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所以會有這個猜測也很簡單。
    作為顧寒曾經的師尊。
    她知道顧寒外出遊曆時，救過瀕臨死亡的花解語。
    花解語對顧寒抱有感激之情實際上也很正常。
    可偏偏，花解語對寒太好了，好到甚至有些不正常。
    無論是先前進入秘境探索，吩咐自家徒弟，盡心盡力為顧寒解決麻煩。
    亦或者是最近這段時間，形影不離的陪在顧寒身邊，充當一個盡心盡責的護道人角色。
    都實在太過不正常。
    花解語的性子，她是了解的。
    從外表上來看，性格跳脫，火辣奔放。
    但實際上心思敏銳，做任何事情都帶著極強目的性。
    從不會去做沒意義的事情浪費時間。
    因此，她史無前例的對顧寒這麽好，這麽上心。
    一小部分原因或許是真的想要報顧寒的救命之恩。
    但大部分原因絕對是另有圖謀。
    .......
    空氣頓時凝固。
    原本始終帶著笑盈盈麵色的花解語。
    雖然將自身情緒隱藏的非常好。
    但也還是出現了一瞬之間的僵硬。
    即便極為細微。
    卻也是被始終在認真觀察的沐白綾盡收眼底。
    同時，她心中的那個猜測也被證明了。
    “看來我沒有猜錯。”
    “你大概率，也是知曉未來的，或者是直接從未來回來的。”
    “說，你接近寒兒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捕捉到對方的反應後，沐白綾瞬間就證實了心中的猜測。
    整片空間的氛圍都變得壓抑沉重。
    身處在這片天地中心的沐白綾，渾身氣息開始迅速攀升。
    無數朵由劍氣凝聚成的白色蓮花相繼綻放，給人一種既窒息又充滿壓迫力的感覺。
    花解語目光微凝。
    她成就至尊境，要比沐白綾早上一段時間，算得上是老牌至尊。
    可不知為何，麵對沐白綾這麽一個新晉至尊，她突然就感覺到了一股危險。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
    沐白綾身上多了一種她也無法敘述的恐怖氣息，似乎是與天地的本源規則有關。
    可是......
    能夠凝聚出天地本源規則的，隻有受天地生靈承認，完全由本源規則衍生出的天道才能做到。
    沐白綾總不能是天道吧？
    還有，她為什麽要問自己，是不是從未來回來的？
    是在故意試探自己.....？
    還是說....對方也發現了自己的一些秘密？
    心中各種思緒很快被拋之腦後。
    “嗬嗬....”
    “是與不是又何妨？”
    “倒是你，又有什麽資格來質問我？”
    花解語再次恢複了原本的模樣，雙手環胸，聲音戲謔輕佻：“我承認，我對顧寒確實有自己的圖謀。”
    “但我從來也沒有傷害過他，更沒想過要傷害他。”
    “倒是你，明明作為他最信任的師尊，卻做了那麽多屢次傷害他的事情。”
    “如今，你一副幡然醒悟後悔的樣子，就覺得你曾經對他做的一切，就能一筆揭過，煙消雲散？”
    “自己是個什麽樣的成分都沒搞清楚，又哪有臉來質問我？”
    花解語毫不退讓，直接和沐白綾爭鋒相對。
    而在如此犀利，且句句直插她心髒的言辭下。
    沐白綾像是站不住腳，渾身氣勢驟減，麵色一陣變換。
    “我.....”
    “當時事情發生的時候，我根本就不知道過往時空發生的事情，如果我知道一切，根本就不會這樣！”
    “當時我隻是被蒙蔽，做出了無心之舉，非我所願！”
    如果放在是以前。
    花解語說出任何與寒兒有關的事情，她都會不屑理會。
    作為顧寒的師尊，沒有人比她更了解顧寒。
    可是.....
    如今在了解到自己與顧寒的前世過往後。
    她已經深刻認知到。
    自己是最沒資格惱怒，最沒資格質問其他人的存在。
    在前段時間那猶如夢境般的畫麵裏。
    她看到了有關花解語的身影。
    天道震怒，來自仙域的永恒葉家也派出強者圍剿。
    顧寒舉世為敵。
    但那一世的花解語，似乎也銘記著顧寒的恩情。
    在關鍵時刻，似乎是答應了某個存在的條件。
    讓那個存在出手，在一定時間內限製住了永恒葉家的強者。
    雖然顧寒依舊沒有逃脫必死的局麵，最後跌入墜仙崖。
    但，至少沒有讓顧寒落到永恒葉家手中，遭受生生世世，永不得超生的殘酷刑罰。
    而通過那位置存在的上帝視角，直到畫麵結束，她才得知真相。
    原來是花解語願意成為籠中鳥。
    成為某個仙域大勢力少主的侍奉者。
    並以此為條件換取那個大勢力少主的一個人情。
    她說——
    顧寒對自己有恩，要不是他，自己早已淒慘死去。
    這個借口也博得了那個少主的認同，最後答應為其出手一次。
    隻是，在完成了自己的目的後。
    花解語並沒有成為這名仙域未知勢力少主的侍奉者。
    在身著紅色嫁衣的那一夜。
    在所有人都未察覺到的情況下，自碎心脈而亡。
    她既償還了那一世顧寒的恩情，也同樣保住了自己的尊嚴。
    而反觀她。
    那一世，卻是站在了顧寒的對立麵，甚至不惜將自己的劍對準了他。
    她又何來的資格，指責一個在最後時刻，都想要償還顧寒恩情的女人？
    花解語並不知沐白綾心中所想，突然就笑了起來。
    “蒙蔽？”
    “誤會？”
    “一次可以說是誤會，兩次可以說是蒙蔽，那麽多次你都說是蒙蔽和誤會，你是把所有人都當傻子嗎？”
    “還是說你自始至終都不覺得自己是錯的，是覺得自己隻是被某些特殊因素影響，才會做出身不由己的事情？”
    花解語似乎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
    “你是對他有養育之恩，但顧寒也不是白眼狼，他為你出生入死赴湯蹈火了多少次？”
    “即便遍體鱗傷，滿目瘡痍，他也依舊將你護在身後。”
    “可你這個被他保護在身後的人，卻抽出了長劍，在他背後，給他來了最致命的一劍！”
    “你知道這種被拚死之人背叛的感覺，究竟會有多痛苦多絕望嗎！？”
    “做錯了事情，說是誤會，然後象征性的贖罪，就可以揭過對他人所有的傷害？”
    “那如果我滅你滿門，說是誤會，來年你們的忌日，我都會為你們上一炷香，是不是說明我是一個好人？”
    “是不是說明我的過錯，也值得被你滿門原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