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幾人在鳴蛟龍族地的邊緣下了鵬。
    世仇的地盤，它無法繼續深入了，否則一旦被鳴蛟族的強者發現，很有可能被打墜鵬。
    望著鵬妖飛走，小李同學若有所思。
    他去過寶瓶鎮的軍營，那裏的邊軍再加上一個觀神境的鎮守，早就可以將鵬妖抓住，再不濟也能驅離。
    為何，卻一直任由其在寶瓶山上，弄的人心惶惶？
    幾人步行在這片名為黑水澤的土地上。
    這片時常有泥濘和大雨的地方，同樣有著人族的城鎮，卻已經沒有鎮守軍了。
    世代生存於此的人族，信奉的皆是‘巫靈’。
    不同的城鎮，供奉的巫靈也千奇百怪，除了護持一方安寧外，還有各種奇奇怪怪的職能。
    譬如眼下。
    一連前行了五日，在山連山之中，終於出現了一片較為平坦的城鎮。
    整座城鎮，都依托著湖泊建立，隱隱聽得湖中傳來頗具異域風情的漁歌。
    “這裏便是進入鳴蛟族地的最後一個城鎮了。”
    黃東來看著地圖，十分確認道。
    “黑水澤這邊的衣裳，料子真奇怪。”
    慕容霄將包著頭的絲帽摘下來，甩了兩下水珠便全部滑落，恢複了幹爽，上麵還隱約折射出瑰麗光澤。
    黃東來道：“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這珍珠白藕絲天生隔絕水汽，十分名貴。”
    “手感是真的好啊，簡直是世間手感最棒的東西了。”
    慕容霄摸了摸絲帽道。
    “才不是！”
    忽的，李墨開口，眼神十分堅定。
    看他這副表情就知道他所言非虛！
    “那世間最柔軟順滑的東西是什麽？”慕容霄不解。
    “唉....”
    李墨人歎了口氣，搖搖頭，揉搓著那個絲帽，輕揉慢撚。
    這手法不能說是像吧，完全就是按摩.....
    “？？”
    慕容霄一頭霧水，想破腦袋都想不通李兄這個動作表達的是什麽。
    李兄的見識，果然遠非他所能及。
    “這料子是不錯，比烏雲紗摸著舒服，你們說用來做羅襪怎麽樣？”
    李墨也不知道為何，下意識就問出了這句話。
    果然他不止是手有自己的想法，現在連嘴都有了！
    “？？”
    這下不止慕容霄愣了，黃東來也愣了。
    “你們知道的，我錘法尚可，故而最近對鍛造一道頗感興趣。”
    “鍛造這種精細之物十分考驗手法，可以先買個千八百斤的練練手。”
    李墨輕咳一聲，把帽子扣回的慕容霄腦袋上。
    慕容霄眼神之中充滿了智慧和驚訝。
    他在神兵峰沒少跟著寒鶴長老練習，師尊說他何時能夠鍛出一件合格的烏雲紗內甲，便可算是一位巧匠。
    李兄竟然選擇更難的珍珠白藕絲入手麽？！
    “......”
    黃東來心說這和鍛造有什麽關係，這不是紡織麽？
    “李兄，萬斤藕，二兩絲。”
    “莫說千八百斤，這一整個城鎮的產量都過不了二十斤。”
    “.....”
    李墨放眼看去，便見湖畔之中，一個個身影躬身在淤泥裏，有的婦人還背著繈褓中的孩童，一腳深一腳淺蹣跚在泥潭中，身上髒的像是他們本就是從泥裏長出來的。
    白如珍珠的藕絲綢布，很難聯想到眼前的這群人。
    李墨與慕容霄三人進了城鎮。
    花了大價錢，從一位外地絲商手中采購了幾斤藕絲後，他心中疑惑不減。
    明明他們手中生產出了如此名貴之物。
    為何還會有婦人帶著嬰童下地幹活？
    絲商卻在此時熱情道：
    “今天正好此地有巫靈祭，幾位若是不著急趕路，不若去看看，此地的巫靈十分靈驗，很多人信奉呢。”
    “多謝。”
    李墨道了聲謝，卻並無多少興趣。
    慕容霄也對所謂的巫靈祭沒什麽興趣，他如今有些激動又有些緊張。
    “不知我的爹娘是否等急了。”
    他出生至今，還從來沒見過父母。
    “嗯.....我也對慕容世伯十分敬佩.....”
    走在路上，李墨又不由好奇：
    “既然世伯和伯母如此想念你，怎麽不去清淵宗見你呢？竟也放心讓你一人來南疆。”
    “可能他們也有苦衷吧，再說咱們不是也快平安到達了。”
    慕容霄咧嘴一笑，滿心都是即將見到親生父母的喜悅。
    李墨：“.....”
    要不是橫雲劍城和細雨樓聯合執法，你現在還給喚魔教當神子呢。
    不過。
    多年未見，卻正好是玉凰神落往南疆時，忽然讓慕容霄回去。
    很難說這其中沒有關聯。
    但其中緣由，還得去了鳴蛟族地才知。
    說話間，幾人到了水澤旁，那兒有個高高的祭台，布滿著風霜的痕跡。
    都不用走近，便能看見其上的神像。
    神像通體為石製，頭大身小，生著兩對眼睛，怪誕可怖。
    “嘶.....我怎麽覺得熟悉。”
    李墨回想起上輩子的三星堆，卻又覺得不完全相似。
    忽的，他似乎想起來了。
    是在群玉峰！
    那一堆被美女師尊打碎的觀神雕像，其中就有形製與這差不多的。
    此時。
    祭祀正戴著和神像麵孔一般無二的麵具，在上麵跳著莫名其妙的舞蹈。
    台下的民眾們則是虔誠的獻上祭品，便能得到一根黑香，將其點燃後虔誠的祈禱了起來，有的還忍不住說出了心中願景。
    “希望今年豐收....”
    “希望能生個兒子.....”
    李墨眉頭微挑。
    這巫靈.....
    他發現這巫靈雕像，竟隱約給他一種在看觀神圖的錯覺，卻又比尋常的觀神雕像詭異許多。
    這不像什麽正經的神明啊。
    李墨回想起，途經的其他村子，但凡是受供奉的巫靈，似乎都是如此。
    “希望窮凶極惡的鳴蛟，不要再侵犯村子......”
    “希望順利見到父母......”
    嗯？
    李墨一轉頭，發現慕容霄也在那祈禱著。
    不是，慕容兄，這巫靈最大的作用就是防鳴蛟的。
    你還給這拜上了？
    便是巫靈同意，佛祖能同意麽？
    正此時。
    咕嚕嚕——
    天空陡然間陰沉了下來，湖中陡然出現了一個旋渦，並且迅速擴張變大，其中還有個黑漆漆的巨大影子。
    “鬧鳴蛟啦！”