏不受控製的誕生出一個荒謬的想法：用人做實驗。

    對，沒錯，隻要用人做實驗，自己遇到的問題，起碼能解決八成以上。

    隻要有足夠多的人，參與到實驗當中，起碼能減少一半的研究時間。

    很快，奧托開始糾結，痛苦起來。

    與原劇情不同，這個奧托可是被白明教導過的，他所接受的教育，不允許，他做這種事。

    但，但是，老師也教過我要辯證的看待問題，不能死腦筋，奧托心想。

    在這種時間就是生命的危機麵前，遵循老師的教導真的正確嗎？

    就像是列車難題，不過這是魔改版的。

    列車代表實驗，鐵軌上的人代表被做實驗的人。

    左邊綁著五個人，右邊綁著一個人。

    往右拉動杠杆，右邊的人會死，但左邊的人能活下來，反之亦然。

    你也可以選擇不拉杠杆，但他們都得死。

    反正都是要死的，不如選擇用少數人來換取多數人的存活。

    看起來很難選，而且不道德，但如果右邊的是個死刑犯呢？

    你的生命對你來說是無價，但對別人來說可不是。

    生命本身就是不平等的，在這種危機下，就讓那些該死的人，做出貢獻吧，這是最好的辦法。

    奧托越想，眼眸越亮，他雖然接受了白明的教育，但也有自己的一套邏輯，還有屬於自己的思想。

    想通之後，奧托理解種植園巧克力的意義了，甚至覺得白明做的不夠。

    那些罪人敢搞庇護天下蒼生的仙人，這不是大不敬，罪惡至極嗎？

    拿來單純的勞動實在浪費，也不足以肅清他們的罪孽，要是仙人真發生意外了，不是有更多人的人死去？

    例如現在，沒有仙人傳授的知識，自己的實驗可能會延長更久，那就有更多的人喪命。

    所以，拿他們來做實驗，一點都不過分，甚至是對他們的救贖。

    才是讓這些對社會有害無益的人轉換成有用之人的解法。

    想到這裏，奧托突然覺得，老師，卡蓮都太過理想化了，現實是骨感的，想要沒有犧牲就拯救所有人，怎麽可能？

    這世間有什麽事情不需要犧牲和付出？理想二字，是那麽淺薄容易的嗎？

    錯，為了達到抵達理想，才是最需要付出，最需要犧牲的。

    如果連這點付出，犧牲的精神都沒有，何談理想？

    老師也說了，要遵從客觀現實，腳踏實地。

    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

    連一個人都救不了，何以談拯救所有人？

    於是奧托決定了，他決定啟用人體實驗。

    太陽越是熾烈，其背後的影子就越深。

    卡蓮作為聖女，也需要一個影子，一個能幫忙處理黑暗的影子。

    世界不是完美的，是肮髒的，有些事情見不得光，但又必須去做。

    唾罵也好，罪孽也好，就由我來承擔吧，奧托充滿了決心。（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