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小寶一塊兒？”
    “對。”
    “跳進丹爐？”
    “沒錯。”
    看著一臉認真的李墨，薛長老的表情逐漸凝重起來。
    他轉過頭：
    “小寶，你去將你二師姐叫來，她擅長治療意魂和腦子方麵的問題。”
    老薛頭兒擔心李墨是不是長期精神壓力過大，亦或者是練功出了岔子。
    究竟是什麽樣的精神狀態下，才能想出來自己跳進丹爐裏，和丹一塊兒煉的法子？
    這連開席步驟都省了，不純純直接火化啊？
    “哦，好嘞。”
    唐小寶擦了下臉蛋，抬腳便準備出門。
    “等等！”
    李墨按住唐小寶的腦袋瓜，把他調轉回來。
    “薛老，我是認真的。”
    “那問題更大了！”
    薛景滿臉凝重：
    “咱們習武之人，是容易胡思亂想，有時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誤入歧途。”
    “譬如我年輕的時候，就老想著走捷徑。”
    “那時老夫凝聚玄丹失敗了幾次，就想著直接給自己煉製一枚‘玄丹’，塞進丹田裏，那不就和真正的玄丹一樣？”
    “這不挺好的麽。”
    李墨覺得薛老的想法十分有創造性，不愧是煉丹高手。
    也是個不亞於自己的天才。
    但此時薛景歎了口氣。
    看來，他這法子是失敗了。
    “怎麽失敗的？”李墨問。
    薛景嘴唇張了張，欲言又止，終究是又重重歎了口氣。
    唐小寶一拍腦袋，記起來了：
    “師父把玄丹拉到茅廁裏了，還打著燈籠找了.....”
    “逆徒住口！”
    一大把年紀還被提起這種糗事，薛景一張老臉再厚也不禁微紅。
    李墨：“........”
    沉默了一會兒，他抬頭看天，好像才回過神似的：
    “哇，你們看，那裏有隻鳥好漂亮，對了薛老你剛剛說啥來著？”
    小李同學的表演型人格發揮了作用。
    知道了這種事，晚上睡覺可不敢睡太死啊。
    “嗯，是挺漂亮。”
    薛景點點頭。
    “哪來的.....”
    啪——
    唐小寶腦袋上挨了師父一個爆栗。
    他有點委屈，天上明明啥也沒有嘛。
    “咳，言歸正傳。”
    李墨輕咳一聲，正色道：
    “薛老，我之所以敢進丹爐，並非是異想天開。”
    “其一，我橫練之法，練的還算不錯。”
    說罷，他隨手拿出一把利器，一指彈在上麵。
    利器登時崩了個口子。
    薛景眉頭微挑，對徒孫這煉體造詣，頗感驚訝。
    但光是這樣，還不夠。
    李墨又道：
    “徒孫對自己的體質，也稍稍有些研究。”
    “我發現自己，寒暑不侵。”
    薛景搖頭：
    “習武之人當然在一定程度上不怕寒冷和炎熱，但這.....”
    “我和嬴冰睡了一個月。”李墨又道。
    話音落下。
    小院中頓時有些安靜。
    “你......”
    薛景滿臉驚異，兩眼瞪大，似乎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沒錯。”
    李墨重重點頭。
    “你們走到這一步了？”
    “......薛老你關注的重點，還是放在我的體質上好一點。”
    李墨額頭冒起黑線。
    “嗯......要是這種程度的不懼高溫嚴寒......”
    薛景收回心神。
    思量再三，他方才深深吸了口氣：
    “既然如此，那咱們就試上一試。”
    “一旦有什麽問題，立馬中止。”
    .......
    與此同時。
    清淵主峰。
    “你在內息境的進境，已經破宗門的紀錄，而且內息便能斬殺觀神。”
    “哪怕是很多年前，清淵宗也沒有出過你這樣的弟子。”
    上官聞蒼欣慰的露出笑容。
    “宗主謬讚。”
    嬴冰微微頷首。
    她至今，也沒喊過上官聞蒼一聲師父。
    後者也從未要求過什麽。
    “等你入了玄丹境，清淵宗的所有觀神執事，弟子，大概都不會是你的對手。”
    上官聞蒼開口。
    落霞峰的蘇長老，錢不凡，以及寒鶴，沒有長老反對。
    嬴冰哪怕放到中神州，也會極為耀眼。
    “你在練功上，一直有自己獨特的路子。”
    “老夫今天喚你來，也是想問問。”
    “你準備以何物入觀神？”
    上官聞蒼鄭重道。
    “太陰。”
    嬴冰不假思索道。
    觀太陰，她便能進一步掌控體內的太陰之力。
    上官聞蒼對這個回答並不意外。
    他像是早就準備好似的道：
    “太陰若成，自是神形，但其高掛天穹，終究對我等而言，是可望而不可及之物。”
    觀摩觀摩，當然不止是看到就可以。
    太陰，太陽，滿天星辰，觀摩它們，自然要比觀摩什麽飛鳥走獸要強。
    但能了解其本質，真正將其裝進‘心’中的人，亙古罕見。
    沉吟片刻，看不出嬴冰的神色，上官聞蒼又道：
    “我們清淵宗，有一條不亞於太陰的觀神路。”
    “同樣適合你，而且，更加好走。”
    “那便是凝百禽百鳥之形！聚凰神！”
    “你.....可願？”
    上官聞蒼說到此處時，眼底閃爍著強烈的精芒。
    幾位長老也似是都屏住呼吸。
    這是清淵宗最大的隱秘，唯有每一任掌門，方能掌握。
    “我不會放棄觀太陰之形。”
    嬴冰輕聲開口。
    上官聞蒼眼底光芒黯淡了些許。
    “既如此，老夫卻也不能強求.....”
    “凰神，我本也是要聚的。”
    嬴冰又開口道。
    嗯？
    長老們不明所以。
    啥意思？
    下一刻。
    兩色光華，同時亮起。
    一者脫胎太陰氣息，凝結萬物，一者如真似幻，波光流轉。
    襯得嬴冰青絲飄蕩，仿佛非人間存在。
    “兩種內息？”
    錢不凡反應過來。
    “你是打算.....凝兩枚玄丹，同時觀太陰與百鳥之形，聚雙神，擁有兩重景？”
    寒鶴輕聲問道。
    他都怕嘴張得太大，心髒會跳出來。
    “是。”
    嬴冰點頭。
    眾長老不禁苦笑。
    他們和嬴冰打了幾回交道，免疫力都提高了。
    誰能天天倒吸一口涼氣啊咱就是說。
    然而今天他們窮盡想象力，竟也沒想到嬴冰會走這條路。
    這很難。
    但看那小姑娘一雙清幽的眼眸，他們竟生不出什麽勸說的心思。
    甚至心中總覺得，她清晰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並且有著相當的把握。
    若真成了....
    太陰，百鳥，皆為神形。
    根據複雜和玄妙程度，觀神境凝聚的形也有高低。
    下形，中形，上形，極形，大道神形。
    雙神形？
    起碼他們是沒聽說過。
    “好，你既有此氣魄，倒是顯得老夫小家子氣了。”
    上官聞蒼將煙鬥頓在桌上：
    “若你能有成兩枚玄丹，我便帶你去主峰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