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22☆她果然記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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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來到約定的月下橋頭,橋洞很寬,陰影處有幾個黑黢黢的人影,從對方的人數看起來,比在餐館行乞時多了不少。看來他們也是拉幫結派、自有準備。
    莫一舟下定決心,賭氣心說,不管栗斯嘉待會兒被修理成什麽樣,都是她咎由自取,斷沒有他出手相助的道理。
    見二人來了,那團身影站出幾步,月光照在他們襤褸的身體上,將外型勾勒得更為畸形。
    栗斯嘉走上前,莫一舟也不得不跟了上去。那名領頭的瘸子開口道:“你要的情報我已經收集到了。”
    嗯?情報?
    栗斯嘉說:“你辦事總是信得過的。”
    嗯?信得過?
    “客套話就免了,我要看到這個。”瘸子比劃出銅錢的手勢。
    栗斯嘉掏出白天從莊園主裘衣裏順來的錢袋,二話不說扔給對方。瘸子掂了掂份量,裂開了嘴,露出參差不齊的黃牙。
    他們……不準備幹架嗎?
    莫一舟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問道:“什麽情況?不是約架嗎?怎麽還交易上了?”
    瘸子哈哈一笑:“你是新人吧?這是我們之間的暗語,隻要有人說出當眾說出侮辱我們的話,就說明要委托我們辦事。”
    一通解釋過後,莫一舟終於明白了,“捅了殘廢窩”是交易開始的信號,而栗斯嘉的委托是找出“被刨了祖墳的人”,至於“今晚八點,月下橋頭”自然就是交換情報的時間地點。
    再細細一打聽,哪群殘疾人根本不是行乞為生,要飯不過是個幌子,他們借這個由頭來拉攏生意,鋪開地下情報網。
    他們每天傍晚定時定點在下城區流竄一番,看看有誰需要有償提供情報。所以栗斯嘉才會顧不上換衣服趕到餐館,還不明就裏地說什麽“再不去就來不及了”。
    據栗斯嘉介紹,乞丐們的情報網致密全麵,可信度非常高。
    他還有一事不解,“那你為什麽讓他們調查被刨的祖墳?莫非與魈山夜巡有關?”
    她不置可否,“可能有關,可能無關,天曉得。我隻是對你哥哥的符衣很好奇。”
    符衣……莫一舟陷入沉思,那件符衣的確不對勁,看似大有來頭,非比尋常,貴且不說,還十分邪門,與哥哥的為人與氣質完全不相稱。
    他明知飼主也有同樣的思慮,還是多此一舉地問道:“那件符衣怎麽啦?”
    “那件符衣不用我說,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相當高級的魔法裝備。”栗斯嘉的雙眼在黑暗中爍爍閃光,“你不會真心覺得莫一葉配得上那件衣服吧?”
    雖然她說話很衝,但莫一舟知道她所言非虛,因此無意反駁。
    她一語成讖:“所以我判斷,這衣服是被你哥哥偷走的。不過,換做任何一名魔導師被偷走如此寶貝,一定會鬧得滿城風雨,使役們也會傾巢出動,不過這種事並沒有發生,這就說明,符衣的主人,應是個死人。
    “我猜測,符衣是下葬的陪葬品,極有可能是裹屍布,但能陪葬此等昂貴物件的,一定不是尋常人家,所以我便派他們遊走各大高檔陵園,看看有沒有誰家的祖墳被盜了,而後果然查出——陵園被撬的,是湯家。”
    不必花功夫解釋,身為精靈魔法世家的湯家富甲一方,半政半商,且經營得麵麵俱到,湯家人利用自己的人脈與財力大力開拓多項事業,是諸多行業不言自明的壟斷者。如果說這件符衣是湯家哪位先人的陪葬品,那倒一點都不奇怪。
    莫一舟又生一事不解:“我不明白,且不說以我哥哥的人品秉性,絕對幹不出這種雞鳴狗盜的事。單說湯家專屬的守夜人身手了得,基本都是高階的退役使役,我哥哥穿上符衣也不過排30名,絕對不是他們的對手啊。”
    “把你查到的說來聽聽。”栗斯嘉朝瘸子使了個眼色。
    瘸子開口道:“我們得到的證言是——是守夜人自己開棺掘墓的。”
    “自、自己?這不會吧!湯家用人為親,家仆都是世代侍奉的,因此一旦出了差池,不僅捅婁子的肇事人倒黴,連家人也要連座,在這種懲罰機製下,怎麽還會有人甘冒此等風險?”
    還不等瘸子開口,莫一舟又補充道:“我哥哥隻是個籍籍無名的使役,無權無勢無財,又怎麽能驅使湯家世代忠心耿耿的守夜人監守自盜?對了,魈山夜巡!如果是魈山夜巡,倒是有可能做得到!但我哥哥可絕不是夜巡啊!”
    瘸子無奈朝栗斯嘉笑道:“你這位新人朋友,性子相當急啊。”
    她撇嘴:“你還沒見著他更急的時候,”
    幸好橋下無光,誰都沒有看見莫一舟老臉一紅。
    瘸子說道:“那守夜人的狀態著實有些奇怪,聽說他任職多年,素來都是勤勤懇懇,可這一次卻像被下了降頭一樣,打起主人陪葬的主意。據說他現在軟硬不吃,湯家什麽私行都對他上過一遍了,他卻像被抽了魂一樣,問他什麽都不肯說,兩眼放空,神情呆滯,總之就是油鹽不進,湯家人費了好大力氣也沒弄明白到底東西去了哪裏。”
    “或許不是不肯說,而是沒法說,他應該是被操縱了。”栗斯嘉沉思,“到底是誰是幕後主使,現在還無法得知,不過我恰巧想起了一樁類似事件……”
    兩人告別丐幫,栗斯嘉帶著莫一舟走街串巷,她對城市的道路網很是熟悉,時不時便會拐進某條不起眼的捷徑。
    莫一舟跟在她身後走著,心事重重,他先前的那番無端斥責太過分太毒舌,因此他羞愧萬分。
    她會不會正記恨著他呢?應該不會吧……看她平時大大咧咧,不知天高地厚,腦內組織應該也很單純吧……
    栗斯嘉走在前偷,莫名其妙停了下來,莫一舟一個急刹車,一腳踩進水窪裏。
    她慍怒道:“你別再想那些有的沒的了,亂帶節奏,把我整個人都帶喪了!”
    這就是飼主與英魂情緒互染的弊病,莫一舟委屈地表示自己控製不了。
    “有什麽控製不了的,憋著就行了!”栗斯嘉怒目圓睜,貓咪般的雙眼變得如同虎豹般炯亮,“你不是問我為什麽執著於黑魔法嗎?來,你自己感受!”
    她話音剛落,莫一舟便感受到一股無名火從胸口勢如破竹、綻放而開。他立刻意識到這是栗斯嘉壓抑已久的情緒——她的怒氣比烈火更妖灼,悲哀比深海更莫測,令人撕心裂肺、痛徹心扉、怒不可遏。
    雖說主仆之間情緒會相互感染,但他所體會到的,遠不是栗斯嘉全部的情緒,但他感覺自己已經負能量爆棚到了極點。
    難道他的飼主一直以來,都是以這樣的心境麵對生活的?
    單純的內疚或傷感是絕無可能達到這般境地的,能引發如此大波瀾的情緒叫做仇恨,而且是深仇大恨。
    “你……你學習黑魔法是為了複仇?”
    栗斯嘉沒有答話,不過他知道他說對了。
    “那人對你做了什麽,你恨他到這個地步?”
    栗斯嘉收起情緒,麵色緩和,莫一舟立刻感到心裏好受許多,說實話,幸虧她懂得自控,要三不五時地讓他體驗一把血海深仇,他的玻璃心可受不了。
    栗斯嘉白了他一眼,冷冷反問:“我憑什麽要告訴一個,寧可當孤魂野鬼也不肯承認我這個飼主、還盼著我早日上絞刑架的鬼魂?”
    她、她果然記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