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
    或許是終於做足了心理準備。
    沐白綾鼓起勇氣，將自己的聲音通過特殊法陣放大，透過屏障，回響在了飄渺仙島之中。
    “寒兒，我們可以見麵好好談一下嗎？”
    似乎是因為沒有在第一時間獲得回應。
    沐白綾的聲音之中染上了些許焦急，甚至還顯得有些卑微可憐。
    “就一會兒，不會耽誤寒兒你多少時間......”
    “你也可以選擇不開口，我真的就想見見你......”
    不知不覺間。
    沐白綾的聲音之中夾帶上了些許哽咽。
    這段時間她就明白了很多事情，也明白了所謂的前世今生。
    她想要解釋，解釋曾經的所作所為真的非自己所願。
    隻是因為很多原因被蒙蔽，導致目光短淺。
    希望他能夠再給自己一次機會。
    就算再也回不去曾經那樣的生活，但也至少稍微給她一些念想。
    “談？我家阿寒和你之間有什麽好談的？”
    “是談之前，你沒搞清楚事情真相之前，就隨意汙蔑我家阿寒，給他定罪？”
    “還是談，阿寒和你相識的十餘年，甚至還抵不過區區入門幾個月的葉青雲？”
    不遠處的虛空一陣扭曲，憑空顯現出一道空間漩渦。
    出現的並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寒兒。
    而是飛仙樓的神女，夏冰璃。
    夏冰璃神色冷漠，這是她與沐白綾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見麵。
    但這也並不影響她對沐白綾感觀極差。
    “我........”
    夏冰璃說的雲淡風輕。
    甚至是和她完全沒有關係的普通事情，可卻是讓沐白綾喉嚨噎住，遍體生寒，如墜冰窟。
    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也在這一刻被摧毀殆盡，整個人都似乎被打入了深淵底部。
    “顧寒，你還是一個男人嗎？”
    “都已經到這種份上了，你都還不願現身和我妹妹見一麵嗎？”
    虛空毫無征兆的刮起一陣冷風。
    冰霜匯聚，最後逐漸臨凝實成沐冰凰的身影。
    雖然在這件事情上，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多管閑事。
    但她不得不管。
    畢竟沐白綾是她妹妹。
    她也怕自己的妹妹狀態不好，又想強闖飄渺仙島，
    最後顧寒沒見到，反而又會像上次想要強闖白龍殿一樣，落得一身傷。
    “我想當初我在離開宗門那一天，就已經將一切都說得很清楚了。”
    “你這麽死纏爛打，不肯放下，我倒是想要看看，你又要為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作出一番怎樣的蒼白無力解釋。”
    隨著一道冷漠的聲音響起。
    虛空再次一陣扭曲。
    這次，身著白衣的顧寒緩緩從虛空之中走出。
    沒有任何故人重逢時才會出現的喜悅。
    他的目光平靜淡漠，若古井無波，淡淡望向沐冰凰。
    “冰凰前輩說話還得從自身出發。”
    “你暗諷我一個小輩，但自己作為一個長輩，卻一而再再而三，插手我的事情，你也當真是夠臉大，夠無恥的。”
    “又何來的資格指責我？”
    對於沐冰凰，顧寒也不會給什麽好臉色看。
    哪怕對方是聖人境。
    先不說，他如今也已經是至尊境強者。
    這裏還處在飄渺仙島的地盤。
    沐冰凰敢出手。
    他也不介意給對方一個深刻教訓。
    “你......”
    沐冰凰麵色難看。
    但顯然她也是知道，此刻對顧寒發難究竟意味著什麽。
    胸口一陣起伏，連續幾番深呼吸口氣，沐冰凰才壓製住心頭的情緒。
    冷哼一聲，便不再多言，身體化作一道冷風再次消散。
    反觀另一邊沐白綾的反應同樣也有些出乎意料。
    比起終於見到這些天心心念念想要見之人都欣喜。
    她表現出的情緒更多的是一種慌張無措。
    明明她這之前已經想好了無數話，想好了如何開口解釋，表達自己曾經的苦衷。
    但這一刻，她的大腦完全空白一片。
    因為當再次細細回味起，自己準備的解釋和想說的話後。
    連他自己都覺得蒼白而又可笑。
    事已至此，還有什麽好解釋的？
    解釋前世的她愚蠢，目光短淺，被蒙蔽了雙眼？
    可是......
    這一切都是真實發生過的。
    寒兒不畏艱險收集各種材料，為她煉製淨化體內寒毒丹藥是真的。
    她最終受到葉青雲挑唆，懷疑丹藥有問題，將丹藥當著顧寒的麵碾碎也是真的。
    站在顧寒的對立麵，與所謂的名門正派追殺他，同樣也是真的。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真實發生過的。
    反觀曾經的寒兒，一直有念在昔日的養育之恩，給過她幾次機會......
    而她......
    “寒兒，師尊真的知道錯了，師尊今日來見你，隻是想彌補你，用盡一切代價彌補你......”
    視線朦朧，豆大的淚珠從眼角滑落。
    此刻的沐白綾就像是一個無法控製好自身情緒的小女孩。
    “不管你讓師尊做什麽都可以，師尊都可以去為你做，我也不奢求，寒兒你和我回到以前那樣的生活.....”
    “隻希望你不要這麽狠心，回頭看我一眼，哪怕一眼就好......”
    沐白綾不敢開口再解釋，以此懇求顧寒原諒。
    因為她知道，自己的任何解釋隻是蒼白無力，甚至會將事情弄得更糟。
    見到這一幕，顧寒非但沒有流露出半點同情，嘴角的笑容愈發玩味。
    “彌補？”
    “你這番話說的就有點搞笑了。”
    “當初我在宗門就說的很清楚了，我與你們再無相欠，緣分已斷。”
    “你沒必要對我再彌補什麽，我更不需要你來彌補。”
    “聽到了嗎？”
    夏冰璃也開口道:“我家阿寒現在已經和你無因無果，你就不要來繼續沾邊，年紀這麽大了還沒點自覺，你可真下頭！”
    不過，此刻的沐白綾腦回路有些新奇。
    完全沒有理會夏冰璃的諷刺。
    反而細細品味起顧寒的話。
    不需要她的彌補？
    這裏麵無非有兩種意思......
    寒兒已經放下了，不需要她的道歉，也更不需要她的彌補。
    更不想因為這件事情和她再扯上關係。
    還有就是寒兒放下了過去，放下了昔日的仇怨，準備迎來嶄新的開始。
    她，或許也能借此和寒兒重新相識，開啟一段新的故事。
    破鏡無法重圓。
    但自己或許可以另外打造一麵新的鏡子，繼續映射出新的故事。
    “我知道了......”
    “等我找到了那個地方，解開了一些謎團，希望你能夠給我一個機會.....”
    “一個可以讓我們再重新相識再開始的機會.....”
    沐白綾的聲音很輕，自顧自的說著。
    轉身離開，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雲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