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6☆凶起來分分鍾教你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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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言,莫一舟愣了好一陣。
    難道是剛才那條蛇幹的?
    他雖不認為大監司會敗給一條孽畜,但如果是被暗算的,也未嚐不可能。
    他將栗斯嘉擠到一邊,扒著百葉仔細探究竟,須臾,他鬆了口氣,轉身責備道:“你看看清楚!這哪兒是死了!他是睡著了!”
    “怎麽可能?你見過那個活人這麽睡覺的!雙手緊貼褲縫、腳跟並攏,四平八穩一動不動,像是等著被入殮一樣,這樣真的能起到休憩的效果?起床後不會渾身發僵腰酸背痛?明明在私人閣室裏想怎麽睡就怎麽睡,他偏睡得一本正經,搞得好像有人在暗中窺視他一樣……”
    莫一舟道:“我們也的確是在窺視他吧。大監司就是這麽一絲不苟,睡覺時不打呼、不磨牙、不夢囈、不像你。”
    栗斯嘉惱羞成怒:“大白天睡覺也叫一絲不苟?”
    “你懂什麽,我們使役是彈性工作製,你是沒看到大監司為了趕進度,苦加夜班的時候!”
    聽他這麽一說,栗斯嘉又多看了一眼尹洛京,看他睡覺就像在看一麵平靜的湖,連一絲水波都沒有。而且尹洛京長得白淨清秀,有穿著一身寬大的白袍,一副十分純淨的少年相,令人難以挪開目光。
    “你……一見鍾情了?”莫一舟捅了捅她。
    栗斯嘉隻覺得臉頰一熱,忙推開同伴,斥道:“哪有一見鍾情,我隻不過在懷疑,他瘦瘦小小的一隻,年紀又輕,看這副打扮還是個白魔導師吧?他真的能勝任大監司這個職位?”
    番話觸到了莫一舟的神經,他差點跳起來(要不是因為大家都姿勢尷尬地貼在管壁上,他就真的跳起來了)反唇相譏:“瘦小怎麽啦?大監司乃是曆屆top 3,又不是從健美冠軍裏選拔的!年紀輕?使役本來就是吃青春飯了,誰七老八十了還成天出生入死命懸一線啊!至於白魔導師,嗬,人家不歧視你就不錯了,怎麽還輪到你一個黑的歧視白的了!”
    “我哪兒有歧視他,我隻是覺得……”
    “覺得什麽?白魔導師不能打是吧?嗬,當年他的同期也是這麽想的,結果分分鍾被教學做人!”
    栗斯嘉很好奇這位清瘦的白魔導師是怎麽靠武力征服其他使役的,不過眼下還是關注正事要緊。
    “說正經的,這位大監司,長相還真是無可挑剔,沉魚落雁的,他美成這樣,該怎麽找女朋友啊?”
    “被你這麽一說,的確是沒聽說他有女朋友……等等,這也叫說正經的?!”
    “其實不光是他,我發現芒星塔裏進進出出的男孩子都挺好看的……你們兄弟倆也是。”
    莫一舟被突然一誇,有些不好意思,他解釋道:“所有使役入職前都要經過大監司麵審的,不知道為什麽,有幾個能力很強,長相一般的要麽不予錄用、要麽發配到偏遠地區。”
    栗斯嘉腦補出大監司麵試時翻兩頁簡曆抬一下頭,殘忍地說“不好看,不要”的畫麵。
    她覺得自己有些想多了,而且再不幹正經事就真來不及了。
    “我說,那叫什麽完璧之珠的被他藏哪兒了?”
    莫一舟掃了一眼,的確沒有發現完壁之珠,那枚珍珠碩大無比,如果大監司貼身攜帶,就好比懷揣個球,一定一眼可見。
    “不管了,我進閣室找。”
    莫一舟還來不及勸阻,栗斯嘉便略施小咒語,通風百葉立刻變得像橡皮筋一樣可拉可彈。
    她掰開兩根橡皮筋從中鑽了出去,莫一舟倒是想跟,但生怕得罪老上司,前思後想猶豫不決。
    看他這副樣子,栗斯嘉翻了個白眼,自顧自在閣室裏翻找起來。
    她翻東西時手法老練、無聲無息,腳步也輕如蛛行。莫一舟不禁感慨:這是偷了多少家才能練就這副好身手啊!
    大監司的閣室位於芒星塔頂,與美國白宮性質差不多,領導人吃喝拉撒都在這裏,直到換屆再將閣室騰給繼任者。
    栗斯嘉被眼前的場景震撼到了,這間閣室平麵是圓形,360°都安了通透的玻璃,芒星塔又地處市中心,無論從哪個角度俯瞰,阡陌縱橫的市景都躍然眼前,令人好不感慨。
    她環視閣室內陳放,心說還是頭一次見到居家收納如此循規蹈矩的人——衣服疊得整整齊齊,邊緣都被捏出了方角,絕大部分服飾都是白色,而且按純白、奶白、銀白區分得很清晰。
    書架就更嚇人了,他居然閑到給每本書都包了牛皮紙書皮,還在書脊用工整的字體手寫了書名。整個閣室一塵不染,裝修業以白色為主,白到反光。
    到此為止,她基本明白,閣室主人尹洛京是個強迫症兼潔癖症晚期,要對付這種人,隻要跟他說“我在你的閣室裏藏了一根頭發哦”,保證能讓他崩潰到燒了整個閣室為止。
    她終於在收藏架頂上發現了一個圓圓的、用白布蒙著的東西,和保齡球差不多大。這應該就是魈山夜巡的目標——完璧之珠沒跑了。
    收藏架上還有諸多令她蠢蠢欲動的寶貝,不過此刻她還是決定主次分明,隻偷完璧之珠。
    她回頭看了眼尹洛京,這個小白臉依然睡得跟個雕塑蠟像似的,一時半會兒應該醒不來。
    完璧之珠是魈山夜巡指定的獵物,再加上莫一舟將其描繪得如此傳神,她雖不敢覬覦,但飽飽眼福總理所應當吧。於是她罔顧莫一舟竭力拒絕的情緒波動,向白布伸出賊手。
    當她觸碰到白布的一瞬間,白布凹陷了一塊,她疑惑著整個摸了上去,手掌頓時跟被針紮一樣刺痛難忍!
    這、這個大監司到底是什麽神經病啊!居然用在白布下藏了個圓滾滾的仙人球!
    她疼得呲牙咧嘴,還得努力控製自己不發聲音。她心頭突然有種危機感襲來——是莫一舟意識到了危險!
    她透過收藏架的玻璃反光看見尹洛京無言站在身後。
    一陣頭皮發麻。
    她轉身,尷尬地扯了扯嘴角,自己都知道笑得比哭還難看。
    不過尹洛京近看更是極其好看,那張小臉精致無暇,白皙到近乎半透明,倒是與他那頭高亮顯示的銀色短發很是相稱;他板起臉來就是個冰山美人(沒錯,他正板著臉),因此雖然年紀尚輕(看起來比她還小些),但總顯出幾分老成;撇開臉不談,他的衣物一塵不染、頭發一根不亂,表情一絲不苟,比起什麽淡水珍珠珍珠,他才更配叫完璧!
    完璧雖然長得溫潤如玉,臉色卻毫不動容,宛若那塊撞沉泰坦尼克的堅冰。
    他脖項間有兩顆紅點,像是紅痣,又像是被蛇咬的,不過剛才那條蛇的齒距並沒那麽寬,咬他的這條蛇,怕是有人頭這麽粗吧。
    兩人僵持了一陣,堅冰終於開口道:“擅闖者何人。”
    這雖然是句問句,但尹洛京絲毫沒有等待答複的意思,他緊接著又問:“擅闖閣室是死罪你可知道。”
    “別別別啊!”她連聲求饒,一邊琢磨著怎麽才能糊弄過去,靈機一動道,“我我我並不是擅闖,隻是以為您被蛇襲擊了,才進來看看!”
    這大監司,還真如莫一舟所言,雖長得消瘦,氣場卻強大無比,還成天拉著個臉,像輸了隔夜麻將一樣,真真浪費了這張俊俏的小白臉!
    話說回來,這張小白臉倒是似曾相識,隻是她實在想不起是在哪裏見過。
    她的話似乎提醒了尹洛京,“說到蛇……我的守護蛇呢?”
    她心中詫異,啥?那條蛇竟然不是暗器,而是他的護衛?這閣室裏又是蛇又是仙人掌的,活脫一個迷你生態圈,他還真是熱愛大自然啊!
    尹洛京自問自答:“大概偷懶去了,回頭教訓它。你為什麽說我會被蛇襲擊。”
    “這個麽……”她清了清嗓子,開始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我其實是個靈媒來著,前日不知誰托夢給我,說大監司的閣室裏有蛇出沒,我作為您的粉絲,覺得實在不能放任不管,便鬥膽前來護駕,看您安然無恙,我也就放心啦!那麽我先走啦!”
    她說罷,一步步地往後挪,挪到大門口,突然想起來自己沒有門禁卡,從通風百葉原路返回又不太體麵,於是有點尷尬。
    “不急著走。”尹洛京冷冰冰地說,“靈媒。有點意思,你既然這麽靈,不如再預測點什麽來聽聽。”
    “這個……靈感這種事,豈是說來就來?不能強求的……我對天發誓,我所說的,絕無半句虛掩!”
    她手一抬,自己都嚇了一跳——那隻仙人球還紮在她手上甩不掉。
    “你還禍害我的盆栽,我要以擅闖機要的名義逮捕你,刑場上見。”
    為了個仙人球都要殺個人玩玩,還真是一將功成萬骨枯啊!
    栗斯嘉終於想起來了,她被判死刑那天,大監司正坐在第一排當高階吃瓜群眾!她心中感慨,幸好對方沒認出她(可能是因為他見證的死刑實在太多了),要是他記性好點,她說不定已經人頭落地了。
    她橫下心來胡編亂造:“那我就再預測一事——明天的《新月日刊》上會刊登一則犯罪預告,魈山夜巡打算奪取您視若珍寶的完璧之珠!”
    說完,她緊張兮兮地觀察著對方的表情。尹洛京在聽到夜巡的名字時眉毛抬了抬,不知是悲是喜。
    扒在管壁內側的莫一舟心中暗自叫絕——大監司不知道他們已經找過小胡克了,而且那枚完璧之珠沒有現身,他一定不會懷疑尚未見過珍珠的栗斯嘉——這個野雞魔導士基本功雖不紮實,論欺世攪局的本領倒是獨樹一幟。
    尹洛京拿起電話撥了幾個號,吩咐道:“向《新月日刊》核實一下明天的出版內容,有沒有魈山夜巡的預告。”
    電話那頭嘰裏呱啦說了一陣,他的臉色不改,眼眸卻垂了下來,半晌,他掛上電話對栗斯嘉說:“似乎是有那麽回事。”
    “是嗎?太好了……我是說,請您務必小心保管,呃,財物。後天的剪彩儀式我一定會來應援的!我現在可以回家了嗎?我好想回家啊!”
    尹洛京依舊冷麵如霜:“你說你是我的粉絲。”
    “嗯嗯嗯!”她摸著a罩杯的良心狂點頭。
    說句真心話,即使是衝他的顏值,多看幾眼也是會被圈粉的。尹洛京這個長相不當小白臉太可惜了,大監司這個職位真是浪費了這幅好皮囊!
    “你說要去應援,你有邀請函嗎。”他有一種特殊能力,能把每個問句都說成陳述句的語調。
    “還、還要邀請函的?”
    尹洛京哼了一聲,也不知是在笑、在譏諷、還是在幹嘛。他從書頁裏翻出兩張邀請函遞給栗斯嘉。
    她受寵若驚:“這是……給我的?”
    “給你們的。”說著,他似有若無地朝通風百葉瞥了一眼,躲在陰暗裏的莫一舟瞬間出了一身冷汗。
    送走了感恩戴德的不速之客,尹洛京僵著的麵容終於露出掩飾不住的笑意,而且繃不住笑出了聲。他抽鵝毛筆蘸了蘸墨水,工整地在日記本上寫下——
    今日,與姐姐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