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村長及時出手，但今日的人實在太多了，許華兄弟二人的事還是被人一傳十十傳百的傳了出去。
    外村人不認識許華，但不妨礙他們將兩兄弟的事當笑話討論。
    導致許華一駕著馬車進村，便看見三三兩兩的人交頭接耳的議論著什麽。
    隻是他這人一向不愛管閑事，此刻又滿心想的都是等會兒麵對他娘時，該如何最大化的爭取自己的利益，倒是沒發現眾人所議論的對象正是他自己。
    為了應對接下來的事，在進村前許華便讓一家子又重新換上了之前的舊衣裳。
    至於新買的衣服和布匹，還有那些零嘴，他打算先放在牛車裏一起送到安家，請安家暫時幫他們保管一下。
    在他去安家歸還牛車和寄放東西時，和他接洽的老李頭還好心將先前發生的事簡單和他說了一遍。
    並提醒道：“看你娘和兄弟方才那樣子，這事隻怕是不會輕易善了，你最好提前有個心裏準備。”
    結果，許華剛謝過李老頭，正準備離開，便有人來找許華了。
    “你娘和許揚都在祠堂，村長讓你現在過去一下。”
    許華知道這定是讓他去解決今日之事的，他倒是沒想到自家這點破事居然還驚動了村長，不過也好，他原也打算去請村長的，這下倒是省的他再跑一趟了。
    祠堂裏。
    從進來便一直不停歇念叨許華一家的老太婆，一見許華帶著孟氏和四個孩子來到祠堂，二話不說便衝上前，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完了才質問道：“這下你高興了？你二弟潛心苦讀這麽多年，這下全毀在你手上了，你的心怎麽這麽狠啊！有你這麽做兄長的嗎？我怎麽生了你這麽個糟心玩意呀……”
    麵對老太婆的咒罵和質問，許華全程淡漠，等她說不動了，停下來，他才嘲諷的開口反問。
    “我為什麽會去找二弟，不都是拜娘所賜嗎？”
    “我的心再狠，能狠的過娘和二弟？”
    “我做兄長的怎麽了？誰家的兄長能做到我這個份上來？”
    “你，你害你二弟被私塾開除，毀了你二弟的前程，你還有理了？”
    老太婆見往日溫順的大兒子居然敢這麽和她頂嘴，頓時就炸了，開口就是道德綁架。
    隻是許華這次長了嘴，可不願背這鍋，而且更沒打算給許揚遮掩。
    他掃了眼上首坐著的村長，族長等人，用大家都能聽到的聲音道：“許揚之所以被私塾開除，是因為他去……逛窯子，被夫子知曉，夫子覺得他品性敗壞，這才開除了他，和我可沒有關係。”
    他看著許揚，故意停頓，等許揚著急著要捂他的嘴時，又快速將後麵的話說出來。
    看著許揚著急，又拿他沒辦法的樣子，心裏莫名的高興。
    又有些諷刺，沒想到他們兄弟二人，居然也會有針鋒相對的這一天。
    在場眾人被許華的話給震驚了，難以置信道：“這，這，這，你說他幹什麽了？”
    “沒有，我沒有，他，他簡直就是信口雌黃，我，我怎麽可能？”許揚被當場戳穿，慌忙狡辯。
    許華可沒打算放過他，沒好氣道：“大家不相信我也沒關係，可以去問那私塾裏的學子們，可是有人親眼看見的。
    再不行，那什麽春香樓裏肯定有人見過他，他就是去的那裏麵。”
    “我，我……”
    見兄弟倆一個說的有理有據，信誓旦旦，一個結結巴巴目光閃躲，該信誰，眾人心裏自有評判。
    老太婆聞言也是一驚，拉過許揚道：“兒子，你真去了那什麽天香樓？”
    “我……”麵對親娘的質問，他猶豫半晌，這才點了頭，小聲嘟囔：“我就去過一次。”
    “你，你糊塗呀！”
    眾人原以為老太婆會教育許揚，卻沒想到她下一句卻是，“你去什麽天香樓呀？要是真想姑娘了，你告訴娘，娘給你找一門親事就是。
    聽說那種地方的女人身子不幹淨，去多了會得髒病，你要是有個什麽好歹讓娘可怎麽辦呀！”
    聽著老太婆明知許揚去了那種地方，第一時間想的不是教育，不是責備，卻是心疼，還想著要給他娶妻，許華心裏更難受了。
    他娘這心還真是偏的沒邊了。
    其餘眾人更無語，紛紛搖頭，“真是慈母多敗兒呀！”
    “可不是，這次是逛窯子，下次還不知道會幹什麽呢！這許揚隻怕要被他娘給慣壞了。”
    “還娶妻呢！這事要傳出去，哪個好人家願意將女兒嫁過來。”
    說著還不由退後幾步，離許揚更遠一些，深怕他已經染上了髒病，怕傳染給自己。
    坐在上首不好移動的村長等人更是直接讓他往後站，仿佛現在的他就是個大毒源。
    許華看著眾人對他嫌棄的目光，幹脆一鼓作氣提出要分家。
    “如今許揚早已成年，我這個做大哥的也算是盡到了兄長的責任，今日村長和族長們都在，還請大家為我做個見證，我要分家。”
    聽到許華要分家，村長和族長們沒說話，許揚和他娘便先不幹了。
    “你這個不孝子，我還沒死呢！你就想著分家，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不管她再怎麽鬧騰，許華這次就是鐵了心要分家，就算最終分不成這家，他也要拿回這個家的掌家權。
    撲通往地上一跪，他眼含熱淚的看著上首的村長族老們。
    “不是我許華不孝，實在是我娘太過偏心，這家再不分，我的妻子孩子們便沒有活路了呀！求村長，族老們可憐我，幫我把這家分了吧！”
    “老大，你說的這什麽話？我，我哪裏偏心了，不就是讓你供老二上了幾年學麽，你就要鬧著分家。
    你雖在家中勞累了些！可老二上學也很艱苦，況且等將來老二考上，不還是會帶你這個大哥過好日子的麽？”
    老太婆還企圖給許華畫大餅，可惜寒透了的心，終究無法再熱起來。
    “嗬嗬，好日子？”
    許華一把將三個閨女的袖子挽起來，將那些新舊交替的傷痕呈現在眾人眼前。
    又紅著眼睛指著小喜兒還纏著紗布的胳膊道：“娘下手這麽重，隻怕還沒等到二弟給的好日子，我幾個孩子的命就要沒了。”
    說著又將昨晚到現在發生的事都說了出來。
    當然，安家替他出主意這事被他給隱瞞了下來，人家幫了他，他可不能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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