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紈絝驕縱的小少爺(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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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
    雷鳴炸響,震動四野,豆大的雨滴劈頭蓋臉的砸了下來,茫茫野地中騰起一片水霧,夜色沉沉,伸手不見五指。
    ‘沙…沙…’
    有什麽東西悄無聲息的踏過水坑,掠過野草,又重新沒入黑暗中。
    雲奚抹了把臉上的水珠,眯著眼看了看城牆上佇立不動的重重人影。
    雨勢不小,城牆上用來照亮的火把早就熄了,士兵們隻能用肉眼警戒。
    可成串的雨滴打落在臉上,夜色濃的像化不開的墨,他們幾乎隻能看清麵前一米之內的景象,至於十米高的城牆下有什麽?
    誰也看不見。
    雲奚同五百士兵懸於馬腹之側,借著雨聲的遮掩,越來越靠近城牆,上麵的士兵卻一無所覺,偶爾看到城牆下似乎有黑影晃動了一下,定睛去看時卻什麽也看不見,仿佛錯覺一般。
    直到能勉強看清城牆時,雲奚才做了個手勢,旁側的士兵見了,迅速抬手,一層層的傳遞下去,不一會,眾人便紛紛停下,鬆開手,悄無聲息的落在地上。
    掃了一眼沿著城牆根堆放的許多似乎是麻布袋的東西,雲奚不由皺了皺眉。
    看形狀,這裏堆放是沙土?壺口關最近在修繕城牆?
    大雨劈裏啪啦的響著,砸在臉上生疼,他不再關注看似尋常的物品,招了招手,一行人拿出勾爪,分散開來,緩步靠近城牆。
    隨著距離越靠越近,雲奚卻皺緊了眉。
    他一再掃過堆放在牆根的麻布袋,直到接近城牆一丈之內,能夠把這些布袋下細微的形狀勉強看清楚時,他才驟然色變,厲聲喝道:“退!”
    話音未落之際,躲在麻布下的錢虎並兩千士兵立時一掀麻布,舉刀殺出,喊殺聲直衝四野,卻又被重重雨幕阻隔,隻能在附近徘徊。
    雲奚臉色沉凝,揮刀砍殺幾名士兵,抓住機會飛身上馬,借勢衝殺:“快上馬!”
    其餘寅軍也是百戰之兵,比起疏於曆練的壺口關士兵來說,更懂得把握戰機,亦是並不戀戰,各尋機會上了馬背。
    錢虎也是經驗吩咐,見守軍被馬勢衝散,當即俯身,橫刀揮過,斬斷馬蹄,高聲喝令:“斬馬腿!”
    慌亂是守軍頓時有了主心骨,應聲彎腰,衝馬蹄砍去。
    城牆之上,荼九居高臨下盯著漆黑中混亂的戰場,抬手揮了揮:“倒。”
    諸多守軍連忙抬起手裏的大木盆,把其中浸泡著大蒜的老醋潑了下去。
    辛辣的酸味熏得他們眼睛通紅,對於嗅覺敏銳的馬來說,即使這些醋水被雨水稀釋,但這麽濃烈的刺激性氣味已經足夠讓他們感到煩躁不安,進而做出一些過激的反應。
    守軍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一時動作飛快,又斬落了幾十人馬。
    雲奚在馬匹煩躁的嘶鳴中拉緊韁繩,深深的看了一眼城牆上模糊的銀甲身影,高聲喝道:“撤退!”
    ……
    “錢虎竟能聽話的在城牆根埋伏?”褚茗見了雲奚等人狼狽的形容,不由訝然:“而且以他的脾氣,追你們這幾百殘兵敗將,居然止步在城外三裏,這肯定是有人提前給他下了命令。”
    “這新的守將是誰,好生厲害,竟讓錢虎這麽令行禁止?”
    “不知。”雲奚目光冷然:“他站在城牆上,我隻能看清他似乎穿了一身銀甲,其餘的都看不見。”
    “能猜到你會趁雨夜偷襲,提前準備好了埋伏和醋水對付馬匹,此人絕不可能是無名之輩。”
    褚茗一臉沉吟:“京中老將的本事我們都清楚,應當並不是他們,莫非是辰帝新提拔的年輕小將?”
    “若真是新進小將,那錢虎又怎會服氣?”雲奚看著帳外的三百殘兵,神情沉冷。
    自破關以來,他還是第一次戰敗,雖然折損人數不多,但全都是精銳中的精銳,餘下三百人也多有傷勢,仍有戰力的不足二百。
    “那可真是怪了。”褚茗摸著下巴,滿臉困惑:“到底是從哪冒出來這麽一個人?”
    “不管他從哪冒出來的,壺口關必須從速攻破。”雲奚輕輕敲了敲桌案:“五天,五天之內若是不能拿下京城,我那父兄一插手,這栗國可就不能整個落到我手裏了。”
    “現在知道急了?”褚茗輕哼一聲:“倘若你沒有放棄荼義忠的身份,有三十萬邊軍在此,區區一個壺口關,守兵兩萬人,算得了什麽?”
    雲奚懶得搭理他,沉思片刻,走到壺口關的地勢沙盤旁。
    “為今之計,還得另辟蹊徑……”他在沙盤上點了點:“從這裏想想辦法。”
    “你要用那東西?”褚茗皺緊了眉:“就怕毀了路,反倒礙了我們進京的時間。”
    “無妨。”雲奚不以為意的道:“不需用很多,隻要砸毀城牆,且能威懾壺口關守軍便可。”
    “那得等雨停,還要計算合適的角度,尋找適當的位置。”褚茗摸著下巴道:“我至少需要兩天。”
    “沒問題,雨停之後你帶著幾個影衛上山去找合適的地方。”雲奚扯了扯唇角:“我這兩天正好和這壺口關守將好好交交手。”
    “若能勸降最好。”褚茗不由點頭讚道:“他倒是個難得的人才,倘若能收歸己用,來日說不得就是另一個荼家。”
    聽他提起荼家,雲奚不由皺眉,竟莫名浮出一個荒謬的猜測:錢虎此生最敬佩荼義忠,且曾被其救過性命,倘若新的守將姓荼,他也許會服氣……
    不,怎麽可能呢。
    他好笑的搖了搖頭,揮散心中莫名其妙的想法。
    縱然他心儀荼九,也不得不承認,對方雖然心思純真,但實在不學無術,文不成武不就,即使姓荼,但和荼家的其他男人差的實在太遠了,怎麽可能被派來守壺口關,更不會有能力預料到自己的行動,讓他吃了這麽一場不大不小的敗仗。
    雖說因為自己的緣故,對方曾苦練武藝,也確實有了幾分成效,但行軍打仗不能光靠武力,論及調兵遣將,恐怕那位小少爺連兵書都懶得翻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