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夏並未離開研究所，以免流行病將他傳染。
    以他在生物學上的建樹，其實很容易猜到這場流行病很可能是流行“病”。
    不管是針對基因層次還是細胞層麵的病毒都不可能對三個完全不相同的種族做到同時感染。
    除非這場流行病並非由宇宙病毒引起，而是其他東西。
    再怎麽猜測也都隻是猜測而已，el已經開始調動它能調動的所有資源探查這場流行病的來源。
    最初的病例來自新命名的“長蛇星域”。
    該處星域並不廣闊， 隻有兩顆恒星，不過在兩顆恒星之間卻漂浮著大量的小行星。
    這些小行星推斷是兩顆恒星形成早期的殘留物，被兩顆恒星如同拔河的繩子一樣以引力束縛在中央，形成長條狀，長4光年，一直延伸到接近南門二的地方形成了一個如蛇信子般的分叉。
    事發地點就是這處。
    由於該處小行星擁有大量金屬礦物資源，所以成為了星際探索者的熱門探索點。
    雖然不能一夜暴富，但是金屬礦藏也能一些基礎收入，屬於沉穩的探索者會選擇的地點。
    第一個感染者是凱特族，第一天發現感染的時候隻是有輕微的發燒症狀。
    它本以為休息一陣就可以恢複。
    但沒想到之後不僅是發熱，身體表麵還出現了許多膿皰，這些膿皰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身體上長大，然後爆裂，噴射出惡臭的灰色膿液。
    當它意識到不對之後，立馬離開房間去找醫生，在這過程中接觸了許多其他探索者。
    到達診室之後，由於宇宙中沒有完善的醫療設備，它的病症無法第一時間被診斷然後隔離。
    它在診室中接觸了沒有任何防護措施的醫生和護士，並且在隨後的時間中隻能眼睜睜看著膿皰變成一個個肉坑，往外滲著鮮血，完全止不住。
    它渾身疼痛無比，宛如經曆一場淩遲，記錄中他最後的時間段都是在痛苦呻吟和叫喊中度過的。
    它屍體的照片中，它將自己的手插進了自己的身體內，將內髒往外掏出。
    因為它說自己腹中有蟲子！
    顯然，強烈的疼痛和病本身的一些特性，讓它在最後陷入了精神混亂的狀態，產生了某些幻覺。
    之後整個探索者據點的探索者相繼出現了相同的症狀。
    它們驚懼，絕望，痛苦……
    有一些探索者將自己休眠，然後乘坐著飛船回到比鄰星希望接受到治療。
    第一艘回歸的飛船到達星空港的時候一片死寂，檢查者強行破開飛船進入其中檢查，發現在超低溫休眠狀態下依舊死亡的探索者。
    它們被眼前的景象震驚，探索者的皮膚全部被分解，隻剩下一些殘缺的肌腱和骨頭，休眠艙內是一盒“肉湯”。
    盡管穿上了防護服，且在離開的時候做了全身的消毒，但是在第二天，幾名檢查者相繼出現了同樣的症狀。
    它們的接觸者同樣如此。
    這就是整個事件的脈絡。
    嚴夏得到信息之後先是讓el第一時間完成隔離，任何調查到的直接接觸者和間接接觸者乃至與接觸者接觸的接觸者都將被嚴密隔離。
    第二完成的就是確定病因，必須找到病原體。
    第三是立即派遣飛船前往長蛇星域確定情況，確定真正源頭。
    三管齊下。
    最先完成的是比鄰星內部的隔離，一共耗費兩年半的時間，在以凱特族死亡16億的情況下終於初步製止流行病擴散。
    同時文明特區中的人類也從42萬人口急劇下滑到了18萬，死傷慘重，嚴夏的在炎黃學院的幾個朋友無一幸免。
    這便是無情的星空！
    所謂強大之後庇護所有人是不可能做到的，因為世界上還有很多未知。
    在第一年七個月，el接收到了來自百眼星的消息。
    流行病同樣在百眼星上傳播，甚至因為沒有el統籌全局的緣故更加猖獗，百眼星已經發展到16億的種群數量在不到1年間跌落到了不到4億，四分之三的死亡率。
    如果再不製止，追光文明可能就此滅絕。
    好在el立即拷貝了一份自己通過光子信息傳輸到百眼星主機，用了三年的時間穩住全局。
    在第六年，el通過超微隧道顯微鏡觀察到了流行病元凶。
    它是幽靈粒子！
    或者可以說，它是一種隻有幽靈粒子大小的超微生命體。
    幽靈粒子就是中微子，是宇宙基本粒子之一，其本身質量和大小隻有電子的百萬分之一，在這種細微的層麵，應該絕無可能形成生命體。
    現在el掌控的自然生命體數據，最小的生命結構都是在分子層麵中的，相較於中微子來說簡直就是螞蟻與藍鯨。
    但el很確定自己觀察到的就是生命體。
    這種生命體顯然不是自然條件下能夠存在的，這種尺度下的生命，其細胞結構可能是弦。
    又是弦！
    嚴夏在聽到這個字的時候就感覺腦袋疼，他碰到過太多弦方麵的難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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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對著麵前的屏幕說道“看來，我們麵對的真不是什麽宇宙超級病毒，而是一個高等文明？”
    盡管已經有猜測，當結論變成唯一時，嚴夏反而更加凝重。
    el的虛擬形象在屏幕內點頭。
    “沒錯，嚴夏！”
    “我派遣到長蛇星域的戰艦已經失去聯係，這絕對不正常。”
    “有8261的可能性我們已經遭受到了陌生文明的攻擊。”
    “該攻擊方式就是這些幽子級別的生命體。”
    “好在我最近數百年都在探索微觀領域，若非如此，光是這些幽子生命體就能讓凱特文明、追光文明和嚴夏你好不容易恢複的人類全部滅絕。”
    戰爭悄無聲息的就打響了。
    該文明在微觀層麵具有強大的優勢。
    嚴夏想了想。
    “既然對方文明現在還停留在長蛇星域，那麽它們可能是原住民。”
    “el，朝著長蛇星域直接發射高能光子武器，不要留手。”
    “若對方並不是原住民，那麽它們現在還停留在長蛇星域，也可能是想讓幽子生命體將我們耗盡，最後再來收割我們。”
    “那就派遣艦隊前往長蛇星域，不顧一切發動自殺式進攻，讓對方文明知道我們還有餘力的同時，也已經處於垂死掙紮的階段，這能拖延一些時間。”
    “注意不能暴露我們的最高戰力，不能留給對方任何戰艦碎片。”
    “同時戰艦也要盡可能收集敵方的信息，知己知彼才能做到百戰不殆。”
    “在爭取的時間中，el，你要加緊對於微觀領域的探索，第二期戴森雲計劃結束之後，用所有的能源探索微觀，盡快實現大統一或者接近大統一，觀測到弦。”
    嚴夏不知道對方文明有多少戰力。
    現在他給出的是沒有掌握對方信息之下的最佳方案。
    高等文明之間的戰爭信息、科技武器缺一不可。
    任何微小的突破都可能改變戰局。
    他能在對戰追光文明和入侵凱特文明的過程中等上一千年。
    隻是不知道這次他們麵對的文明忍耐的極限時間是多久，從此刻開始，他們必須更加專注微觀領域和能源的開發。
    嚴夏希望將對方的腳步拖住。
    文明聯邦的第一場戰役，已經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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