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國75年夏。
    早上六點多，王守陽便醒來了。
    今天是人生中很重要的一天。
    也是整個同齡階段最重要的一天。
    但他並沒有急著起床，而是躺在床上，思考了一會。
    他做了個夢，迷迷糊糊的似乎已經高考結束了。
    很奇怪為什麽會做這樣的夢。
    門外已經有聲音響動。
    “兒子還沒起來？”
    “昨天我看他睡的挺早。”
    兩人聲音壓的很低，害怕打擾到他的休息。
    “起來了。”
    王守陽喊了一聲，穿衣開門。
    “去洗漱，吃飯！”
    “媽，您怎麽還穿了旗袍！”
    老媽難得打扮了一下， 竟然還穿了旗袍。
    “哈哈，討個彩頭，旗開得勝嘛！”
    老媽笑了笑，然後見兒子眉頭皺了起來，“你要是不喜歡，老媽可以換掉。”
    “沒事，挺好，還真沒見您穿過旗袍，很漂亮。”
    老爸笑了笑，“我也得有多少年沒見過了！”
    “死樣，趕緊吃飯！今天早點去考場！萬一出了點什麽事還能有餘地。”
    洗漱之後，早餐很簡單，一碗米粥，兩個雞蛋，三張雞蛋餅。
    早餐並沒有準備太多，按照他日常的飯食量來準備的。
    “老媽，你辛苦了。”
    吃著飯，少年突然說了這麽一句。
    兩個中年人一愣，看著自家兒子，有些恍惚。
    高考，是少年成年禮。
    也是兩夫妻多年的辛苦，解放的一天。
    “傻孩子，說這話……”
    難得畫了妝容的女人笑了笑，眼睛卻模糊了起來。
    “這兩天呢，就好好考試，別想這麽多。”
    老爸拍了拍自己兒子肩膀。
    王守陽點了點頭，喝完碗中最後一口粥。
    “我吃飽了！”
    “去檢查一下要帶的工具，咱們六點半出發！”
    何為人生大事？
    全家出動的事情才叫人生大事。
    王守陽檢查了一下透明袋子裏的工具。
    跟一旁的一個清單核對。
    清單上勾劃了三行對號，他已經核對了三次。
    一切準備妥當，一家三口乘車出了門。
    六點半太陽已經老高，這時候還沒有多少上班的人流。
    “今天還行，不堵。”
    車拐入中山南路，考場在南航附中。
    他算是選到了自己的學校。
    道路很熟悉，但今天他看著街道來往的，卻又有一種陌生的感覺。
    緊張談不上，隻是覺得這一天格外的不同。
    “喲，還有警車？”
    整個城市似乎都在為這一天讓路。
    途經一中，王守陽看到門前有不少穿著紅衣的人在那裏拍照。
    這些都是為考生們服務的人員。
    “穿旗袍來送學生的還不少。”
    那門口已經有家長在等待，有的學生還拿著書本在看。
    “兒子，你有沒有帶書？”
    王守陽拍了拍包，“當然帶了。不到最後一刻，你兒子都不會放鬆的！”
    “像我！”
    車拐入白下路，速度提升。
    “這次不走光華路了吧。”
    老媽看著那仍在修建的道路，覺得送考走這路配不上自己穿的旗袍。
    “走大路！”
    老爸笑了笑，車轉向龍蟠中路。
    “這條路我還真沒來過。”
    王守陽看了看南京廣播電台的塔尖，笑了起來。
    途經這裏多少年，也從來沒往這裏轉過。
    道路寬闊，速度很快，轉入瑞金路後車輛明顯多了起來。
    “可能會限行哦！”
    老爸嘀咕了一聲，並沒有直接去禦道街。
    而是轉入了瑞陽街。
    小小街道，煙火味道十足。
    各色人等似乎並沒有太過關注高考。
    他們仍舊為著自己的生計忙碌。
    “第一場是語文，不知道今年江蘇會是什麽題目？”
    “看新聞就知道，嫦娥六號月背挖土，那什麽ai智能。
    世界變化是真的快，這才多少年！”
    老爸感慨一句，把車拐進一個車位。
    “咋在這就停了？”
    “前麵肯定進不去，走幾步就到了！”
    這地方王守陽從沒有來過，或許是老爸那天接送自己時找停車位偶然發現的。
    “沒多遠，前邊拐個彎就到了！”
    老爸看老媽又要埋怨幾句，連忙補充了一句。
    老媽不搭理他，看了看手機。
    “七點半了，啥時候進考場。”
    “八點半！”
    王守陽拿起了自己的包。
    “還有一個小時，還來得及，再檢查一下，看看別少了東西。”
    王守陽點頭，打開背包看了一遍。
    並沒有落下東西。
    連自己的題本都帶著呢。
    三人來到學校門口，已經有很多人聚攏在這裏。
    門前各種人在維持秩序。
    武警、交警、誌願者等等。
    “送考的可真多。”
    眼前站著的不止考生，隻有三人之一的考生。
    都是家長。
    王守陽掏出了自己的本子，開始靜心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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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識若隻是為了考試，那還不如不學。
    同他一樣的學生有很多，也有很多臉上帶著自信模樣。
    “還有五分鍾，兒子，準備一下吧。”
    看到門口已經有人在準備，老媽也催促了一句。
    “讓帶水嗎？”
    “不讓帶，你拿著，等我出來吧！”
    嘈雜的人群，在前方檢查口開放的時候更加嘈雜。
    王守陽合上了本子。
    掏出了手機。
    快速編輯了一條短息。
    然後關機，扔進了背包。
    “老爸，老媽，我進去了！”
    “兒子加油！”
    “加油啊！”
    兩個夫妻臉上帶著同所有前來送考的人臉上的表情一樣。
    想要說的話都隻有兩個字。
    “加油！”
    “同學，準考證，身份證。”
    門口的安檢麵帶笑容。
    王守陽取出透明袋子裏的證件。
    “好了，加油哦！”
    “謝謝。”
    素未謀麵之人，笑著祝福。
    考場他已經來看過，所以很快便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前後的學生也越來越多。
    後牆的鍾表在悄悄轉動。
    八點五十分。
    監考老師已經開始講考試規矩。
    “在考試過程中，不要旁窺、交頭接耳、左顧右盼、打手勢、……”
    九點鍾。
    鈴聲響起。
    帶著油墨味道的試卷擺在了王守陽的麵前。
    他眨了眨眼。
    檢查。
    提筆。
    書寫。
    ……
    秦政三十六年春。
    章台宮內。
    秦始皇正在看著邊境戰事。
    一聲水滴聲響。
    他連忙拿出手機。
    [政哥，我去高考了！]
    秦始皇笑了笑起來。
    “這小子，不是早就說過了嗎？”
    他並不覺得一場考試對於這小子有什麽為難。
    不過仍舊寫了一段話。
    [那朕便預祝你高考順利，人生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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